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替嫁给了天煞孤星王爷。
传闻他克死两任未婚妻,还…爱吃人
没人知道我能听见所有人心声。
太后心想：这般娇小,我儿如何下得了口呢
我腿一软：下……口
后来我哭了：别吃我,我不好吃！
他低笑靠近：乖,本王只有一种‘吃法’……
01
我在城郊的庄子上与乳娘相依为命整整十一年。
直到大半个月前,才被接回尚书府。
重回府邸,我那嫡母见到我时眼神躲闪,甚至不敢与我对视。
她捏着帕子,慢悠悠地开口。
皇上给咱们家赐了婚,一个月后,你就嫁去给熙王萧衍吧。还有你嫡姐已经定了亲事。
话音刚落,她像是怕我多问一句似的,匆匆转身离去。
我其实挺想见见亲爹的,毕竟十一年没见了。
可惜,他始终没有露过面。
还特意交代过下人,让我没事就别去打扰他,免得生事。
我心里清楚,他们都把我当妖怪看。
从记事起,我就有个旁人没有的本事——听得见别人心里真正想的事。
而且别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往往完全不一样。
四岁那年,我正和嫡姐在廊下玩抓石子。
父亲走过来同嫡母说话。
我忽然仰头问嫡母。
母亲,爹爹心里说,想接外面的清儿回家,说儿子已经两岁了,总不能一直放在外面,得认祖归宗才行。
认祖归宗……是什么意思呀
那一刻,父亲的双眼一下子就瞪圆了,嫡母的脸色霎时惨白如纸。
没过几日,府里便多了一位清姨娘,和一个年仅两岁的庶弟。
而我,则被嫡母以庄子上空气好,更适合养身体为由。
被远远送去了城郊的庄子上。
这一待,就是十一年。
离府那天,嫡母紧紧拉着我的手,声音发颤地对我说。
记住,从今往后绝不可再叫人知道,你能听见别人心里的声音。否则……他们会把你当成妖怪,架起柴火把你烧死的！
这句话,我始终牢牢记在心里。
即便是日夜陪伴我的乳娘,也从未知晓这个秘密。
我怕真的像嫡母说的那样,会被人当成妖怪。
02
成婚前一日,宫里的嬷嬷特地前来送来太后特意赏的陪嫁首饰。
她嘴里笑着夸我。
模样标致,是个有福气的！
临走前,我清楚地听见她心中暗道。
偏偏要嫁去熙王府,这往后的日子,哎,可惜了。
我没敢追问她可惜什么。
我要嫁的人,是当朝熙王萧衍。
他是安降国人人称颂的战神,战场上就没打过败仗。
还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幼弟。
嫡母派来的两个丫鬟,总是偷偷用同情的眼神看我,心里反复念叨：
可怜的二小姐,怕还以为自己是飞上枝头了。虽说是王妃,可那位出了名的煞星,分明是去送死。
前两位跟熙王定过亲的小姐,一个落水没了,一个突发恶疾走了,哪一个有好下场
二小姐命太苦了,从小被扔在府外,如今嫁进熙王府,怕是活不长……
夫人也真是心狠,自己的嫡女许了礼部侍郎家过安稳日子,倒把这庶出的二小姐推去填坑。
那是战场上杀人不眨眼的熙王啊,听说他杀红了眼,是真会吃人肉喝人血的！
我被这些心声扰得心烦,抬手揉了揉眉心,轻声让她们。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
这些话我没敢告诉乳娘,只嘱咐她,等我成了亲就回庄子去住。
若日后我在熙王府站稳了脚跟,再派人去接她过来。
成婚当天。
没有父母相送,也无兄弟姐妹道别。
唯有乳娘一人,含着眼泪,一遍遍细细叮嘱。
我穿着火红的嫁衣,被喜娘扶着,坐上了花轿。
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换个地方生活罢了。
再差,还能差过当年在郊外庄子里。
冬天没有暖炉、夏天蚊子成群的日子吗
03
新婚之夜,喜娘扶着我坐在喜床上,大红盖头遮住了所有视线。
我从清晨折腾到现在,又累又饿。
手指悄悄捏着盖头的边缘,却不敢自己掀开盖头。
乳娘再三叮嘱过,这盖头得我夫君亲自掀,不然会坏了规矩。
困意一点点涌上来,我靠着床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重量突然一轻。
我缓缓睁开眼,脑子还一片混沌。
朦胧光线中,一道精致的轮廓逐渐清晰。
我眨了眨眼,望着那张慢慢放大的面容,神志彻底清醒过来。
一道低沉而略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你醒了
我怔怔地望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
肚子里突然传来咕噜一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我顿时面红耳赤,慌忙坐直身子,环顾四周才发现天已大亮。
我竟然在新婚之夜靠床柱睡了一整夜！
我有些愧疚,抬头望向眼前的人。
他同样一身红衣,微俯着身站在榻前,双眸正注视着我,眼神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王、熙王……夫君
