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陆承宇没有想到,那场为姜晚澄清的发布会,最终会将自己和陆氏集团拖入毁灭性的深渊。
“抛妻弃子”、“与弟妹乱伦”的标签像跗骨之蛆,死死粘在他身上。
舆论的怒火从线上烧到线下,合作伙伴纷纷解约,股东集体发难,陆氏集团的股票连续一周跌停,市值蒸发过半。
银行催贷的电话打爆了手机,抵押的房产被查封,他一夜之间从云端跌入泥沼,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彻底破产。
与此同时,温语浓的判决结果也下来了。
因故意杀人罪、故意致他人流产,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缓期两年执行。
消息传来时,陆承宇正蜷缩在出租屋的角落,手里攥着他和姜晚的合照。
他盯着“死缓”两个字,眼底没有丝毫释然,只有滔天的恨意。
“死?太便宜你了。”
他将自己如今的落魄、与姜晚感情的彻底破碎,全归咎于温语浓。
若不是她的谎言,他不会错认爱人。
若不是她的算计,他不会失去孩子。
若不是她的恶行,他不会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陆承宇变卖了身上最后一块值钱的手表,买通了里面的人。
他只有一个要求:“别让她死得太痛快,只要她活着一天,就必须痛苦一天。”
日复一日的折磨,渐渐摧毁了温语浓的神智。
她开始变得疯疯癫癫,白天对着墙壁傻笑,嘴里念叨着“姜晚我要杀了你”。
晚上则蜷缩在角落,抱着膝盖痛哭,时而尖叫,时而哭泣。
她曾经精致的五官扭曲变形,身上的囚服沾满了污渍和血迹,整个人像个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
看着往日的娇艳欲滴的温语浓,如今眼神空洞,嘴角挂着涎水,蹲在地上捡发霉的饭粒往嘴里塞。
那一刻,陆承宇以为自己会感到复仇的快感,可心脏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沉闷得发疼。
他想要的,不是这些。
他想要的,只有姜晚。
陆承宇四处借钱凑够了机票,到底飞去了国,天天在姜晚学校门前和画廊之间来回徘徊。
因为没有经济来源,他的日子过得每况愈下。
廉价面包是他的主食,身上的衣服沾满污渍,曾经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如今枯黄凌乱,活像个流浪汉。
可姜晚的人生,却在朝着他永远无法触及的方向绽放。
国际新锐画家颁奖典礼的现场,聚光灯璀璨夺目。
当主持人念出“姜晚”的名字时,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领奖台上,姜晚穿着一身白色晚礼服,看呆了台下的沈逸舟,也看呆了最后一排的陆承宇。
陆承宇看着台上耀眼的姜晚,简直不敢相信,这么明媚自信的女人,竟然曾经是他的妻子。
这和那个为他洗手作羹汤的女人,简直是大相径庭。
原来,他们那段所谓的婚姻,从来不是港湾,而是困住她的牢笼。
如今挣脱枷锁的她,竟闪耀得需要他仰望。
“我要感谢一个人。”姜晚握着奖杯,目光穿过人群,落在台下的沈亦舟身上。
“是他在我最黑暗的日子里,带我走出了那片阴雨天,告诉我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还有属于我的艳阳天。”
陆承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沈亦舟穿着得体的西装,眼神专注地望着姜晚,眼底的爱意藏都藏不住。
那一刻,陆承宇终于明白,自己当初到底有多混蛋,才会把这样好的姜晚,亲手推向别人。
漫天彩带从空中飘落,沈亦舟忽然上台,在姜晚面前单膝跪下。
全场瞬间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起哄声。
“姜晚,”沈亦舟打开盒子,里面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仰头望着她。
“你说我是你的艳阳天,可你不知道,你才是照亮我整个世界的光。嫁给我,好吗?”
姜晚的眼眶瞬间湿润,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好。”
沈亦舟站起身,将钻戒戴在她的手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低头吻了上去。
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为这对恋人祝福。
而最后一排的陆承宇,穿着褴褛的衣服,站在人群的阴影里,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他看着相拥的两人,终于彻底明白,他永远地失去姜晚了。
姜晚答应求婚的那天,沈亦舟送了她一座大庄园。
庄园里开阔的花园,种满了她喜欢的向日葵和薰衣草,清晨的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花丛中,和她那幅名为《新生》的画作,一模一样。
“你这是准备了多久啊?”姜晚抚摸着花瓣,眼眶泛红。
沈亦舟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笑着说“从你画完《新生》那幅画,我就开始为你准备了。只是之前怕太过唐突,不敢送给你。”
他微微低头,额头蹭了蹭她的发顶,“姜晚,以后你的梦想,就由我来守护吧。”
姜晚从未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能过上这样像做梦一样的日子。
她常常在院子里支起画板,一画就是一整天,从清晨的露珠到傍晚的夕阳。
沈亦舟从不会打扰她,只是默默在一旁放好水果和纸巾,坐在长椅上,看着夕阳在她脸上投下温柔的光圈。
而陆承宇,只能远远地站在庄园外的栅栏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手里攥着半个干硬的面包,狼狈得像个笑话。
他终于知道,姜晚想要的从来不多,而是这样充满烟火气的幸福。
是有人记得她的喜好,是有人尊重她的梦想,是有人愿意陪她看遍四季的风景。
可这些,他都没能给她。
夕阳西下,庄园里的灯光渐渐亮起,姜晚和沈亦舟并肩走回屋子,身影紧紧依偎在一起。
陆承宇站在原地,看着那扇透出温暖灯光的窗户,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他知道,从今往后,姜晚的幸福里再也不会有他的位置。
而他,终其一生,将活在无尽的悔恨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