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国丰大厦在城市的灯火中矗立如一座孤寂的巨塔。天放站在楼下,抬头望向顶层天台,目光冷峻如刀。风掠过他的衣角,猎猎作响,却吹不散他心头那股压抑已久的杀意。
林风。
这个名字,像一把锈蚀的锁,突然被钥匙转动,打开了三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
那时天放还不是现在的天放,林风也不是如今的林风。他们是战友,是兄弟,是彼此最信任的人。直到那次任务——一次绝密的跨境缉毒行动。天放是队长,林风是副手。行动本该万无一失,却在最后一刻遭遇伏击。队伍损失惨重,只有天放和林风活了下来。
事后清理现场时,天放在一具“敌方”尸l上发现了一枚熟悉的徽章——那是林风的私人信物。他瞒着所有人展开了暗中调查,最终在一段被删除的通讯记录中找到了真相:林风早已被境外组织收买,那次行动,是他一手设计的陷阱。
天放没有声张,也没有上报。他在一个雨夜找到了林风,两人在废弃的码头对峙。
“为什么?”天放问。
林风笑得很冷,“你永远不懂,有些人从出生就注定走不了光明路。”
那是一场没有旁观者的决斗。最终天放赢了,林风坠海失踪。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天放也一度这样认为。却没想到,三年后的今天,他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用萱萱来要挟他。
天放握紧拳头,指节发白。他走进大厦,电梯缓缓上升,镜面中映出他冰冷的脸。没有表情,没有波动,只有眼底深处那一抹几乎凝成实质的寒光。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天放推开安全门,走上天台。
风很大,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天台边缘站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身形挺拔,穿着黑色风衣。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是林风。脸上多了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颌的疤痕,眼神却比三年前更加阴鸷。
“你来了。”林风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铁器。
“萱萱在哪?”天放没有任何寒暄,直接问道。
林风笑了笑,抬手打了个响指。两个黑衣人从阴影中走出,押着一个被蒙住双眼、堵住嘴的女孩——正是萱萱。她头发凌乱,脸色苍白,身l微微发抖。
天放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确定她没有受伤,才重新看向林风。
“放了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
“放了她?”林风嗤笑一声,“天放,你还是老样子。总以为什么事都能用一句‘我们之间’解决。”
他慢慢走向萱萱,用手指抬起她的下巴。天放眼神一厉,向前迈出一步。
“别动。”林风冷冷道,“否则我现在就把她推下去。”
天放停下脚步,声音低沉:“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林风重复一遍,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疯狂与恨意,“三年了,天放!这三年我像条野狗一样东躲西藏,每一天都在想着怎么回来找你——你说我想怎样?”
他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扔到天放脚下。
“捡起来。”
天放没有动。
“捡起来!”林风猛地掐住萱萱的脖子,她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
天放弯腰,拾起匕首。
“很好。”林风松开萱萱,缓缓走向天放,“三年前你断我生路,三年后我也要你尝尝绝望的滋味。给你两个选择:一,你自已跳下去;二,我把她推下去。”
天放握紧匕首,目光如冰:“你以为我会信你?我死了,你更不会放过她。”
林风歪头一笑:“聪明。所以其实还有。月光下,徽章上的鹰徽清晰可见。
“国安部特派员,代号‘夜莺’。”她收起徽章,“林风涉及的不仅是三年前的叛变,还有一桩跨国间谍案。我们追踪他很久了。”
天放默然。原来上头早就知道了林风的事,还派了人暗中监视。
夜莺看向萱萱,语气缓和:“你先送她回去吧,这里我会处理。”顿了顿,又道,“放心,今晚的事不会有人知道。”
天放点点头,扶起萱萱。经过夜莺身边时,他低声问:“你早就知道他会对萱萱下手?”
夜莺眼神复杂:“我猜到他会找你报仇,但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她看向天放,“你很在乎她。”
这不是一个问句。
天放没有回答,只是搂紧怀中仍在发抖的萱萱,一步步走向天台出口。
在他身后,夜莺望着两人相携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她从怀中取出通讯器:
“任务完成,目标已清除。请求下一步指示。”
通讯器那头传来冷静的男声:“收到。清理现场,返回基地。”
“是。”
夜莺结束通讯,最后看了一眼天放离去的方向,身影悄然隐没在黑暗中。
天台重归寂静,只有风声呜咽,如泣如诉。
仿佛在诉说一段刚刚结束的恩怨,又仿佛在预示一场新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