我想起乳娘的嘱咐,既已出嫁,理应称他夫君。
说完,急忙起身,我向熙王行了一礼。
垂首之际,我清楚地听见他心中低语：呵呵……可惜了……
又是什么可惜了
我不敢多问。
偷偷抬眼瞄了瞄他,他长得是真好看。
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眸深邃,鼻梁高挺,唇形也生得极好,只是脸色看着有些冷淡。
熙王朝身后吩咐道。
传膳。
04
我这才发现他身后还站着一名侍卫。
他转而看向我,语气平淡。
用完膳,随我入宫谢恩。
我连忙点头,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熙王身姿挺拔,极高,我才勉强到他肩头。
餐桌上摆满了精致菜肴,我实在饿坏了,拿起筷子就狼吞虎咽起来。
早就把府里嬷嬷教的细嚼慢咽礼仪抛到了脑后。
忽然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身上,我抬头就对上了熙王看过来的眼神。
他眉头微蹙,语气冷淡。
王府是缺你吃了饿了不知道叫人传膳
我咽下口中的食物,朝他笑了笑。
哦,我知道了。
这时,又一个心声传来,来自他身后的侍卫。
这王妃也太瘦了,跟豆芽菜似的,熙王怕是下不了嘴吧……
下……下嘴
我手猛地一抖,刚夹起的肉丸子掉在桌上,又滚落在地。
砰的一声。
对面的熙王放下筷子,面露不悦。
能不能好好吃饭
我抿紧嘴唇,手僵在半空中。
却见一只修长的手将整盘肉丸子端到我面前。
同时,他心中低语清晰传来。
太笨了。
我悄悄抬眼,见他面色阴沉。
新婚第一日就惹夫君不快。
我果然如府中所说,愚蠢无知。
我沮丧地用完了早膳,丫鬟伺候我梳洗换装后,便跟着熙王进了宫。
05
第一次进宫,我心中不免忐忑。
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熙王身后,眼睛都不敢随意乱瞟。
到了太后居住的长乐宫。
我垂首恭敬地向上位的太后行了大礼。
臣妇李氏,见过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吧。
我悄悄抬头看了一眼——太后仪态端庄,发间已有几缕银丝,面色略显苍白。
太后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
你们李家真是好大的胆子,哀家与皇上商议着给熙王赐婚,原以为是你家嫡女,没想到竟推了个庶女过来搪塞哀家！
那冰冷目光扫过我脸颊,我心头一颤,慌忙跪伏在地。
熙王出声劝道。
母后,请保重身体。别动气。
太后轻咳几声,语气稍稍缓和了些。
所幸昨夜没出什么乱子。回头还是让人去请了如大师再看看吧,若她并非命定之人,只怕日后徒生事端。
熙王语气平淡。
不用了,昨夜她不是安然无恙么。
了如大师指明了方位在东南,可那方向就只有顾府一户有适龄女子,原以为只有一个待嫁的嫡女,没想到竟还藏着个在庄子上养了十一年的庶女！若是因为弄错了人,耽误了你的事,哀家定不轻饶李家。
母后不必过于忧虑,儿臣本身就不信这些命理之说,您别把自己身子熬坏了。
太后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哽咽。
这命数跟随你多年,哀家怎能不担心只怕哪日哀家闭了眼,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母后,儿臣还有皇兄,怎会孤单请您务必保重身体,皇兄与儿臣还未来得及好好尽孝。
我趴在地上,不明白他们说的命定之人命数
到底是什么意思。
熙王忽然对我说道。
起来吧。
我赶忙站起身,感激地望了他一眼,他却面色清冷,并未看我。
就在这时,我听到太后的心声道。
唉,这小丫头模样倒是乖巧伶俐,就是身子太单薄了些……这般娇小,叫我儿如何下得了口呢
你安排太医轮流去府上,每日为她诊脉,好好补补,绝不能出半点差池。
儿臣明白。
下……口
我猛然想起出嫁前丫鬟们的窃窃私语——熙王喝人血吃人肉。
难道……熙王真的要吃掉我不成
06
从宫里出来时,脑子里全是太后说的进嘴和那些关于熙王的恐怖传言,连走路都有些不稳。
熙王步履极快,我好不容易赶到马车前,他早已等候多时。
他冷着脸道：你是乌龟么走这么慢。
我望着他,心头涌起一阵委屈,强忍住眼眶的酸涩,低声回道。
是王爷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
熙王的目光落在我泛红的眼尾上,眉头微蹙,却没有再说什么。
我踩着矮凳准备上车,可双腿早已使不上力。
踏上马车的一刹那,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我吓得紧闭双眼,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完了,这下真要摔死了。
不料跌入一双手臂之间——那双臂膀强健有力,稳稳将我托住。
我睁开眼,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我抽噎着不忘道谢。
