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最终还是死了。
死在了那间她曾经最厌恶的,充满了消毒水味道的公立医院里。
死的时候,据说只有林建国一个人守在她身边。
陈玉兰因为承受不住打击,中风瘫痪,口不能言,彻底成了一个废人。
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陪玥玥堆积木。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整个客厅照得暖洋洋的。
我没有告诉周诚。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只是我一个人的战争。
现在,战争结束了。
林瑶的葬礼办得极其冷清。
没有一个亲戚朋友到场。
只有林建国,一个人,抱着一个小小的骨灰盒,坐在空荡荡的灵堂里。
我没有去。
我只是让周诚的一个朋友,匿名送去了一个花圈。
白色的菊花上,什么都没写。
这是我作为一个人,对一个逝去的生命,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尊重。
与亲情无关。
几天后,一个律师找到了我。
他告诉我,林瑶在临死前,不仅立了那份荒唐的遗嘱,还留下了一本日记。
日记里,详细记录了她从小到大,是如何在父母的偏爱和灌输下,一步步变得自私、虚荣,视我为眼中钉。
她记录了他们全家是如何策划骗我捐肾,又打算事后将我抛弃的全部过程。
她也记录了在我重生反击后,她是如何从云端跌落泥潭,如何被许家抛弃,如何被流言蜚语淹没,最终不得不为了生存走上手术台的绝望。
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
“如果人生能重来,我希望你是我,我是你。”
律师说,林瑶希望这本日记能交给我。
她希望我能把它公布出去。
“她说,她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林家父母的偏心和恶毒,才是这一切悲剧的根源。”
我收下了那本日记。
但我没有公布它。
斯人已逝,再多的追责和鞭挞,都已毫无意义。
而且,我不想再让这些肮脏的事情,打扰我现在平静的生活。
我把那本日记,连同我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一起锁进了一个箱子,扔在了储藏室的角落。
让它,和那些人,那些事,一起在黑暗中,慢慢腐烂,化为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