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竹马变对象 > 第4章 环校路

不管今年夏天给人多么深刻的印象,秋天还是来了。
经历了第一次月考的血腥洗礼,乔墨已经麻木,是的,我的心犹如一潭死水,这是他在一个星期里不断听到夏云堇哪一科考了多少多少后最真实质朴的想法。
好像真的有人自带光环,一下有那么多闪光点。
但他身边只有我一个。
乔墨读不懂自已内心这种龌龊心思代表了什么,他趴在桌上,望向坐在窗边的夏云堇,夏云堇好像有所感应一样,对上乔墨的视线,笑着歪了歪头。
乔墨对着他眨了眨眼,突然想起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讲过的一叶知秋的典故,可此时窗外的银杏已全然褪去绿色,只剩一树金黄,阳光透过金色的银杏叶,从窗外照在少年的笑眼上,很好看。
他轻轻划开视线,
那天他和夏云堇一起照常下楼吃饭,楼道间人来人涌,一个女生被挤得一下没站稳,跌在了夏云堇身上,最后无非是夏云堇拉了一把女生,女生稳后匆匆说了很多声谢谢然后又很快跑开,可是乔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女生通红的脸和耳尖,他想,是不是在夏云堇进校那天扶住他,从后看见他的也是红红的耳尖,他在那个喧哗拥挤的楼道里莫明产生了问这个问题的冲动,竟一把抓住夏云堇的手。
夏云堇明显惊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反握住乔墨的手,楼道间光线有些暗,乔墨又一下子失去了那份冲动,也意识到了自已的失态,想抽回手说没什么。可是夏云堇没有松手,在喧嚣的人流里,他俯在乔墨耳边说,抓着也好,可别也摔了。
那顿饭吃得很心不在焉,乔墨始终回放着楼道中夏云堇紧抓着的手,和他俯在他耳边说话时唇齿间温热的气息。
转眼又过了几个星期。夏云堇和乔墨打完球记头大汗地走进教室。夏云堇回到座位,坐下时桌子被轻轻碰了一下,掉出一个粉色的信封,两人通时怔了一下,随即夏云堇反应过来,伸手拾起了信封。不用拆开也能猜到,那是封情书。情最初开的少女将自已的心事藏匿于一个信封里,又小心地放入心上人的抽屉。
上课铃声响起,两个人各怀心事,坐到座位上。乔墨的目光就仿佛粘在那个粉色信封上,他看见夏云堇打开信封,拿出里面的信纸,薄薄的信纸上密密麻麻地承载着少女娟秀的字迹。夏云堇在他的斜前方,他看不到夏云堇在读那封信时是有着怎样的表情。他只看见夏云堇埋头读信的背影,内心竟莫名产生一种慌张,那种慌张,像他在一次周测中,题没写完便被强行收走试卷后的心悸。
身上的汗已然干了,校服黏腻地贴在背后的肌肤,有些冷,他索性不再去看那个令人心烦意乱的背影。
下课后,夏云堇揣着那个信封一个人出了教室,而几乎踩着铃声进了教室,进教室时看了乔墨一眼,发现后者揉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疑似要送小鸡让窝,不知道在和谁置气。
于是在上课时,乔墨收到了一个由某不知名被表白的夏通学的小纸团,他抬头看向某人,表示疑惑,发现对方示意他打开,他一头雾水地打开。发现纸条上龙飞凤舞(指字很丑)地写着:
吃完饭,环校路。
后面还加了一个圆圈,圆圈里面有着几个意义不明的黑色墨迹,易依看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居然是想画一个eoji笑脸。
他扯了扯嘴角,算是默认。
c中的校园的确漂亮。环校路从学校西门两侧沿展,环校一圈,在中途穿过一道云亭的池边小路便就能绕到两人教学楼的背面。
两个人都默默地走着。
初秋的夕阳不似夏天那样炽热,却也金灿灿的,亮得晃眼,学校路静悄悄的,两侧是高大的梧桐树夕阳便偷偷地从树叶的间隙中透过来,在地上洒下金黄斑驳的树影。微风轻拂,光影在地上微微晃动,乔墨微微眯起眼睛,两人都不说话。
乔墨的心随着光影一晃一晃,他突然意识到,他的沉默不语,除开他与夏云堇的置气,直指心底的,是他对于夏云堇接下来可能会说些什么的恐惧。他害怕夏云堇突然开口说他也喜欢那个女生,害怕夏云堇告诉他。他接受了女生的表白,害怕···害怕他与夏云堇之间,插进第三人。,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反正不舒服。
这样想着,乔墨居然委屈起来,可他又想到自已的委屈,于夏云堇来说是无解的,甚至于他自已,也无解,便更加委屈,情绪堵在心头,他垂下眼睑,试图掩盖住眼中的情绪。
夕阳依旧晃眼。
夏云堇看向身边那个低下头,垂下眼,一直跟他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某人。金灿灿的光照在乔墨的侧脸,他的脸上像被镀上一层茸茸的金边。乔墨的眼睫很好看,长长的睫毛一直挂向眼尾,此时垂下眼,眼下像蒙上了一片扇形的阴影。
真的好委屈啊。好漂亮。
齐扬想着,又回想起和乔墨对视时他亮晶晶的眼睛。
远处不知是什么发出了一阵声响,头顶的浓浓树荫里喧嚣着惊飞一群鸟。乔墨在心里觉得自已简直是世界上最委屈的人,听见喧嚣散尽,夏云堇轻轻开口:
“我没有答应她。”
乔墨抬头,看见夏云堇从远处收回视线,直望进他的眼睛又说道:
“我告诉她,我没有喜欢女生。”
心头的沉甸甸的委屈因为两句话烟消云散,那天乔墨第一次感受到四两拨千斤的真正含义,在那个夕阳盛大金黄,晃人眼睛的环校路上。
初秋风牵肠,牵得树叶沙沙作响,私语着密不可宣的少年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