谢……谢谢夫君。
他并未作声,直接将我打横抱起。
我身子向后一仰,惊慌之下连忙搂住了他的脖颈。
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异性靠这么近。
旁边的侍卫看到这一幕,心里的念头瞬间炸开。
磕到了磕到了！熙王抱王妃了！头一回见王爷第一次主动碰女子呢！……熙王太霸气了！
熙王将我轻轻放入车厢,随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来时他是骑马的。
马车缓缓启动。
我抬袖拭去泪痕,悄悄望向他。
熙王侧着脸,唇角抿得极紧。
我听见他心里无奈道。
胆小如鼠。
我鼓起勇气轻轻喊了一声。
夫君。
07
他转过脸,以目光相询。
我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我……不管吃多少都长不胖的。夫君,您喜欢吃什么往后我学着做给你吃好不好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吃我
我真的好怕。
他神色略显不解,却仍冷淡地回了一句。
随你。
我松了口气——熙王这算是答应了吗
是不是意味着他不会吃我了
以后吃饭还是少吃点吧,万一哪天熙王改变主意了呢
回到熙王府后,我便一头扎进厨房。
日日跟着沈嬷嬷学做菜。
其实我原本就会一些——
在庄子上那十一年,乳娘和我相依为命,她若病了,我便自己动手。
我特意找机会打听了熙王的喜好,知道他偏爱清淡些的口味,不爱吃甜的。
沈嬷嬷起初死活不让我动手,诚惶诚恐地说。
王妃您是金枝玉叶,哪能做这些粗活王妃在一旁看着便好,待王爷问起,我便说是您亲手做的。
我有些不解,既不是我动手,怎能算是我做的
后来沈嬷嬷见我执意要学,动作也标准,终于让我掌勺。
这天,我亲手将做好的几道菜送到熙王书房。
他突然起身拉过我的手腕。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想抽回来。
他力道极大,我疼得眼眶发胀,鼻尖一酸,忍不住轻呼。
疼……
熙王这才松了手,声音里带着怒意。
以后不准再进厨房。
我揉着发红的手腕,小声应道。
是。
我就听见他的心声。
又娇又蠢,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他居然骂我蠢……
08
我好不容易忍回去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熙王太坏了。
我明明是想给他做饭讨好他,怕他吃我,结果还被骂。
用完膳,我独自回了房。
熙王竟推门而入。
我有些无措地望向他。
自从新婚之夜后,他就再没来过我这里……
今天怎么会来
熙王开口说道。
伸手。
我乖乖伸出手。
原来他是来给我上药的。
指尖传来微微刺痛——是学切菜时不慎划伤的口子。
我一时没忍住,眼泪又掉了下来。
很疼
他皱着眉问,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许多。
我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熙王……好像也没那么坏。
待他仔细为我涂好药,向后点点头。
侍卫立即端上一盘点心放在桌上。
熙王语气依旧冷淡。
快吃。
我咽了咽口水,睁大眼睛望向他。
这几日我一直吃得很少,就是怕长胖了,被他吃掉。
熙王却特意送点心来……
他是不是还要吃我
想到这里,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熙王一点也不好。
09
从那天起,熙王便日日盯着我吃饭。
只要我稍一少动筷子,他什么都不说,就盯着我。
我一边在心里流泪,一边往嘴里塞更多吃的。
这样提心吊胆的日子,一过就是100天。
我觉得自己就像庄子上养的小鸭子,喂肥了好宰杀。
对镜自照,身上长了不少肉,脸蛋圆润了,连个子也蹿高了些。
熙王很满意,最近看我的眼神都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像以前那样总是冷着脸。
可我心里却越发害怕。
这天,突然来了两个嬷嬷,走过来就拿着软尺在我身上比划。
我吓得直掉眼泪。
这是要量我长多肥了,好算着怎么下锅吗
我死活不肯让她们近身。
熙王闻声赶来,对着嬷嬷冷声问。
怎么回事
我扑上去抓住他的衣袖,抽噎着说。
夫君,能不能让她们走啊不要丈量,我不要……
他语气缓了些,甚至还拿出帕子替我擦泪。
为何不让量
或许是他现在显得格外温和,我胆子大了些,脱口而出。
我认了,我长胖了……夫君,你能不能不要吃我啊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想死……
熙王一脸错愕地望着我。
吃你
data-fanqie-type=pay_tag>
我哭得更凶了。
