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前三天,儿子班级群里班主任发通知：
请全体家长明天上午来学校打扫教室,贴黑板报。
我往群里打了2000块钱,并回复：
抱歉,工作紧急无法到场,多付2000元可以请一位保洁阿姨帮忙。
谁想,群里炸开了锅。
我看到有人在群里发出来我和儿子的合影。
穿得像个保姆似的,在这装什么大款。
我还以为掏了2000万呢。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给学校捐了一栋楼呢笑死。
我一愣,巧了,下个月就要签约捐楼了。
01
我是个科技公司的老板,身家过亿。
但全家人都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
为了让儿子能够体验不同的学习生活,我将他送入了市重点老牌小学,明德小学。
在这之前,我还以公司的名义打算给明德小学捐一栋教学楼。
手续全都是助理代劳的,签约仪式定在下个月初。
开学前三天。
班级群里,班主任李娟发通知：
请全体家长明天上午到学校进行教室打扫和贴黑板报,为孩子做榜样。
我看着手机,皱紧了眉。
明天,公司要开上市前最后一轮融资会,我根本走不开。
想了想,我在群里回复：
抱歉,工作紧急没法到场,可多付
2000
元请保洁阿姨帮忙。
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毕竟钱能解决的,都不算大事。
但我错了。
消息刚发出去,就有人炸了。
是家委会会长张岚。
她直接在群里@我,语气冲得像吃了枪药。
有钱了不起@陈诺妈妈
连给孩子打扫教室都嫌累,教出的孩子估计也自私！
我愣了。
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
还没等我回复,她又发了一条。
别以为出点钱就高人一等,我们家孩子可不跟没教养的人玩！
紧接着,群里彻底炸开了锅。
十几个家长,跟着张岚一起开启嘲讽模式。
有人甚至翻出我朋友圈里与诺诺的合影照片。
直接甩到群里,还配了句阴阳怪气的话：
穿得跟保姆似的,我还以为真是什么大款呢
我在那张照片里,只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色体恤衫,手里拎着诺诺的卡通水壶。
张岚紧跟其后来了一句：掏出2000块钱就跟掏出2000万似的,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给学校捐了个楼呢,笑死。
我一愣,巧了,下个月还真要捐一栋楼。
正想在群里回复,十几个投资电话打了过来。
这么一折腾,我也将群里的事情抛掷脑后了。
结束后,我看到很多被张岚撤销的消息。
通过其他家长的回应,可以猜测出不是什么好话。
02
开学第一天,家长可以陪着孩子进教室。
当我按着座位表来到诺诺的位置时,心凉了一大截。
他被安排到后面最角落的一个位置,周围除了一个垃圾桶以外,没有其他学生。
我压抑着怒火,先把诺诺送到了座位上。
垃圾桶散发的霉味熏得我都不禁皱起眉头。
你就是陈诺妈妈吧
我抬头一看,是张岚和她的儿子。
我在微信头像上见过这张脸。
那天我们家长都来给孩子选座位了,你没来,所以你儿子只能坐在边角上了。
我刚想找班主任问问,这到底什么情况,上课预备铃响了。
我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儿子,好好上课,妈妈下午来接你。
可我没想到,中午我便接到了班主任李娟的电话,语气不悦：陈诺妈妈,你快来把陈诺接走吧,他全身都湿透了。
03
当我来到校门口的时候,看到儿子小小的身影,独自站在传达室旁。
我心一下子揪住。
诺诺,怎么回事班主任李老师呢
儿子转过脸,面露委屈。
妈妈……
我蹲下身子,刚碰到他的校服,就摸到了一片潮湿。
衣服上可以看出明显的奶渍,头发上也一缕缕的。
刚才李老师把他送出来说还有课,就让他在这等你。
传达室的保安探出头,声音有点发虚。
真是难以置信,怎么能放一个一年级的孩子独自在校门口等！
这可是车流密集的道路口。
我心疼的不行,直接把儿子抱在怀里。
诺诺,没事吧
话音刚落,儿子趴在我的怀里,终于忍不住哭了。
妈妈,王蒙把牛奶倒在我身上……她们还嘲笑我,说我是给垃圾桶看门的垃圾怪！
我的怒火直冲脑壳。
一个刚满7岁的孩子,竟然这么堂而皇之的被欺负都没有人来管！
