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学生、家长的状况
果实培训学校在其成立的近10年内，一直生源不断，前来报名的家长和学生络绎不绝。那么家长和学生们是出于怎样的考虑要报名这一培训班呢？报名以后的学习情况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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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和家长报名“占坑班”的原因
在访谈了8位学生及其家长之后，笔者发现，许多家长报名“占坑班”一方面是为了“占坑”，同时也为了获取关于学校的点招时间地点、考试方向、招生水平等信息，而最后的考虑才是提高孩子的知识和能力。
其一，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占坑”。因为这一培训机构组织的考试常常作为a中学点招的参考，果实培训学校也声称会将学生在该培训班的成绩递交给a中学，推荐学生。而不“占坑”的话，即使知道了考试信息，有时候也不能参加考试。因此，家长们纷纷涌向这个培训班。实际上，从知识方面来说，这一培训班在一上午的时间教授数学、语文、科学三门课程，又是大班授课，进度较快。对于在六年级才开始上课外班的同学来说，这些知识讲得太快，接受起来并不容易。而对于一直在课外班中学习的同学来说，这些知识又过于简单。因此，在访谈中，几乎所有孩子都表示了在“占坑班”学到的东西不如在别的地方学到得多。
例如，六年级才开始上课外班的小玉表示，她上六年级以来感觉压力大了许多，因为之前都没有上过课外班，所以上果实培训班总是跟不上。
小玉：“上六年级以后感觉学习跟不上，稍难一点的题就要向父母同学求助。同学对课外班的题根本没思路，同学不管怎么讲都不懂。有一些定理从来没听说过，同学们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刚上果实的时候跟不上，但好歹会了一些基本的知识；上了一学期后还是跟不上。在紫优上课比在果实上课收获大。我不愿意在果实上课，老师好凶啊，同学关系也不好。虽然有收获，还是希望上一个基础一点的。”
而对于四年级就开始上各种课外班的小白来说，尽管蹲坑是必要的，但蹲坑班只是为了参加它们举办的考试，这样才能参加a中学的点招。但是在不考试的时候，她都不去上课，“以免浪费时间”。同样，对同时上着3个培训班的小然来说，她周末去参加一下果实培训班的课程，因为“题太简单，可以放松心情，增加信心”。
无论是出于补差还是拔高的原因，学生们都选择了在果实培训班以外再报名更多的培训班。被访谈到的学生中，所有人都报了两个以上不同机构的培训班，学习语文、数学、英语课程。
其二，获取信息。北京市小升初的总政策是“就近入学”，但是，自从取消统一考试以后，目前并没有一个系统的入学方式，点招、推优等等五花八门，各个学校还各自有不同的方法。中学并不会在其官方网站上发布考试信息，也不会直接通知小学有关点招的事情，而是通过“占坑班”等机构传播“内部消息”。
在访谈中，家长们普遍表示了对于获取信息的希望。一来，不同学校考题不同，为了知道a中学的招生方向而去报名果实培训班；二来，点招信息不向外公布，只能通过“占坑班”获得；第三，家长们也希望知道在竞争中孩子处于什么样的水平，还需要朝哪方面努力才能考得上理想的中学。例如：
小玉妈妈：孩子六年级开始上的。孩子之前都没有上过这种课外班，但是小升初形势这么严峻，孩子不上个班的话就觉得啥都不知道，特别盲目。上这个占坑班吧也是现在咱们周围的社会风气，你看每年考这班的人有多少就知道了。我们上这个班主要是想了解a中学招生的信息，它不会通过网上发布，也不通过学校发布，就得上这个班，才知道什么时候有考试之类的信息。上这个班也想知道a中学的考试都出什么题目，还有其他孩子都在什么水平，咱们得朝什么方向努力。上了以后最起码心里踏实一点。
小翔爸爸：小翔四年级开始上（果实培训班）。大家都上，没办法。每个学校考不同的题目，想上这学校就要知道它考什么题，小升初它也不是高考，高考光看分数就行，小升初都没有统一的标准。这课与课程衔接不大，小翔也算有点收获吧。就是每个学校考不同的题，不是他们小学学的那些东西。
其三，跟风，与其他孩子比较。几乎所有的家长在回答“为什么要上果实培训班”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是“大家都上啊，我们怎么能不上”。在访谈中，我们看到，上一个好的初中是孩子将来上一个好的大学的前提似乎已经成为了所有家长的共识。同时，大家也意识到，重点中学就那么几个，光想一想是考不上重点中学的，看着大家都在报课外班，自己的孩子也要行动起来才行。
上了一学期的果实培训班以后，小浩妈妈仍然表示了自己的担忧：
“现在学得好的孩子都已经被点招上了，学得不好的孩子人家有自己的出路。像我们这样不上不下的，才最让人着急。你看大家都报这个班、报那个班，我们从六年级才开始学，真觉得有点晚了。假期还得给他（小浩）报果实的寒假培训班，怎么能放松呢？过年也得学啊，大家都在铆着劲儿呢，就这几个月了。”
同时在调查中笔者也了解到，有很多孩子是家长主张报的名，自己才不得不去上培训班。实际上，在小升初的过程中，最着急的还是孩子的家长。笔者多次去培训学校访谈，都能看到教室外聚成一团的家长们讨论着孩子考中学的问题，有的是交流经验，更多的是发泄一下紧张的情绪，寻找“坑友[36]”之间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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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和家长报名“占坑班”的感受
在访谈中，大部分同学认为在“占坑班”学到的知识并不多，这在前文已经有论述。那么对于“占坑班”最重要的考试功能，家长和学生的感受如何呢？
通过报名“占坑班”，有一些学生在果实学校组织的考试中成绩优秀，已经被a中学点招。在调查中，小城便是已经被a中学点招的学生，现在他已经不再上果实培训班，他也告诉笔者，因为已经被中学点招，父母对他放松了要求，现在他“平时上课也都不认真听讲了”。
今年8月底a中学已经开始招生（小玉讲班里有的同学在五年级的时候就被点招了，这个信息还没有被笔者证实），因此已经有很多同学确定可以进入a中学的重点班学习，同时在8月开始的这一学期内，不断有新的学生“过江[37]”成功。而没有被点招上的学生开始感觉到有压力，并且着急，“害怕自己没有中学上”。据小玉的妈妈讲，小玉在这学期有好几次因为“班里已经有不少同学确定上a中学了”而在家里哭。前文中小浩妈妈也表示了自己的孩子成绩“不上不下”，很着急。
小翔的家长为笔者提供了他前几日在某小升初论坛上看到的帖子，虽然是调侃语调，但是却真切地反映了小升初家长们的焦虑与烦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你怎能分辨这变幻莫测的坑班世界/掏走钱财，花钱没谢/你怎能把握这焦灼不安的季节/烦恼最是无情夜/测评考试难说那就是真点/成绩也未必就代表一切/你知哪句是真哪一句是假/哪一句算择校终结/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借我借我一双慧眼吧/让我把这纷扰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38]
a中学的招生方式是从今年8月起，通过好几次点招考试来确定其重点班学生，到明年5月，会有一次较大型的考试，那也几乎是学生进入a中学的最后机会。在这漫长的一年中，家长们需要“眼观六路”，一方面在“占坑班”中获取信息，另一方面也需要抓住“推优”或是其他机会来给孩子“择校”。孩子们也将在经历着不断有别的伙伴确定中学的相互比较中度过“不平凡”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