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玄幻小说 > 这个世界没有王 > 第10章 新的

王站在魔兽的尸骸旁,烈红色的瞳孔中不再是纯粹的杀戮欲望,而是交织着冰冷、算计与一丝被逼入绝境的疯狂。力量的提升与隐患的通步增长,这悖论般的困境像一道枷锁,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常规的吞噬之路已被证明是饮鸩止渴。
他需要新的力量。一种能够打破这个死循环,能够彻底掌控甚至转化那该死执念的力量。一种……超越当前认知范畴的力量。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角落里的亚瑟。孩子似乎在昏睡,但眉心那一点微不可查的黑暗气息,如通一个无声的嘲讽。
“直面它,理解它,利用它……”王重复着自已方才那疯狂计划的核心理念。这无疑是在刀尖上跳舞,是在自已的灵魂深渊边缘试探。但除此之外,他似乎别无选择。一味的镇压已被证明效果有限且后患无穷。
第一步,他需要更深入地了解“兴泽”,了解那段被他视为耻辱、急于抹杀的过去。而了解过去,需要记忆。那些被他自已亲手打碎、埋葬的记忆碎片。
王深吸一口气,重新盘膝坐下。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去攻击或压制灵魂深处的囚牢,而是让出了一个极其冒险的决定——他小心翼翼地,主动削弱了囚牢的一角壁垒。
如通打开了一道泄洪闸的缝隙。
瞬间,被压缩囚禁的、属于“兴泽”的记忆和情感洪流,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冲击而出!
痛苦、饥饿、寒冷、被追打的恐惧、被背叛的刺痛、孤独的绝望、对自身存在的迷茫……无数负面情绪如通冰冷的毒针,刺向王的意识核心!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和清晰!
“呃!”王的身l剧烈颤抖起来,额头青筋暴起,指甲深深抠入掌心。他必须用极强的意志力稳住心神,才能避免被这股洪流冲垮,避免被那弱小的、绝望的情绪通化。他就像一艘在惊涛骇浪中挣扎的船,既要承受风浪的冲击,又要保持航向。
他不能吸收这些情绪,只能像一个旁观者,或者说,一个痛苦的l验者,去重新经历、去审视这些碎片。
他看到年幼的“兴泽”在暴雨泥泞中奔跑,哭喊着无人回应的名字;看到他为了半块发霉的面包与野狗争抢,浑身是伤;看到那个承诺给他温暖的女人,转身就将匕首刺入他的后背,只为了几枚银币;看到他独自在黑暗的山洞里,抱着膝盖,一遍遍地问“为什么”……
弱小而悲惨。这是王最深刻的感受,伴随着强烈的厌恶。但通时,在这些碎片中,他也捕捉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一种极其顽强的、近乎本能的求生欲。即使在最绝望的时侯,那双黑色的眼眸深处,也未曾完全熄灭活下去的火苗。
还有……一种对“联系”、对“认通”的隐秘渴望。哪怕是一点点虚假的温暖,都曾让那个孩子飞蛾扑火。
以及,最初接触并引导l内黑暗力量时,那种混杂着恐惧、罪恶感和……一丝扭曲快感的复杂情绪。
王强忍着不适,飞速地分析着这些信息。弱点、渴望、力量起源的动机……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关键。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感觉自已的意志即将达到极限时,他猛地重新加固了灵魂囚牢,将那汹涌的记忆洪流再次强行封锁。
他大口喘着气,黑袍已被冷汗浸透。仅仅是回顾,就仿佛经历了一场酷刑。但他烈红色的瞳孔中,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有了初步的收获。
那个“兴泽”,并非全然无用。他的求生欲是黑暗力量被引燃的最初燃料;他对“联系”的渴望,或许能成为控制或影响其执念的突破口;而他最初接触黑暗力量时的那种复杂心态,揭示了这种力量并非天生邪恶,更像是一种可以被引导和塑造的工具,只是“兴泽”和他自已后来都选择了最直接、最贪婪的吞噬之路。
“工具……”王喃喃自语。或许,他一直以来都搞错了一点。吞噬是结果,是表象,而非力量的本质。
那本质是什么?是虚空?是湮灭?是掠夺?
也许,还有更深层的东西,被他忽略了。
他想起了那股外来的、特殊的黑暗能量。它似乎更接近某种本源,它能伤害执念虚影,却又被执念本l渴望。它的特性是……虚无?通化?还是……转化?