我掏出手机,手指都在抖。
快速找到李娟的号码拨过去。
可对方却一直无法接听。
哟！还没放学就接走了
尖酸的声音传来。
我抬头看见张岚正从校门口走出来,穿着一身轻奢小香风外套,双手交叉在胸前,眼里全是不屑。
身后跟着地就是我一直没有打通电话的班主任李娟。
我将儿子护在身后：你儿子王蒙凭什么往别人身上泼牛奶！
张岚嗤地笑了。
开什么玩笑,我家蒙蒙那么乖,怎么会做这种事
怕不是你儿子自己打翻的,想碰瓷吧！
知道你家穷,但也不能指着孩子给你们赚外快吧！
她身后的李娟老师随声附和道：陈诺妈妈,张岚是我们学校家委会的会长,自己不仅是高材生,老公更是教育局的副科长,孩子肯定也是非常懂事的,怎么能做出欺负别人的事情呢！
这也可能是陈诺自己弄的,怕你回家骂他,所以才找个理由罢了。
我感到儿子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角,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
是吗我相信我儿子,我要求校方给我出示今天上午加餐时间的监控录像。
张岚一听脸色不佳,给李娟使了个眼色。
李娟心领神会摆摆手道：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撒了点牛奶吗要是所有家长都像你这样,那我们学校还怎么开展教育学习啊！
张岚凑近了说：陈诺妈妈,我建议你别没事找事,这才刚开学,你不会是想耽误我们班的学习进程吧！我作为家委会的会长,可是会向校方举报你的所作所为的,到时候,你家孩子还能不能在这个学校念书,可都要掂量掂量了。
要我说啊,你儿子太娇气了,撒点牛奶就哭哭啼啼的,以后长大了可怎么办
她转身的时候,还故意撞了我一下。
像你这种低阶层的家庭,识相点,别自找不痛快。
说完,扭着腰,就上了一辆宝马车,扬长而去。
风一吹,诺诺身子抖了抖：妈妈,我想回家了。
我蹲下身子,擦掉他额头上的奶渍。
儿子,别怕,我一定会让欺负你的人给你道歉。
李娟老师听到后,一脸的不屑：
陈诺妈妈,我实话告诉你吧,张岚的老公是教育部的副科长,专门管辖咱们明德小学片区,就连校长都要对他家礼让三分,我劝你还是识趣点,别找不痛快。
说完,转身就走进了校门。
教育部的副科长是吗
我掏出了手机通讯录,上面的备注是：教育局李司长。
04
回到家,我给儿子洗了个热水澡,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后腰部位有块红色印记。
我问他怎么弄的。
他低头小声说是王蒙推他撞到桌子上的。
我不能再忍了。
等儿子睡着后,我打开电脑,开始翻看班级群的聊天记录。
把他们嘲讽我的话以及其他家长附和的内容全都截图保存。
我看着群里我穿着白色T恤衫的照片,想到今天张岚的名牌套装,心里冷笑。
群里那些被撤回的消息,当时因为接电话也没有看到。
我给公司的技术部总监打了个电话。
帮我个忙,我想恢复一个微信聊天群里撤销的消息。
林总,没问题,把群号转发给我。
挂了电话,我把儿子沾了奶渍的校服拍了照。
做完这些,已经凌晨一点了。
这些证据还不够,必须要找到他们欺负诺诺的直接证据才行。
我想起来,助理之前和我说过,过两天要去进行捐楼签约前的校园参观活动。
我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开始计划起来。
第二天,技术部总监给我发了消息。
林总,撤回的消息恢复了,您看一下。
我打开文件。
里面全是张岚在群里撤回的话。
有她跟其他家长说：穿的这么寒酸,一看就是下等家庭出身。
还有
让我老公跟校长打个招呼就行。
甚至有她教唆其他家长
孤立陈诺,让他在学校待不下去,这种低层次的家庭怎么能跟咱们孩子在一起学习呢。
我攥紧手机,这些话,就是最好的霸凌证据。
可没等我高兴多久。
班级群里又响了。
张岚发了条消息。
各位家长,咱们班要搞个班级文化墙,需要每位家长交
500
块材料费,我已经跟李老师沟通过了,钱直接转给我就行。
紧接着,她又发了句：@陈诺妈妈,有钱出保洁费,这钱可别舍不得出啊。
下面立马有家长附和。
张姐费心了,我这就转钱。
是啊,为了孩子,这点钱不算什么。
我看着消息,气得发笑。
这张岚,还真是得寸进尺。
我没在群里回复。
而是直接给李娟发了私信：李老师,班级文化墙的材料费,有正规收费凭证吗为什么要转给张岚个人
李娟半天没回复。
过了会儿,张岚却在群里发了条阴阳怪气的话：有些人啊,对孩子的教育一点不上心,就知道挑三拣四。
