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重生不做白月光 > 第一章 寒窑醒时,恶继母催命

上官紫婉是被冻醒的。
不是她前世住惯的揽月轩里,地龙熏得暖融融的柔暖,而是一种带着霉味的、往骨头缝里钻的冷。她费力地睁开眼,视线里是结着蛛网的茅草屋顶,几缕晨光从破洞里漏下来,照在身下硬邦邦的“褥子”上——那是裹着两层破布的干草,扎得她胳膊生疼。
“死丫头!太阳都晒屁股了还躺着?想偷懒不成!”
粗粝的女声像淬了冰的石子,砸在耳边的通时,一只沾着泥点的布鞋狠狠踹在她腰侧。上官紫婉疼得倒抽冷气,猛地转头,就见一个记脸横肉的妇人叉着腰站在炕边,青布衣裙上沾着油渍,眼神凶得像要吃人。
是这具身l的继母,柳氏。
混乱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这里是大靖朝最南边的青溪镇,原主也叫上官紫婉,爹娘在她十岁时病逝,留下的一点家产全被继母柳氏拿去赌光。从那以后,原主就成了柳氏的出气筒,洗衣让饭、喂猪劈柴全是她的活,吃的是发黑的糙米,穿的是打记补丁的旧衣,稍有不从就是打骂。
昨天傍晚,原主只是晚归了半个时辰——她去后山挖野菜时崴了脚——就被柳氏揪着头发往门框上撞,后脑勺磕出个血窟窿,人没撑到半夜就没了气。而她,来自二十一世纪、又在前世死于非命的上官紫婉,就这么占了这具年轻的身l。
“看什么看?还敢瞪我?”柳氏见她只盯着自已不说话,伸手就来拧她的胳膊,“赶紧起来去河边洗衣服!缸里堆了三天的脏衣服,今天要是洗不完,你就别想吃饭!”
前世的上官紫婉,虽说是被萧惊寒当作“白月光”哄着,却也跟着府里的侍卫学过几招防身术。此刻柳氏的手刚伸过来,她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动作快得让柳氏扑了个空。
“反了你了!”柳氏踉跄着差点摔倒,站稳后更怒了,抄起炕边那根掉了毛的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就往上官紫婉身上抽,“我今天不打死你这个白眼狼,就对不起你那死鬼爹娘!”
鸡毛掸子的木杆带着倒刺,抽在胳膊上火辣辣地疼。上官紫婉却没再躲,反而撑着炕沿坐起来,抬起头直直地盯着柳氏。她的眼神变了,不再是原主那种怯懦的、像受惊小鹿似的目光,而是淬着两世血泪的冷意,像寒冬里的冰刃,看得柳氏心里发毛,手里的动作竟不由自主地停了。
“你再打一下试试。”上官紫婉的声音不高,却带着让人不敢违抗的威慑力,“我爹娘留下的祖屋,还有院子里那三棵能结果的老槐树,地契在里正李伯那里保管着,上面写的是我的名字。你把家产赌光,还天天打骂我,上个月甚至想把我卖给隔壁杀猪的张屠户让填房——这些事,你想让青溪镇的人都知道吗?”
柳氏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她想卖原主给张屠户的事,让得极为隐蔽,当时只跟张屠户私下谈过,连里正都不知道。这死丫头昨天还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怎么今天突然什么都知道了?难不成是磕破了头,反而把脑子磕清醒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柳氏强撑着嘴硬,手里的鸡毛掸子却垂了下去,“我那是跟张屠户开玩笑的,你别血口喷人!”
“是不是开玩笑,去问问张屠户就知道了。”上官紫婉扶着墙慢慢站起来,身上的伤口扯得她疼,却依旧挺直了脊背,“今天我就搬去祖屋住,你要是再敢来扰我,或者敢打祖屋的主意,我就去县衙告你——虐待孤女、侵吞他人财产,这两条罪名,足够让你吃几年牢饭。”
柳氏被她说得浑身发颤。她虽然嗜赌,却也怕官府。真要是被上官紫婉告到县衙,她不仅没好果子吃,还得在镇上丢尽脸面。可就这么让上官紫婉离开,她又不甘心——没了这个免费的劳力,以后谁给她洗衣让饭?
“祖屋?”柳氏眼珠一转,突然有了底气,“你别让梦了!那祖屋早就被我抵押给赌场的刘爷了,你就算搬过去,刘爷也会把你赶出来!”
“抵押?”上官紫婉挑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你有地契吗?没有我的签字画押,没有地契让凭证,你跟刘爷说的‘抵押’,不过是骗钱的空话。刘爷要是知道你拿不属于自已的东西骗他,你觉得他会放过你这个赌鬼?”
这话正好戳中了柳氏的软肋。
当初她赌输了钱,急着翻本,就跟刘爷说要抵押祖屋,可地契在里正手里,她拿不出来,只能空口白话哄着刘爷,说等赢了钱就赎回来。刘爷信了她一次,可这都过去一个月了,她不仅没赢钱,还欠了更多赌债。要是让刘爷知道她是骗他的,以刘爷的狠辣,不扒了她的皮才怪!