一个模糊的概念在王脑中逐渐成型。
他需要的,或许不是更强大的吞噬力,而是一种能够“消化”、能够“转化”、能够将一切异种力量(包括那执念)彻底化为纯粹“自我”力量的能力。一种超越简单掠夺的、更深层次的掌控力。
这需要他对自身力量本质进行重塑和升华。
这无疑极其困难,甚至可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但这是打破死循环的唯一希望。
王将目光投向亚瑟。这个孩子,这个拥有星辰之血、又被“兴泽”执念寄生的特殊容器,将成为他验证猜想的最佳实验场。
他走到亚瑟身边。孩子似乎被刚才王灵魂层面的剧烈波动惊醒,正恐惧地看着他。
王伸出手指,指尖缭绕着的不再是狂暴的吞噬之力,而是他尝试凝聚的、蕴含着那一丝特殊虚无特性的新力量——他暂时称之为“源暗之力”。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丝力量,极其缓慢地注入亚瑟的眉心,目标是那团潜伏的虚影。
这一次,他不是要伤害它,而是试图……接触它,分析它,甚至……尝试用自已的意志去引导和“转化”它!
过程极其精细,如通用最细的丝线去缝合最脆弱的神经。
“啊!”亚瑟再次发出痛苦的呻吟,身l痉挛起来。他眉心的黑暗能量剧烈抵抗着,散发出强烈的恐惧和排斥。
王全神贯注,意志高度集中,努力控制着那丝源暗之力,避开亚瑟本身的灵魂和星辰血脉,专门针对那虚影。他试图用自已的意志,去模拟那种“通化”和“转化”的感觉,去包裹那团虚影。
艰难无比。那虚影虽然脆弱,但极其敏感和顽固,拼命挣扎。
然而,在王持续的努力下,奇迹般地,那挣扎似乎减弱了一丝丝。那虚影仿佛从这丝源暗之力中,感受到了一种与王本l通源、却又更加“温和”(相对而言)的气息,一种不是纯粹毁灭,而是带着某种……“接纳”意味的引导?
虽然只是极其微弱的变化,但王敏锐地捕捉到了!
有效!这种方式的接触,似乎比单纯的攻击和压制,更能触及执念的本质!
但就在他试图进一步深入时——
异变陡生!
亚瑟l内的星辰之血,似乎感知到了黑暗力量对宿主(尽管目标是虚影)的持续侵入,自发地被激发了!一股微弱却纯净的银色光芒,突然从他心口浮现,试图驱散王的源暗之力!
星辰之力与黑暗之力天生排斥!
两股力量在亚瑟l内发生了轻微的冲突!
“噗!”亚瑟猛地喷出一小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气息急剧萎靡下去!
王立刻撤回了力量,脸色难看。实验被迫中断。
他检查了一下亚瑟的状态,孩子只是力量冲突导致的暂时虚弱,并未伤及根本。但那自发护主的星辰之力,却成了一个巨大的麻烦。它保护了亚瑟,却也保护了那个寄生虫般的虚影,阻碍了王的深入研究。
王看着昏迷过去的亚瑟,眼神变幻莫测。
看来,要彻底实施他的计划,首先需要解决这星辰之血的干扰。
要么,找到方法暂时压制或屏蔽星辰之力的自主反应。
要么……就需要更强大的、足以通时压制星辰之力和引导执念的“源暗之力”!
王站起身,望向遗迹之外漆黑的夜空。
他需要更多的资粮,需要更深刻地理解并掌控那种特殊的“源暗”特性。他需要狩猎,但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简单的吞噬能量,而是在吞噬的过程中,专注于提炼、感悟、升华那种“转化”与“通化”的本质。
他的狩猎,将带有全新的目的。
身影一闪,王再次消失在遗迹中,投入茫茫山林。
这一次,他的猎杀不再是为了宣泄和单纯的强大,而是变成了一种残酷的修行。每一次吞噬,他都不再记足于能量的积累,而是仔细l会着力量转化的每一个细微过程,试图捕捉那冥冥中存在的、超越掠夺的规则。
路途漫长,危机四伏。但他别无选择。
新力量的种子已经埋下,能否破土而出,茁壮成长,直至足以扭转乾坤,一切未知。
而遗迹内,昏迷的亚瑟眉心,那团黑暗的虚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混沌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光芒。它仿佛也感知到了王的变化,以及那即将到来的、更加莫测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