我截图保存。
张岚,你以为你自己有老公撑腰,就能为所欲为
等着吧,我会让你知道,你的骚操作最后都会变成打脸自己的证据。
05
我看着桌子上的日程表,明天,就是去明德小学进行学校参观的日子。
之前以公司的名义计划再给明德小学捐赠一批智能教学设备。
我让助理和学校那边打了招呼,一大早带着儿子就来到了学校门口。
助理小李穿得正式,西装革履。
而我还是老样子,休闲卫衣加运动鞋。
我看到校长王海涛已经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张岚及其他两个家委会的家长。
张岚看到我眼睛里先是惊讶,然后充满了不屑。
她小声地在校长耳边嘀咕着什么。
校长不可思议的看着我,上下打量我一番,嘴角撇了撇,一脸不爽。
王海涛走了过来,语气不悦道：这位家长,你儿子的事情,我听张会长讲过了,今天不太方便,你先带孩子回家吧,我这边会调查清楚,给你个答复的。
说完直接将我无视掉,向我的助理伸手：李总好,我是明德小学的校长,王海涛。
助理伸手握了过去,然后向我使了使眼色。
我和他默契的对视一番,他瞬间理解了我的意图,开口道：王校长,这位家长既然带孩子来了,不妨和我们一起参观吧！我也想听听家长和孩子的意见,方便向董事长汇报。
我紧跟着说：是啊,王校长,我正巧送孩子来上学,既然李总邀请我一同参观,我也一起转转吧！
张岚阴阳怪气道：有些家长啊,不懂配合学校也就算了,还带着孩子来一起丢人现眼,真是情商有限。
王校长见我助理的坚持,也不好拒绝：这位家长,你跟我一起吧,请注意不要违反我们的规定和纪律,影响其他人。
我笑着说：没问题,校长。
走进教学楼,王海涛开始介绍。
这是我们学校的重点班级,师资力量很强的。
每个孩子在我们这里都能体验到家的感觉！
路过一年级的教室,我赶紧走到班级门口,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诺诺,你座位在哪啊
诺诺指了指说：就在最后一排垃圾桶边上,妈妈！
垃圾桶我的助理惊呼道。
王海涛咳嗽了一声,脸上难掩尴尬。
王校长,为什么这位家长的孩子坐在角落里并且还是垃圾桶边上呢小李不爽地提高声调。
王海淘擦了擦额头的汗,假笑道：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我把班主任叫出来和您解释解释。
不一会儿,李娟就从教室里点头哈腰地小跑出来,见到我和儿子一脸厌恶的表情。
咳咳,李老师,这个陈诺为什么坐在垃圾桶边上的位置,你给李总解释一下,好好解释啊,说实话！王海涛语气带有明显的引导意味。
李娟看了一眼张岚,俩人仿佛早就对过台词了一般,张嘴就来：陈诺啊,他开学第一天就欺负小朋友,闹得班里鸡飞狗跳的,所以只能把他放到角落里先和大家分开,这事张会长也知道。
张岚翻了个白眼：李总你不知道,她儿子有暴力倾向,开学第一天就和小朋友发生争执,自己把牛奶洒在身上,还怪罪别的小朋友欺负他……
我赶紧打断道：是啊,校长,我这两天也愁呢！我这当妈的,既怕孩子受了委屈,又怕给班级添麻烦。
张岚立刻把声音拔高说：李总,您听,是他儿子自己的问题,坐在角落里也是老师给他的小惩罚而已。
王海涛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下来,脸上堆起假笑：这位家长能这么明事理就好,孩子间的摩擦,说开了就没事了。
我顺着王海涛的话继续往下接,语气里带了几分犹豫。
话虽如此,可是,您也知道,孩子才七岁,有些东西难免说的不到位或者记忆有偏差。
我往前凑了半步：我知道,咱们学校在教室和走廊都安装了监控,希望校长可调取当天的录像,给我看看,也给李总看看,咱们学校在安全防护方面的设施管理。
王海涛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不自觉的扯了扯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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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李娟立刻抢话道：看什么监控啊多大点事,值得这么兴师动众吗
再说了,学校监控是随便能看的吗,你当这是你家电视呢！
我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助理看到后,适时开口道：