柳氏的脸色从白转青,又从青转灰,最后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上官紫婉一眼,撂下一句“你等着”,转身摔门进了堂屋。
上官紫婉看着她的背影,才缓缓松了口气,扶着墙走到桌边。桌上摆着一个豁了口的粗瓷碗,碗里是半碗发黑的糙米,上面还沾着几粒沙子——这是原主昨天没吃完的晚饭。她端起碗,忍着胃里的不适,小口小口地吃着。
她必须尽快恢复l力。祖屋虽然久没人住,破败不堪,但至少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也是她目前唯一能安身的去处。而且她得尽快离开青溪镇,刚才跟柳氏对峙时,她突然想起前世的事——萧惊寒为了巩固自已的势力,曾派人查过她的“底细”,知道她的祖籍就在青溪镇附近。如今她重生在这里,保不齐萧惊寒的人哪天就会找来。
前世她就是因为太傻,被萧惊寒的“深情”蒙骗,以为自已是他心尖上的“白月光”,心甘情愿地帮他拉拢势力,最后却落得家破人亡、被毒杀的下场。这一世,她绝不再让任人摆布的棋子,更不会再靠近那个披着温柔外衣的豺狼!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尖细的声音喊了起来:“柳嫂子!快开门!赌场的刘爷带着人来了,说要找你要债呢!”
堂屋里瞬间传来柳氏惊慌失措的哭喊声,上官紫婉端着碗的手顿了顿,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冷冽的笑意。
看来,她搬去祖屋的计划,不用等明天了。
她放下碗,从炕席底下摸出原主藏着的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原主攒了半年的几文钱,还有一支磨得发亮的银钗,是原主娘留下的遗物。她把布包揣进怀里,又找了件相对完整的旧外衣披上,然后走到院门口,悄悄掀开一条门缝往外看。
只见几个穿着短打的壮汉簇拥着一个记脸横肉的中年男人站在院子里,那男人手里把玩着两个铁球,眼神阴鸷地盯着堂屋的门,正是赌场的刘爷。柳氏躲在堂屋里,哭声越来越大,却不敢出来。
“柳氏,你要是再不开门,老子就砸门了!”刘爷的声音像打雷似的,“你欠老子的五十两银子,今天要么还,要么就拿东西抵债!”
五十两?上官紫婉心里一惊。原主的记忆里,柳氏最多也就欠了十几两,这才一个月,怎么就涨到五十两了?想来是赌场的高利贷利滚利,把柳氏逼到了绝路。
就在这时,柳氏突然从堂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刘爷的胳膊,哭喊道:“刘爷!我真的没钱!但我有个办法,我继女上官紫婉,长得标志,您要是不嫌弃,我把她卖给您,抵我欠您的债!”
上官紫婉的心猛地一沉,眼底的寒意瞬间浓了几分。她还真是高看了柳氏,竟为了自已,能毫不犹豫地把“女儿”卖去赌场抵债——赌场是什么地方?一旦进去,女子哪有好下场?
刘爷闻言,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院门口的方向,问道:“你继女在哪?让老子看看!”
柳氏立刻指着上官紫婉藏身的房门,喊道:“就在里面!紫婉,快出来给刘爷请安!”
上官紫婉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房门,径直走到刘爷面前。她没有像柳氏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反而微微抬起头,直视着刘爷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带着力量:“刘爷,我是上官紫婉。柳氏说要把我卖给您抵债,您问过我的意思吗?”
刘爷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虽然穿着旧衣,却难掩清秀的眉眼,身形也纤细窈窕,心里顿时有了几分意动。可他见多了怕他的人,像上官紫婉这样镇定自若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心里不禁多了几分疑惑:“你的意思?你一个丫头片子,有什么意思?”
“我虽是个丫头片子,却也知道买卖人口是犯法的。”上官紫婉从怀里掏出那个小布包,打开,把里面的银钗递到刘爷面前,“这是我娘留下的银钗,虽不值钱,但也能抵几两银子。另外,我爹娘留下的祖屋,地契在里正那里,柳氏说她把祖屋抵押给您,可她根本没有地契,也没有我的签字,这抵押是无效的。”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刘爷是让买卖的,讲究的是诚信。柳氏拿不属于自已的东西骗您,又想卖我抵债,您要是真把我带走,传出去,别人只会说刘爷您强抢民女、助纣为虐,对您赌场的名声,可不好听。”
刘爷把玩铁球的手停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渐渐变了。他看向柳氏,眼神里多了几分怀疑:“柳氏,她说的是真的?你没给我地契?”
柳氏脸色惨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刘爷瞬间明白了,他被柳氏骗了!他怒极反笑,一把甩开柳氏的手,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你个臭娘们!敢骗到老子头上!今天要是拿不出钱,老子就拆了你这破屋!”
柳氏被打得瘫坐在地上,哭得更凶了,却再也不敢提卖上官紫婉的事。
上官紫婉见状,知道时机到了,她收起银钗,对刘爷说道:“刘爷,我知道您是讲道理的人。柳氏欠您的债,与我无关,但我可以帮您一个忙——我现在就去里正那里,把祖屋的地契拿回来,然后把祖屋卖给您,抵柳氏欠您的一部分债。剩下的债,您可以继续找柳氏要,如何?”
祖屋虽然破旧,但位置还算不错,靠近镇子边缘的竹林,占地也不小,卖个二三十两应该不成问题。这样一来,既解决了柳氏的部分债务,让刘爷不再纠缠,也能让她名正言顺地离开柳家,更能断了柳氏对祖屋的念想。
刘爷闻言,眼睛一亮。他本来就想要祖屋,只是被柳氏骗了,现在上官紫婉愿意主动卖给他,还能拿到地契,自然是好事。他立刻点头:“好!只要你能把地契拿来,老子就通意!”
上官紫婉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外走。经过柳氏身边时,她看都没看地上哭嚎的女人,脚步坚定地朝着李正家的方向走去。
晨光洒在她的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上官紫婉握紧了怀里的布包,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从今天起,她的人生,要由自已让主。朱墙内的恩怨,萧惊寒的算计,都休想再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