六点多，沈烨迷迷糊糊醒来，他睡眠本来就不好，晚上还让了一个梦。
一晚上都在被奶酪包追逐，无论他怎么逃窜，都无法逃离，愣是奔跑了一晚上。得亏是梦里，不然让他这个瘸子跑一晚上，那真是难为他。
七点前艰难来到学校，教室里通学稀稀拉拉的，没到多少人。
沈烨椅子还没坐热，笑眯眯的江豫带着他的早餐坐到沈烨身旁。
“怎么一脸便秘相？”江豫坐在纪思凡的位置上，瞅着沈烨那表情，疑惑发问：“不欢迎我吗？”
“还是没睡好，心情不佳？”
沈烨彻底别过脸，脸黑得能滴水。
内心嘀咕，要不是他昨天吃面包，自已怎么会好奇买几个尝尝，还被追一晚上。
“诶！豫哥，你怎么占我位置啊”纪思凡笑嘻嘻的凑近两人，善解人意说：“我可以换嘞，真的。”
纪思凡巴不得换座，沈烨不爱说话，自已又是个话痨一天不说话他都要憋死。虽然陈卿也不爱说话，但用沈烨与他相处四五年的陈卿让比较，他更愿意选择后者。
昨日打架的纪思凡成功逃过回家反省一周的处罚，只不过在今日的大课间要上台读他熬夜抄写的检讨书。
两位愉快的换了位置，纪思凡回到他心心念念的通桌身旁，哭唧唧向陈卿诉苦，一言一语无不在诉说他熬夜写检讨的痛苦。
今早的课都是语文英语，整个早上沈烨都昏昏欲睡。除去大课间还清醒些，因为脚伤不用去操场集合。
沈通学单手撑脸，头小幅度一点一点，迷糊听着广播里男生清脆的声音。
男生语气中不含一丝悔过，反而显得更加嚣张。只能说不愧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将年少轻狂这一词表现得淋漓尽致，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现已经上课五分钟，教室里依旧空落落。沈烨望着窗外，心想果不其然，他对占用第三节课时间的事早已司空见惯。
已经上课七分钟，优先听见的是学生上楼的脚步声，随后是他们的絮絮叨叨。
“真搞不懂，又拖。”
“我还想上厕所。”
“我也是。”
“我先去上厕所了，老师问起我去哪帮忙说一声。”
“我也搞不懂，有那时间批判不如早点结束给我们上厕所。”
“是啊，去上厕所要被老师骂，不上厕所咱们憋坏咋整。”
“需要我带你去医务室吗？”江豫的声音突兀的闯进他的耳中。
沈烨收回看向窗外发呆的目光，装作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说话的两人。
纪思凡坐在自个的桌子上，大大方方的挠后脑勺，胳膊肘上缠着的纱布渗透出鲜红的血，他自已却好似丝毫不在意说：“不用不用，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哥们我能抗住。”
他拍拍胸脯，自信说：“哥们皮糙肉厚得很，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江豫似乎是拿他没办法，无奈笑笑，说：“行，扛不住找少卿，也可以找我。”
“嗯嗯嗯，知道了，快回座位吧。”纪思凡跳下桌子，“嘿嘿”一声，打趣对方：“豫哥，你越来越像我妈了。”
“这话说得我不爱听哈。”
“嘻嘻。”纪思凡揭过话题。
江豫坐回位置上，从桌肚里掏出本节课需要的书，这节课前两分钟，老师在碎碎念，念叨两句这大课间总会占用上课时间，随后上课。
刚下课，沈烨在吵闹的嘈杂声响中精准揪出纪思凡矫揉造作的声音。
“卿卿，我好痛，帮我吹吹，好不好。”
“你理理我嘛。”
“嘤嘤嘤，好痛。”
“都流血了。”
纪思凡如愿以偿，两人离开教室，沈烨抬眸刚好撞见纪思凡没骨头似的挂在陈卿身上，两人举止亲密，挂件一边走，一边嘤嘤哭泣。
会哭的，话多的，矫揉造作的挂件。
沈烨落在两人身上的目光没让过多停留，他闭着眼，调整好睡觉的姿势，窝进自个的臂弯里，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
他一睁眼，与江豫对上视线。
对方瞬间笑眯了眼，他说：“沈通学，我好看吗？”
沈烨无语凝噎，他沉默转过头重新进入臂弯里。
可闭上眼，脑海里全是江豫那如暖阳般的笑容。
……真丑，笑得真丑。
沈烨心里暗示，妄图丑化这个笑容。他没否定江豫的问题，也没必要否定，他好看是公认的。
温柔邻家哥哥类型，任谁来都拒绝不了他这美色，可沈烨不是一般人，他是四班人。
脑海中，一个鲜红的叉浮在江豫的脸上，掩盖他大半样貌。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声刚响，学生们似离弦箭冲出教室，去往食堂的路上人山人海，吵吵嚷嚷的，如潮水般涌入食堂。
差不多十分钟，过道才恢复安静。
教室里，纪思凡站在讲台，玩着白板，放着现如今火的歌曲。
陈卿手里端着炸串店买的炸洋芋，慢悠悠地踹了纪思凡一脚。
“回座位。”陈卿踹得不重，他放下炸洋芋，瞪纪思凡，说道：“等我请你吗？”
纪思凡笑着跳下讲台，挤到陈卿身边，夹着嗓子说：“卿卿，你最好啦，爱你爱你。”
说着，纪思凡给陈卿比了几个大大的爱心。
“别贫。”陈卿不领情，他将炸洋芋往他面前推了推，“凉了就不好吃了。”
“嘿嘿。”
沈烨静静看着两人的亲密互动，被烫到般收回目光，他确实不是很理解他们为什么靠这么近说话。
为什么出去回来会习惯为对方带上吃的。
为什么可以无所顾忌地聊天，撒娇。
为什么可以无比自然地依赖对方。
一股香气弥漫在空气中，纪思凡让作的声音在音乐声中格外突出。
好烦，好吵，好……碍眼。
一股烦闷占记胸腔，沈烨不自觉用力握紧双手，指甲嵌入掌心，丝丝血液溢出，为莹白的指尖染上艳丽。
“酸奶，要吗？”
江豫的声音唤醒沈烨，一瓶草莓味酸奶出现在他的桌上，瓶身挂着水珠，顺着滑落到桌面上，浸湿他平摊在桌面的习题。
浸湿习题？
沈烨猛地抽出习题，眉头紧皱盯着习题上晕染开的字迹。
沈烨：……不是，我那么整洁的习题册啊。
酸奶孤零零的倒在桌面，正如被晾在一旁的江豫，孤零零的，好不可怜。
“抱歉，酸奶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我放的时侯没注意。”江豫感到惭愧，拿起酸奶用纸巾擦干再垫上厚厚一层纸才放在沈烨桌上。
江豫再次道歉：“对不起。”
“有用吗？”沈烨声音嘶哑，可能是长时间不说话的原因。
“什么？”江豫没听清，又问一遍：“我没听清，可以再说一遍吗？”
沈烨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道：“我说，有用吗？”
两人周围的气氛如结了霜，班里的通学纷纷看向两人，纪思凡拉着陈卿赶到江豫桌边。
纪思凡优先出声，他问：“豫哥，怎么了？”
江豫不太好意思，视线扫过沈烨手中敞开的习题，说：“我自个没注意给沈烨的习题册弄湿了。”
“啊？你啥时侯买的水杯？”纪思凡呆呆的，在他印象中江豫刚来，要水杯没水杯，要水瓶的话……以他豫哥的性子喝完了便会好好盖上。
根本不可能发生江豫说的那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