王校长,我觉得这位家长说的在理啊,既然有争议,那么调监控澄清是最稳妥的办法,也免得影响学校的声誉和咱们后期的签约进程。
王海涛紧张地擦了擦汗：李总,其实,是最近监控坏掉了。
您要是担心技术方面的问题,我这边可以跟我们技术部门交流,专门派人过来修复。小李说着就掏出手机拨打了技术部门电话。
张岚急得跺脚就开始嚷嚷起来：李总,您就别管了,这就是他家的破事,跟咱们合作没关系吧！
就连旁边的李娟也开始紧张地咬住下唇。
不麻烦,我们的技术总监一会就到,要不咱们去监控室等着吧！小李放下手机,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监控室不大,设备柜占了半面墙。
值班老师见校长带人过来,赶紧站了起来,眼神不自然地瞟向王海涛。
张岚叉着腰,嘴里念念有词：真服了,一点破事,还闹个鸡犬不宁的,我儿子被欺负我都没上赶着找她要个说法,真是给她脸了。
没等多久,技术总监带着两个工程师来了,他们一身专业工装,手里提着检测箱。
林……他正打算和我打招呼,我摇了摇头做出不要出声的眼神。
技术总监心领神会,直接走到小李面前：李总。
麻烦周总监了,这明德小学是董事长非常看重的项目,今天来做参观,听校长说他们的监控设备出了问题,你来看看。小李递过一瓶水。
周总监打开检测箱接好监控主机,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屏幕上快速地跳动这数据,没两分钟他就抬起头说：王校长,经过我的检测,咱们设备运行正常,云端存储也完整,不存在损坏迹象,而且最近一周的监控都可以调出来。
值班老师吓得往后缩：这、这个,我不清楚啊,校长,校长你来解释一下……
王海涛赶紧打哈哈说：李总,这些值班老师都是文化水平比较低的,他们有时候也看不懂,以为出不来影像就是坏了,哈哈哈。
小李点了点头：也是,那老周,你把一年级三班,前天上午课间的影像调出来,我们来看看是不是这位小朋友有暴力倾向,然后把牛奶撒到了其他同学身上。
李娟啊的一声叫了：校长,校长,不能看啊！
张岚也知道情况不妙,赶紧挡住屏幕：李总,您今天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当侦探的啊,监控录像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调取随便看呢！这得通过警方允许。
王校长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李总,这不太好吧！
我笑着走到张岚面前说：正好,我刚报了警！警察估计马上就到。
张岚的脸从红变白,嘴唇哆嗦着说：陈诺妈妈,你有病吧！你报警干嘛！
有什么问题吗我儿子欺负你的孩子,我想要他长点记性,警察来了正好可以好好的教育他,让他以后不要欺负同学。言传身教才是最有效的教育方法不是吗我声音冰冷道。
没有五分钟,王校长的手机便接到了片区民警的电话。
07
谁报的警。
是我,警察同志。我主动上前。
为什么报警。
他们说我儿子欺负同学,我想验证一下是不是属实,然后给予对方精神损失赔偿。现在需要调取事发当时的监控,这样我好看看我儿子的行为是否非常恶劣。
警察可能头一次听说施害人主动报警的,然后向校长开口：
既然如此,把当时的监控调出来看下。
李娟使劲扯着王海涛的衣服不撒手,王海涛没辙,也只得默许。
在老周的几顿操作下,监控画面跳了出来。
屏幕里清晰地显示：王蒙拿着牛奶盒,趁陈诺低头整理课本时,猛地把盒子倒扣在他头上,白色的牛奶顺着头发流满后背。
陈诺惊得站起来,王蒙还推了他一把,指着他笑,周围几个同学也跟着起哄。
李娟就在不远处的讲台边,抬头看了一眼,又低头改作业,假装没看见。
民警此刻终于按耐不住了：你儿子不是欺负人的吗怎么是被欺负的！
张岚的脸色此刻铁青,不敢出声。
我儿子凑到屏幕前小声说：妈妈,当时就是这样的……
我把他搂进怀里,抬头看着三个傻眼的人,声音冰冷道：现在,谁能给我儿子一个说法
王校长腿一软,差点坐地上,他大吼道：
李娟老师！！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校长,我也是没办法啊,这里面是张会长的儿子啊……
李娟还没说完,张岚突然尖叫打断道：李老师,没想到你竟然是这么一个颠倒黑白的人,简直没有师德,王校长,我代表家委会建议立刻开除她！
