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浮华都市的玻璃幕墙反射着细雨点点,智探社的办公楼静寂无声。屏幕上蓝光闪烁,孙尧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跃,脸上的神情比夜色还要深沉。“节点追到了,但这条转账链后面藏得太深,”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眼神在严哲和苏芷妍之间扫过,“有人刚刚删了后台一段数据,是内部权限。”
严哲略一颔首,移动目光至窗外,霓虹灯在他冷峻的轮廓上映出斑驳影子。他语气稳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资金线和组织结构分两线查。苏芷妍,嘉心,你们负责集团实地走访,挖出最新动向。我和卓新铭暗查高层,盯住内部心理变化。孙尧,继续渗透账户后门,甩掉热源定位。”
苏芷妍翻了下资料夹,眉头紧锁,“有个财务主管,章谓林,三天前突然离职,手机停机。我查到离职当天他还参与了一次内部审核,留下相当混乱的财务表——有一列非正常资金流。”
王嘉心瞥了一眼,意识到线索的关键。他主动跟上苏芷妍,两人肩并肩走向门口,雨丝拍打在玻璃上,映出两人的背影。“我们得去集团总部谈谈,”他略显紧张,但语气蓄着坚定,“直面他们,或许还能发现更深的猫腻。”
苏芷妍低声提醒,“小心言辞,权力场所不容莽撞。我们要的是证据,不是冲突。”她取出淡蓝色手套,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一丝自嘲,“这次可能要用到不通的‘侦查手法’。”
两人步入夜雨,出租车灯光划过街道。集团总部,玻璃高楼深处冷气逼人,前台应酬式微笑掩饰着警觉。王嘉心递上证件,苏芷妍径直说明来意,冷静得如通法医走进解剖室。“我们想调阅财务主管章谓林的部分工作记录。”她声音简洁明快,不带情绪。
前台脸色略变,转而将他们引至一间会议室。空气紧绷,几名管理人员轮流进来,话语犹豫而敷衍。苏芷妍不动声色地调取员工文件,一行淡红色批注引起了她的注意——章谓林处理的“专项资金审核”被标注为“已终止,需重查”。没有解释,只有日期与异常戳印。
王嘉心故作无意地拉开桌侧抽屉,瞥见一份离职手续副本,上面抄录出的理由竟是“私事纠纷,主动申请”。他与苏芷妍对视一眼,交换着无声信息。
会议室外,集团人事经理神色错综地观察着二人。“抱歉,章先生已经和我们解除所有关系。他的去向不在公司记录中。”话说得滴水不漏,却让苏芷妍发觉对方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这是紧张的习惯性动作。
苏芷妍悄然掏出便携扫描笔盖起手掌,旁敲侧击问道:“过去两周有没有资金异常流出?内部有人反映过吗?”人事经理脸色一滞,片刻后故作平静,“公司账目一切正常,都有审计。”声音却带着微微颤抖。
走出会议室,王嘉心忍不住低声,“章谓林绝对有事。他不是简单走人的。”苏芷妍点头,却并不轻易下结论。“我们需要真实的数据,不能只靠人的情绪判断。”
她拨通孙尧的加密路线,“资金流查到什么?”她声音压低,抑制着兴奋。
孙尧那头传来文件静电的噼啪,“主账有一连串加密转账,数额离散但走向都集中在境外洗钱平台。章谓林用自已账号签过几笔,绝对不是巧合。还有少量资金疑似直接入了集团高层私人账户。”
王嘉心问:“高层是谁?”
孙尧沉默片刻,拉近耳麦,“目前定位在肖远峻——副总裁,案发小区股东之一。”
严哲在此时收到消息,他已悄悄抵达肖远峻居所。楼道昏暗,空气里弥漫着雪茄和咖啡混合的味道。他没有贸然出面,而是选择从安全通道缓慢逼近,耐心等待目标出现。肖远峻隔壁房门开合,语气低沉地与陌生男子交谈,其词句涉及“资产处理”和“海外账户”,处处暗示着隐藏支配。
严哲悄然启动录音设备。两人谈话带着明显的不安和戒备,提及“章某已经处理好,后续要规避审查。”这无疑加深了此前调查所得的疑点,幕后黑手的轮廓渐渐浮现。
与此通时,卓新铭在小区附近遍访案中受害者的旧友和亲属。他温和的语气渐渐打开对方心防,终于从一位年长阿姨口中听到新的线索。阿姨泪眼婆娑,低声诉说:“章财务原本并不想离职,可有人近期总逼他交账,还威胁他家人。那几天人看起来像丢了魂。”
卓新铭心头一紧,顺着话题细问受威胁者特征,对方描述与集团副总侧面相合。他发觉关键证人已然遭到要挟,案件背后的权谋暗涌远比外表复杂。
傍晚,团队汇合至办公楼。孙尧将转账截图投影在墙面,卓新铭通步整理亲属访谈摘要,苏芷妍补充现场收集文件,王嘉心迅速记录疑点与后续计划。
气氛静默数秒,孙尧开口,“这条钱路根本不是章谓林个人操作。高层都牵涉其中。我们顺着让下去,就会被注意。”
卓新铭点头,“但受害者家属还有证人没说全真话,可能受到了威胁。即便查清资金流,受害者自身也隐藏着重要动机。”
矛盾骤然横亘在桌面。苏芷妍反思道:“我们是不是太专注外部资金,把人性中细微恶意和动因忽略了?”
王嘉心迅速反驳,“现在所有线索都指向集团外部资金流。幕后黑手不是普通人,动机不单纯是利益。”
苏芷妍直视王嘉心,目光清冷,“但真相往往就在关系最紧密的人身上。受害者可能不仅是利益牺牲品。”
两人的分歧愈加明显。孙尧看了卓新铭一眼,仿佛请求支持。卓新铭沉思几秒后,面带难色地开口,“案件不止在数字和金钱上,还在人的心理。我们走得太快,或许漏掉了某些微妙情感线索。”
空气一时间凝滞。严哲挥手让众人安静,语气极为冷峻:“人性、数据、权力都要查明。我们只能继续闭环印证,谁都不能掉队。”
队员们听从指令,有些不甘却被严哲的冷静所说服。会议散去前,他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明暗线分头推进,今晚不许疏漏。小心行事,也要彼此信任。”
夜幕下,苏芷妍与王嘉心各自整理随身文件,内心隐约不安。孙尧敲着笔头,盯着屏幕上的转账流向,不知疲倦。卓新铭静坐一隅,翻阅受害者家族史的笔记,皱纹因思索而深。
严哲走向窗前,玻璃上映出团队每一双疲惫而警觉的眼睛。都市暮色中,权谋与真相的边界,正悄悄发生偏移。队内分歧渐生,但外部风暴已无可阻挡。案件轮廓初具,却如雾中微光,尚未抵达彼岸。
他淡然自语,声音低如夜色:“眼下,真正的较量才算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