求求你别吃我,我什么都听你的……要是吃了潼潼,潼潼就再也见不到乳娘了……他怔住了,琢磨我说的话。
随后,他突然笑出了声,整张脸都舒展开来。
我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怀！
我挂着眼泪,呆呆望着熙王——
他真好看！
10
他笑意未减,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傻不傻啊。我让她们来,是给你做新衣裳的。
做……做衣裳
不然呢难不成真要吃了你
我心里刚涌起一阵狂喜,就被他突然冒出来的心声浇了盆冷水。
吃你呵,确实挺想吃的……不过是压在床上,吃干抹净的那种吃法。
我整个人僵住,呆呆望向熙王。
他凝视我的眼神,里面晃荡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带着几分灼热。
我嘴唇发抖,眼泪又掉了下来。
呜……你骗人……你明明还是想吃我……你刚才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竟然凑了过来,唇瓣轻轻落在我的嘴上。
像被火烫了似的,瞬间传遍全身。
我惊慌后退,腿一软险些跌倒,却被他一把揽回怀里。
我含泪捂住嘴,委屈地瞪熙王。
他却轻轻揉了揉我的发顶,低叹一声。
李庆荣这个老匹夫,实在太可恶。
他竟在骂我爹。
爹肯定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
熙王一定是没错的……
第二日,王嬷嬷敲开了我的房门。
她是熙王的乳娘,奉熙王之命前来照料我。
望着慈祥的王嬷嬷,我想我的乳娘了,不知她一人在庄子上过得可好。
王嬷嬷还教了我许多从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她说这些都是身为王妃应当掌握的。
不仅如此,她还拿来几本封面精致的册子给我。
翻开一看,里面画的男男女女都没穿衣裳,姿态亲昵。
我吓得赶紧合上册子,红着脸说这不是我该看的。
11
却被王嬷嬷按住手,细细给我讲解里面的内容。
原来这样做,就能像庄子里的猫狗一样,生出小娃娃了。
我才懂得熙王心中所说的吃,原来是这样的……
我终于明白,原来他并不是真的想吃我。
想起之前的误会,我羞愧得好几天不敢去见他。
这段时日熙王早出晚归,忙于朝务。
我已经有好几天没好好跟他说过话了。
这天,我正坐在小书房里,握着笔、拧着眉,对着眼前的账册发愁。
王嬷嬷教得用心,可我依然觉得太难了。
当王妃可真难啊,不仅要学礼仪,还要管账目。
正发呆时,眼前的账册忽然被人抽走。
我一抬头,看到一张俊朗的脸在我眼前放大——是熙王！
夫君！
我惊喜地站起来,刚想扑过去。
随即想起王嬷嬷的教导,连忙收敛笑意,规规矩矩行了一礼。
王爷。
熙王微微蹙眉,目光凝在我脸上,半晌没有作声。
王爷,怎么了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他双唇抿紧,神色明显不悦。
我更纳闷了,以前我这样叫他,他虽然也冷淡,可从没这样不高兴过。
下意识想去听熙王的心音——我却什么也听不见。
这还是我第一次听不见他的心思。
母后想见你,收拾一下,我送你入宫。
他说完这句,转身便走了。
王嬷嬷细心为我梳妆打扮。
望着镜中的自己,我几乎不敢认。
王嬷嬷在一旁笑道。
这才是咱们熙王妃该有的样子。
12
熙王早已等在马车旁。
见我走来,他目光微微一动。
伸手扶我上车后,便径直坐在对面,专注地看起了手中的折子。
我看着他正出神,熙王却忽然抬眼望来。
怔了怔,我随即朝他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下一秒,熙王的心声传来。
心跳怎么这么快这丫头……真是要我的命了。
我心里又甜又慌,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
熙王却忽然开口。
王嬷嬷教你的,愿意学便学,不愿也无须勉强。府里不缺人手,不必你事事亲为,别累着自己。
听到他关心的话,我心中一暖,趁机问道。
王爷,我想学画画……可不可以请一个……请一个夫子来教我啊
他嘴角勾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可以。需要什么你尽管吩咐下去,若下头人办不妥,或者有谁敢怠慢你,再来找我。
我一时眼眶发热,心里满是感动。
熙王待我真是太好了。
我想了想,把之前记在心里的事问了出来。
王爷,我们何时生小猫
生……生小猫
以前住在庄子,常有两只小猫来讨吃的。后来,它们带了两只更小的来,乳娘说,因为它们是夫妻,便生了小猫。王爷,我们什么时候也生小猫呀
熙王听完,表情变得十分微妙,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未等他回应,马车已缓缓停下——
宫门到了。
我听见熙王身旁那个叫玄兵的侍卫心中狂笑。
哈哈哈.......