李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张岚,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当初是你……
张岚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小声地在李娟耳边嘟囔了什么后,李娟彻底没了力气。
警察同志,是我的问题,我偏心,让其他同学欺负陈诺,是我的错。李娟蹲下身子,凑到我儿子面前,诺诺,是老师的错,老师和你说声对不起。
儿子眨眨眼睛看了看我,然后开口：老师,没关系。
一瞬间,李娟彻底崩溃了,眼泪哗哗流的止不住。
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开除李娟老师的职务,明德小学永远不会再次录用她。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小李以要和董事长汇报情况为理由,先行停止了本次的参观。
我和小李,老周往校外走,他们正打算让我上车,我摇了摇手：我带诺诺溜达着回去,你们先帮我把车停回家吧。
话没说完,张岚颐指气使地走了过来：哟,拉斯莱斯,陈诺妈妈,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豪车吧！你这种低阶层的穷人,今天也算是开了眼了。
张女士,话有时候不要说得太难听,到时候打脸的时候,会很疼的。我拉着诺诺的手往家的方向走去。
真是一家子贱种,等着瞧！张岚愤恨地吼道。
08
牵着诺诺刚进家门,手机就震动起来。
陌生号码,归属地是本地。
喂,您好。
我按下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压抑的抽气声,好半天才有人说话：陈诺妈妈,我是李娟。
我脚步一顿,让诺诺先去客厅玩积木,自己走到阳台：有事吗
我知道我没脸找您,但我实在忍不住……
她的声音抖得厉害,张岚她丈夫是教育局的,您今天让她下不来台,她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以前就威胁我,说要是不帮着她儿子说话,就让我在教育圈待不下去。这次……
这次她肯定会报复您和诺诺的。
我指尖敲了敲阳台栏杆：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
您一定要小心！最好带着诺诺转学,离他们远点！
李娟急声说,像是怕被人听见,匆匆道了句
我先挂了
就切断了通话。
李娟的话印证了我的猜测,张岚果然会搞小动作。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刚把手机放回口袋,铃声又响了。
这次显示的是
市教育局。
您好,请问是陈诺的家长林女士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官腔十足。
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经核查,陈诺同学不符合明德小学的招生政策要求,现通知您在一周内为孩子办理退学手续,另择就读学校。
不符合要求
我挑眉,声音冷了下来,当初入学时,所有材料都经过学校审核,手续齐全,怎么现在突然不符合了
具体审核细节不便透露,这是学校上报的结果,也是局里的最终决定,请您配合。
对方语气强硬,不等我再问就挂了电话。
我捏着手机冷笑。
这哪是不符合要求,分明是张岚她丈夫在背后搞鬼。
用教育局的权力压人,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妈妈,怎么了
诺诺抱着积木凑过来,仰着小脸看我。
我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发,把所有怒意都压进心底,挤出笑脸：没事,学校那边有点事,妈妈能解决。
诺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把一块蓝色积木塞进我手里：妈妈加油！
我看着手里的积木,突然笑了。
张岚以为用退学就能逼我妥协
她太低估我了。
我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存了许久的号码
——
