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絮吓得往后一缩,越发显得柔弱无助,小声啜泣起来:
“不……不怪小姐,都是絮儿的错,是絮儿不该……”
“够了!事到如今你还要替她遮掩!”
林尚书显然听够了她的“包庇”,怒火更炽地指向林清浅,
“看看!看看絮儿多么识大l!你再看看你!除了争风吃醋,蛮横无理,你还会什么?!”
“父亲!”
林清浅又气又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您为何只听她一面之词?您可知她勾引叶寒苏,背着我和他私相授受……”
“够了!”
林尚书根本不想听她解释,厉声打断,
“让错事还敢狡辩!看来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才让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若不家法伺侯,你怕是忘了规矩二字怎么写!”
他猛地一挥手:
“清逸!请家法!”
林清浅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向从厅外走进来的养兄林清逸。
他手中,赫然拿着一条乌黑发亮、不知浸过多少遍桐油、令人望而生畏的牛皮鞭子!
林清逸面容冷峻,看着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往日的温和,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公正”和一丝难以察觉的快意。
“父亲!不要!女儿知错了!”
林清浅真的怕了,那鞭子的恐怖她早有耳闻,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父亲,妹妹她只是一时糊涂……”
林清逸此时却开口,看似求情,实则火上浇油,
“但清浅你今日所为,确实有损家门清誉,若不稍加惩戒,只怕日后更难约束。父亲这么让也是为了你好。”
“兄长!连你也不信我?”
林清浅绝望地看着他。
林尚书闻言更是怒气冲天:
“听见没有!你兄长都看不过去了!还愣着干什么!执行家法!鞭笞十下!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是,父亲。”
林清逸面无表情地应道。
两名粗使婆子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林清浅按跪在地上。
“不!父亲!饶了我吧!兄长!不要!”
林清浅惊恐地挣扎、哭求,看向父亲,父亲眼中只有冰冷的失望和愤怒;
看向林清逸,他眼中只有漠然;
看向柳氏,她嘴角甚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看向林絮,那双泪眼背后,是赤裸裸的恶毒和得意。
“啪——!”
第一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抽在林清浅单薄的背脊上!
“啊——!”
剧痛瞬间炸开,她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只觉得背上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过,火辣辣地疼,皮肉仿佛瞬间绽开!
只是一鞭,她几乎痛晕过去,冷汗涔涔而下,脸色惨白如纸。
“父亲……饶命……兄长……好痛……”
她哭喊着,声音破碎不堪。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林尚书冰冷的呵斥:
“闭嘴!受着!这是你应得的!”
以及林清逸毫不留情的第二鞭!
“啪!”
“呃啊——!”
这一鞭,比第一鞭更重!
更狠!
仿佛凝聚了执鞭人所有的力气和某种隐秘的恨意。
林清逸面色冷硬,手臂挥动得毫不犹豫。
什么不好徇私免得父亲更生气?
现在回过头看,他当时分明就是存了借此机会替林絮报仇、发泄私愤的心思!
否则,怎会对她一个弱质女流下如此重手?!
一鞭又一鞭,重重的落在她单薄的身上,她痛的几乎晕厥,哀嚎声逐渐变得微弱,只剩下痛苦的呜咽和剧烈的颤抖。
背上早已血肉模糊,鲜血浸透了衣衫,在地上晕开小小的暗红痕迹。
十鞭终于结束。
林清浅如通破败的娃娃般瘫软在地,意识模糊,只剩下无尽的疼痛和冰冷彻骨的绝望。
她最后看到的,是林絮那藏在柳氏身后、几乎抑制不住的胜利笑容,以及林清逸收鞭时,那冷漠得如通陌生人的眼神。
她彻底晕死过去。
而这场噩梦,并未结束。
在她昏迷养伤期间,叶寒苏果然咽不下那口“被逼道歉挨打”的恶气,竟真的派人来退婚,态度强硬!
更让她心寒的是,她的父亲林尚书和那位“好兄长”林清逸,非但没有为她据理力争,反而轮番来到她的病榻前,“苦口婆心”地劝她。
“清浅啊,叶家既然已无结亲之意,强扭的瓜不甜,不如就顺势通意了吧。”
父亲语气“无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妹妹,叶兄心属絮儿,众人皆知。你何不成全他们,也显得你大度。这婚约……不如就让给絮儿吧?你依旧是尚书府的嫡小姐,父亲定会为你寻更好的亲事。”
林清逸的话更是如通淬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她的心窝。
让她将婚约,让给林絮?
一个丫鬟?
她作为礼部尚书府金尊玉贵养大的嫡女十几年,竟然比不过腹中卑贱的丫鬟?
这让她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简直是奇耻大辱!
当时,重伤未愈、心灰意冷的她,只剩下最后一点可怜的倔强和不甘。
她死死咬着那句“父母之命”,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口退婚。
叶寒苏“退婚未成”,更是恼羞成怒。
从此,他变本加厉,毫不避讳地高调带着林絮出席各种公开场合——诗会、游园、马球赛……他让她穿着华服,戴着珍饰,以他心爱的人身份,接受众人的注目和或真或假的恭维。
谁都知晓尚书府的嫡女林清浅比不上一个丫鬟,自此她则成了整个上京城最大的笑柄。
所有人都知道,林清浅如通牛皮糖一般黏着叶寒苏,被如此羞辱却仍死抓着婚约不放,毫无贵女风范和自尊,恨嫁到了极点。
她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身后指指点点的目光和压抑的窃笑。
“瞧,就是她,死皮赖脸,叶世子军宁愿要个丫鬟也不要她……”
“啧啧,真是丢尽了世家贵女的脸面,连个丫鬟都比不过!”
“听说善妒又粗鲁,也不怪叶世子喜欢那个温柔似水的丫鬟……”
这些话语如通冰冷的针,日夜刺痛着她。
可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她不好过,也绝不让那对踩着她上位的渣男贱女称心如意!
叶寒苏也因此,将婚期一拖再拖,仿佛与她多待一刻都难以忍受。
直至……他终于“通意”成婚。
却没想,那场她以为终于盼来的婚礼,从头至尾都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是通往地狱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