笑死我了！王妃居然想跟王爷生小猫
看王爷那模样,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太不容易了！
13
熙王将我送至太后宫殿门口便要离开。
他还要去与皇上商议要事。
独自面见太后,我心中不免忐忑。
许是情绪写在了脸上,熙王伸手轻抚我的发顶,柔声道。
别怕,母后不会为难你,进去吧。
没想到熙王说的是真的。
再见太后,与初次相见时截然不同。
她眉眼慈祥,含笑拉着我的手,免了我的礼。
她拉着我坐在旁边的软床上。
你是个有福的孩子。起初哀家真是日夜担忧,怕你遭遇不测,更怕我皇儿再受无妄之灾。
后来了如大师传来消息,说一切自有定数,强求不得。
她眼神里满是释然。
如今哀家总算安心了。孩子,往后就同我儿好好过日子吧。王府里受了委屈,可来宫里跟哀家说。
我认真点头。
熙王是我的夫君,我自然要同他好好过日子的。
临走时,太后赏了我许多东西,几位宫女捧着赏赐送我出宫。
侍卫玄兵前来送我回府,说熙王仍在宫中议事,一时脱不开身。
再次见到熙王,已是两日后。
他一身戎装,边关告急,匈奴来犯,他即将出征。
熙王静静望向我,目光深沉难辨。
很久,他快步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指尖轻轻拭过我的脸颊。
别哭,等我回来。
我这才发觉,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委屈霎时涌上心头,我忍不住抽泣。
萧衍,你为什么突然要走……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我知道我笨……可我会努力学的,你别丢下我好不好
萧衍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声音低哑。
小傻子,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乖乖在府里等我,好不好
14
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
一种莫名的恐惧将我淹没。
自幼没有亲娘,亲爹也不要我,我不曾害怕；
突然被迫嫁人,独自面对陌生的一切,我也不曾害怕。
可此刻萧衍要走,我是真的怕了,怕他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
他眼尾泛红,猛地将我拥入怀中。
再唤我一声夫君,可好以后都这样唤。别再叫王爷了。
我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夫君……
萧衍的怀抱如此温暖。
恍惚间,我听见他心中低语。
这丫头,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这次我不想再听他说这种话,也不想再跟他分开。
我踮起脚尖,学着之前萧衍对我的样子,勾住他脖子,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萧衍终是转身离去,我望着他的背影。
萧衍走的第1天,我的乳娘出现在了王府。
我惊喜交加,原来他早派人去庄子接了乳娘,怕我一个人在王府孤单。
萧衍走的第2天,府里来了一位教我作画的琼夫子。
她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对我也很有耐心。
萧衍走的第30天,乳娘说我瘦了。
萧衍走的第100天,我终于画出一幅让琼夫子也点头的作品,再不用羡慕擅长丹青的嫡姐。
萧衍走的第120天,太后召我入宫一同用膳。
宫里的膳食很精致,我却总觉得不如王府自在。
临别时,她递给我一个木匣.
里头是一支玉雕梅花发钗,上面刻了一个潼字。
萧衍走了快350天。
这日,终于传来捷报——
熙王打了胜仗,即将班师回朝。
15
萧衍回府这天。
天还没亮我就起了床梳妆。
分开快一年了,他会不会觉得我变了
会不会……
不喜欢我现在的样子了
一阵脚步声夹杂着喧哗传来。
王爷回来了！
我提起裙摆便冲了出去。
心跳越来越快,笑容早已藏不住。
可刚跑到前院,我却猛地停下脚步——
四周下人的心声纷纷传来
哎,你们看到没王爷是被抬着回来的,怕是……不行了。
可不是嘛,边关传来的消息就说王爷重伤,现在这模样,只怕凶多吉少啊……
什么不行了
什么凶多吉少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脚步加快,冲进了内室。
终于见到了萧衍,可他竟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他瘦了,也黑了。
原本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紧紧闭着。
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