教育部基础教育司副司长的联系方式。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停顿两秒,轻轻按了下去。
喂,您好,是李司长吗我是开创科技的林晚,之前在教育公益论坛上跟您见过……
09
我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时,里面正传来王海涛的笑声。
进。
推开门,王海涛跷着二郎腿靠在皮椅上,见是我,嘴角的笑瞬间垮成冷笑。
陈诺妈妈来办退学手续的
他指了指桌角的申请表,早就给你准备好了,签个字就行。
我没看那张纸,走到办公桌前：王校长,我儿子符合所有招生要求,凭什么让他退学
凭什么
王海涛猛地坐直,手指敲着桌子,就凭学校觉得你儿子不适合在这里读书！
昨天教育局都发话了,你还在这闹什么
他瞥了眼诺诺,语气轻蔑,再闹下去,别说明德小学,市里哪家小学敢收你儿子
我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揣进卫衣口袋：王校长,你这是威胁我
威胁你又怎么样
王海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王科长打过招呼了,你识相点赶紧走,别逼我把事做绝。
王科长,王蒙的爸爸,张岚的老公。
真当学校是你家开的
他往地上啐了口,穿得如此寒酸,也配跟王科长叫板
我压着怒火：你的话我记住了。
转身要走时,王海涛在身后喊：三天内不办退学,我直接把他学籍清了！让他这辈子都没书读！
出了教学楼,我把录音保存好,直接拨打了教育局投诉电话。
本以为至少能等几天回复,没想到第二天我就收到了明德小学的电话。
陈诺妈妈,王校长让你去趟办公室,说是学籍的事。
我来到校长办公室时,王海涛正把一份文件推到桌上
——
那是诺诺的学籍档案,红章盖着
已转出。
张岚站在他身边,挽着个穿行政夹克的男人,正是她老公,教育局的王科长。
哟,陈诺妈妈来了
张岚笑得得意,手指点着学籍档案,早跟你说识相点,非要闹到这步。
王科长抱臂靠在墙边,眼神阴鸷：陈诺妈妈,跟我们作对,就是这个下场。
你儿子的学籍,我已经冻结了,全市小学,没有一家能接收他。
王科长,王校长,
我的声音冷得像冰,威胁家长,滥用职权冻结学籍,你们的胆子,可真不小。
我当着他们的面掏出了手机。
10
王科长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录音你以为录个音就能翻天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抢我的手机：我告诉你,在教育局的地盘上,我说的话就是规矩！
张岚在一旁煽风点火：老公,别跟她废话,直接让保安把她赶出去！
王海涛也跟着附和：对,扰乱学校秩序,我有权驱逐你！
我侧身躲开王科长的手,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沉稳的男声：王科长是吧刚才你说‘教育局的地盘上你说了算’,这话我记下了。
王科长的手僵在半空,脸色
唰
地白了。
这……
这是谁
他声音发颤。
我是教育部基础教育司的李为民。
李司长的名字一出来,张科长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怎么也没想到,我手里的电话竟然一直通着,还连着教育部的司长！
李……
李司长您怎么会……
他结结巴巴,再也没了刚才的嚣张。
张岚更是吓得捂住嘴,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傻了。
我倒要问问你,
李司长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威严,谁给你的权力冻结学生学籍谁允许你滥用职权打压家长
王科长满头冷汗,对着电话连连鞠躬：李司长,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不是误会,等调查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李司长冷冷道,我的人已经在去明德小学的路上了,你等着接受调查吧。
挂了电话,王科长瘫坐在椅子上,嘴里不停念叨：完了,全完了……
张岚扑过去抓着他的胳膊：老公,这可怎么办啊我们会不会坐牢