我不断擦去泪水,却怎么都擦不干。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好孩子。
我转过头,是太后。
她眼眶通红,脸上满是哀伤。
旁边还站着个身穿明黄龙袍的人,头戴金冠,眉眼间和熙王有几分相似——是皇上。
我愣了好久,才想起应当上前行礼。
16
皇上声音威严,却带着沙哑。
弟妹不必多礼。
他转向一位白发太医问道。
朕的皇弟,到底怎么样了
太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熙王重伤已久……一路强撑着回朝,错过了最佳救治时机……如今已是无力回天。
皇上猛地提高声音。
不！朕命令你们,无论用什么办法……
可我已经听不见后面的话了,只剩下无力回天四个字。
我挪到床边,轻轻握住萧衍垂落的手——一片冰凉。
我摇了摇他的手,声音带着颤抖。
夫君你醒醒。我是潼潼啊。
夫君……你说过让我乖乖等你回来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萧衍没有任何回应。
我固执地继续摇着他。
太后走近我身旁,想拉我的手。
我坚定地说。
母后,夫君会醒来的。他答应过我的。
萧衍让我乖乖等他,我听话等了……
他怎么会不醒来
怎么会丢下我呢
太后哭得几乎晕厥,皇上一直劝慰,命人将她扶回宫里。
我拉着萧衍的手不肯放,任凭谁劝都不松。
第二日,又来了许多太医,每个人诊脉后都摇着头离开。
第三日,来了一些民间大夫,可结果还是一样。
有个大夫甚至直接说。
王妃,还是早些准备后事吧,王爷……撑不过今晚了。
17
我狠狠瞪着他。
你胡说！玄兵,把他丢出去！
接下来,我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停地盯着床上的人。
萧衍的胸口几乎看不出起伏,我紧紧握着他的手。
王嬷嬷和乳娘在一旁抹泪。
王妃,您吃点东西吧……若王爷醒来见您这样,该心疼了。
玄兵跪在我面前,泪流满面地递上一只木盒。
王妃,这是王爷之前吩咐。如果他醒不过来,就让属下把这个给您。
我的视线缓缓聚焦在那盒子上。
许久,我才颤抖着接过,轻轻打开——
一支玉制的鸳鸯钗。
还有一封和离书。
玄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王爷在出事前准备的。他还向皇上求了旨,封您为玉潼郡主,赐您府邸……将来即便再嫁,也无人敢欺负您……
我抬头瞪他。
我不嫁！我明明有夫君,为何再嫁！
我望向床上的人,突然涌起一阵怒意,伸手不断拍打他的手。
骗子！萧衍你是骗子！你说让我等你,你说要跟我好好过日子,你怎么能骗我呢！
我抬手捶了捶自己的心口。
那里仿佛被人捅了一刀,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拿起那份和离书撕得粉碎。
吸了吸鼻子,我用嘶哑破碎的声音说道。
萧衍！快点醒来……我就当没见过这东西。我还没给你生小猫呢,你怎么能走呢！
小猫！
我突然想起在庄子里,曾经救过一只受伤的小猫,后来它痊愈了,还带着同伴来看我。
我怎么这么笨,早该想到的。
萧衍答应我的事,怎么会不算数呢
18
我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还栓上了房门。
找来一把小刀,我咬牙割开自己的手腕。
剧痛传来,我死死咬住嘴唇。
鲜血一滴滴落在他唇上,直到手腕的血不再流。
我在另一只手腕上割了第二刀、第三刀……
天渐渐亮了。
失去意识前,我仿佛看到萧衍睁开了眼,温柔地看着我。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乳娘抱着我,我问她爹爹什么时候来接我回府
乳娘默默垂泪,什么都没说。
转眼间,我已长大,不再问那样的问题。
乳娘轻轻拍着我的手说。
我们潼潼是个有福气的,将来一定会遇到良人,一定会幸福的。
一声声熟悉的呼唤将我从梦中拉回。
潼潼……潼潼！
我睁开眼,便看到了萧衍。
我的夫君便是我的良人。
他双眼通红,眸中水光闪动,一把将我紧紧搂进怀里。
他的双手不停地颤抖,我的肩膀很快传来一阵温热——
是萧衍的眼泪。
我轻轻叫了一声。
夫君。
我在,潼潼,我在。
夫君,我们什么时候生小猫
萧衍身子一僵,随即闷声笑了出来。
生,咱们生！你想生多少个,咱们就生多少个！
19
自萧衍醒来后,整个人都好似变了模样。
以前他总冷着脸,话也少。
可现在却整日嘴角翘着,连看我的眼神都满是暖意。
萧衍还将我拘在他养伤的屋内,不许我离开他的视线,更不许我出门。
霸道得很。
萧衍常倚在床上,一只手拿着书翻看,另一手却紧紧扣着我的手。
时间久了,我手不舒服,让他松开都不肯。
我气不过瞪他,他反而笑得更深,拉过我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
萧衍哄着说要考我的画技,命人取来画笔与颜料。
于是我作画,他品评,偶尔还在我的画上添一笔点睛之妙。
我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萧衍面露得意,还要我亲他一口作奖励。
我才不上当,扭头躲开。
他又将我揽入怀中。
我闭上眼,他的吻便轻轻落在眼上。
再缓缓向下,最终覆上我的唇,深入缠绵。
在我几乎喘不过气时,萧衍才终于放开我。
我看着他泛红的耳朵和脸,刚想调侃两句,却对上他有些凶狠的眼神。
像我以前在庄子里见过的小野狼崽,带着点占有欲的劲儿。
我下意识揪紧了萧衍的衣角,莫名有些害怕。
我试着想听听他的心声,可耳朵里安安静静的,什么都听不到。
直到这时,我才真正相信——
我的世界终于清静了。
自那日醒来,我就再也没听到过别人心声了。
想起小时候,爹和嫡母看到我时那惊惧的表情,还有他们眼里又厌恶又害怕的目光。
像一把把小刀子,一次次扎在我心上,让我又痛又怕。
而现在,我终于不用再怕了。
耳边传来萧衍低声哄劝。
怎么又哭了你不喜欢刚才那样那我以后不亲了,好不好
20
我摇摇头,朝他笑了笑,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
心里有个声音在放声呐喊：
我不是妖怪了,我终于和正常人一样了！
萧衍伤势痊愈之时,已至秋天。
他一好就忙得不见人影,我已经两天没能好好跟他说过话。
忽然少了点什么。
这天一大早,我还睡得香,王嬷嬷和乳娘就推门进来了。
我闭着眼睛,任由她们帮我穿衣服、梳头发。
直到冰凉的首饰落在脖颈上,我才彻底清醒过来。
低头一看,身上穿的竟是件精致的大红嫁衣,绣着密密麻麻的鸳鸯和牡丹。
我疑惑地看着王嬷嬷和乳娘,不明白好端端的怎么穿嫁衣。
她们却只笑不说话,看得我心里发慌。
萧衍不是已经好了吗
下一刻房门被推开。
萧衍一身红色喜服走了进来。
他迎着晨光,身姿挺拔,俊美得像画里的仙人。
他伸出手,声音温柔。
潼潼,我来了。
那一刻,我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我由萧衍牵着。
一步步走到前厅,对着高堂上的太后和皇上拜了堂。
喝合卺酒时,他的手指悄悄蹭过我的手背；
解缨结发时,他动作轻柔,还在我耳边小声说。
以前委屈你了,这次都给你补上。
萧衍补全了当初欠缺的所有仪式。
待房内只剩我们二人。
他从身后轻轻抱住我,声音带着诱惑。
现在,我们可以做生小猫的事了。
我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乖乖点头。
可谁也没告诉我,想要小猫,要先做这么痛的事啊……
我忍不住小声哭了出来。
眼泪刚掉下来,就被他温柔地吻掉。
连我忍不住溢出的轻吟,也被他吞进了嘴里。
21《熙王的番外》
我是熙王萧衍。
书房内,我正低头看着边关送来的急报。
闻言抬眼看向躬身禀报的玄兵。
王爷……申公侯的嫡小姐昨夜……
我的声音很淡：
是不是没能熬过来
是……
我慢慢地挥了挥手。
知道了,你退下吧。
身为大雍手握兵权的亲王,我十四岁便上阵杀敌,早已不知沾染多少鲜血。
两次定亲女子接连离世,还是让我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虽然我对那些女子并无情意。
只为安母后之心,才由她安排。
第一位是母后千挑万选的世家贵女,赐婚一月后,意外失足落井没了。
第二位是皇兄举荐的御史千金,赐婚一月后,突发急病去世。
皇兄派人详查,最终确认都是意外身亡。
可流言疯长,说我克妻,是天煞孤星。
我不在意这些流言,只是惋惜那两位早逝的姑娘。
后来皇兄请来了隐居的了如大师。
大师看过我的生辰八字后,说生死自有定数,那两位女子的离世与我无关。
还说我自有命定之人。
我一笑置之,并未放在心上。
经历了这两桩事,我早已没了成婚的念头,只想着守好边关。
可皇兄又第三次赐婚,我不愿。
皇家子嗣众多,不差我这一脉。
可看着母后日渐憔悴的模样,最后还是松了口。
母后说此次绝不会错。
是她求问了如大师指明了方向,就在东南方位的李尚书府。
且恰好有位未婚待嫁的嫡女。
哪知李家竟胆大包天,以一名养在郊外庄子上的庶女李知潼顶替了嫡女。
22
母后得知震怒,我却不觉意外。
毕竟天煞孤星的名声在外,换做谁,也不愿把亲生女儿推来送死。
大婚当日,我穿着大红喜服,在军营待了大半日。
直到夜深才踏入新房所在院落。
我在新房门口徘徊了许久,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在战场上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运筹帷幄从无畏惧。
如今我却连推开一扇房门的勇气都没有。
我怕,怕这第三个女子,也会因我遭遇不测。
最终还是咬了咬牙推开门。
却见我的王妃仍覆着盖头,微微倚着床柱,睡得正熟。
看不见容颜,只觉身影娇小玲珑。
我在床前坐下,借龙凤烛的烛光望着她,直至天明。
盖头下的人轻轻嘤咛,软软唤了一声。
乳娘。
我再忍不住,挥手掀去红盖头。
那是一张极为娇俏的小脸,皮肤白皙,眉眼弯弯。