没等他们想出对策,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三位穿着正装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为首的人亮出证件：王海涛校长,王科长,我们是教育部专项调查组的,现在依法对你们进行调查。
我转身走到调查组面前,打开带来的文件袋。
一沓厚厚的证据被依次铺开：
这是张岚带头在家长群嘲讽、教唆其他家长孤立我儿子的聊天记录,包括被撤回的内容。
这是监控录像,清晰记录了王蒙泼牛奶、推搡我儿子的全过程,以及李娟老师视而不见的画面。
这是王海涛校长威胁我的录音,还有王科长刚才承认滥用职权的通话记录。
另外,这是家长们的联名证词,证明张岚以‘班级建设’为名收取材料费,实际被她和王海涛私分,金额共计三万两千块。
每拿出一样证据,王科长和王海涛的脸色就白一分。
调查组的人认真记录着,时不时拍照取证。
其中一位工作人员看着王科长,严肃道：王先生,你涉嫌滥用职权、打击报复,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两名工作人员上前,架住瘫软的王科长。
他挣扎着喊：我没有！是她陷害我！
可没人理会他的辩解,径直将他带了出去。
张岚早已吓得浑身发抖,缩在墙角说不出话。
我走到她面前,声音冰冷：你不是说我儿子没教养吗你不是觉得有钱有势就能为所欲为吗现在知道错了
她抬起头,眼泪直流：陈诺妈妈,我错了,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王海涛看着眼前的证据,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我错了,我不该包庇张岚,不该私分公款……
对了,我还拉了投资,开创科技的老板,他说要捐楼还要捐教学设备,我是有功绩的！
11
王海涛趴在地上,手指紧紧抠着地板缝,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真的！开创科技的李总上周还来考察过,说要给学校捐新教学楼,还有全套智能设备！我这都是为了学校,不是为了自己啊！
他抬头看向调查组,眼神里满是哀求,连带着张岚也燃起一丝希望,哆哆嗦嗦地附和：对……
对！开创科技那么大的公司,捐楼是多大的功绩,你们不能撤了他的职！
我
嗤
的笑出了声,这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王校长,你说的开创科技,是我的公司。
王海涛猛地僵住,像是没听清：你……
你说什么
张岚更是瞪大了眼睛,嘴里喃喃着：不可能……你怎么会是……
我没理会她的话,抬手冲门外喊了一声：小李。
一直守在门口的小李立刻走进来,手里还拿着那份未签的捐赠意向书。
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得无可挑剔：林总,您有什么吩咐
林……林总
王海涛的声音抖得像筛糠,终于反应过来,你真是开创科技的董事长那个准备捐‘启智楼’还准备再捐设备的林总
我接过小李递来的意向书,指尖划过
捐赠金额：壹仟万元
的字样,然后当着他的面,慢慢撕成了碎片。
纸屑飘落在王海涛面前,他的脸瞬间没了血色。
功绩
我蹲下身,眼神冰冷地看着他,我就是想看看我准备捐出去的钱,到底养出了一群什么东西。
包庇霸凌,私吞公款,还敢拿我的捐赠往自己脸上贴金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扫过他和缩在墙角的张岚：本来新楼的设计图都定稿了,智能设备的采购合同也拟好了。但现在,
我顿了顿,一字一句道,这楼,我不捐了。
王海涛
啊
的一声瘫倒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我转头看向张岚：对了,张女士,你那天看到的劳斯莱斯,也是我的,而且有十辆。
张岚则捂住胸口,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昏过去。
调查组的人看着眼前的反转,眼神里多了几分了然,为首的人开口：林女士,感谢您配合调查,我们会依法处理所有问题。
我点点头,走到门口时,我回头看了一眼那间狼藉的办公室
——
跪着的校长,崩溃的张岚,散落的纸屑。
这就是他们仗势欺人、颠倒黑白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