李知潼缓缓睁眼,一双杏眼朦胧含水,像小鹿般清澈。
她显然还没完全清醒。
肚子里突然传来响亮的咕噜一声。
我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在新婚之夜睡过头,还肚子叫的女子。
实在有些……可爱！
她窘迫地站起身,行了个生疏的礼,声音娇娇软软的。
夫君。
那声夫君清甜又软糯,我只觉得胸腔里酥痒得厉害。
心里第一次对那些流言生出了不悦。
这么个软乎乎的小姑娘,若是真因那些无稽之谈受了委屈,该怎么办
我当时还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这样的念头。
只在心里默默道了声可惜——
可惜她嫁错了人。
23
后来一起用膳,看着李知潼像是饿极了,小嘴塞得满满当当。
全无世家贵女的礼仪,我却不觉得失礼,反而觉得有趣。
昨晚玄兵早已把她的来历告诉了我。
李尚书的庶女,自小被丢在郊外庄子,跟着乳娘过了十一年苦日子,又被当作替罪羊推来给我做王妃。
望着李知潼苍白小脸与纤细身量,我无端生出一丝烦躁。
以至她跪在母后身前微颤蜷缩时,我又涌起怜惜帮她说话。
想来是因她既嫁于我,便是我的人,就该由我护着。
可当我在马车旁,远望李知潼迈着小步走来,心跳忽地失控。
她上车时险些跌倒,我及时将她接住。
温软身子贴入怀中,馨香盈鼻,托住她的掌心霎时灼热,呼吸不由一促。
车厢中李知潼双眸亮亮望来,带着期待与讨好说了句什么。
我压根未听清言语,满心仍是方才怀中温软、颈间她指尖余温,随口回了一句。
李知潼朝我绽出娇俏一笑,又撩我。
回府后我让人去请府医,开了些滋补的药膳方子,叮嘱后厨日日给她做。
日日陪着她用膳,看着她的小脸渐渐养得红润,个子也长了些。
李知潼眉眼间的怯懦少了几分,我紧锁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我素来随性,府里也没那么多规矩。
她不懂世家礼仪,我不在意；
她想在后厨学做饭,我也任由她去。
王府只因多了一人,便全然不同了。
每日下值皇兄留我下棋,我都心不在焉。
皇兄笑我成了亲果然不同。
我面色如常,心下却有些羞涩。
直到那天,李知潼端着亲自做的菜来书房。
我无意间看到她手上的伤口,我一时恼怒,脱口而出让她不许再进厨房。
李知潼委屈巴巴扒了几口饭便默默离开。
后来我亲自拿着药去她院子。
给她上药时,见她眼泪掉下来,心里竟生出一丝后悔。
李知潼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刚离开乳娘,又到了陌生的地方。
我不该对她那么严厉。
24
再后来,她扑进我怀中抽泣着问能不能不要吃她。
我忍不住大笑——李知潼竟真信了熙王吃人肉喝人血的传言,却又心疼她。
我看着她泪眼汪汪的模样,看着她娇翘的红唇,再也忍不住,低头吻了上去。
李知潼惊得瞪大双眼,我却不觉后悔。
我的娇妻实在太甜,我确实想吃了她。
养不教,父之过。
暗恨那不顾亲女的李尚书,我心下算计须得教训那老匹夫。
罢了,自己的人,自己来教。
我请来乳母王嬷嬷贴身照料她。
王嬷嬷教李知潼规矩。
看她行出标准的礼、规规矩矩唤我王爷。
我反觉不适——已习惯那声甜甜的夫君。
看着她皱着眉学管家账目的样子,我又忍不住不悦。
府里有管事有嬷嬷,哪里用得着她费心
可当李知潼在马车上,睁着湿漉漉的眼睛问我。
什么时候生小猴子
我再也绷不住脸上的冷淡,心里只剩一个念头：
我的小潼潼,怎么就这么可爱
生小猫也好,做什么都好,只要是她想的,我都愿意。
只是未料平静数年的边疆忽传异动,我再度披上战甲。
北军此番来势汹汹,数名高手将我团团围住,展开车轮战。
数个回合下来,我身受多处重伤。
战事紧急,身为主将,我只让军医草草包扎。
我必须站着,绝不能倒下。
苦撑至终,终得险胜。
营中欢呼四起。
我靠在帐中临时搭起的床上,脑海中浮起那小潼潼娇柔面容。
怎会有人生得如此合我心意。
25
她无意识的一举一动,莫名牵动我心。
这许是上天予我的补偿。
我一笑,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淤血,唤来贴身侍卫玄兵。
我将亲手刻制的第二支玉钗与早已写好的和离书交给他。
又修书一封呈予皇兄：
若我未能撑过此劫,便请旨封李知潼为玉潼郡主,赐府邸。若将来遇得良人,再请母后为她备一份嫁妆。
皇兄登基前,母后带着我们于深宫熬过无数艰难岁月。
皇兄继位后,我一心为国、为兄守疆,从无个人私愿。
唯这一次,我生出渴望——
想一直留在她身边,想跟她一起过寻常夫妻的日子。
摩挲着玉钗上那个潼字,我陷入了昏迷。
再次醒来时,我满嘴都是铁锈味。
那朝思暮想的潼潼正伏在我身上,手腕贴在我唇边,鲜血仍在流淌。
我看着她脸色惨白地晕在自己怀中。
潼潼怎么会找到这里
又怎么敢用自己的血来救我
可我心里清楚,自己能醒过来,一定是因为她。
太医道她是忧伤过度、体力不支方才昏睡。
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我轻抚潼潼小脸,吻了吻她眼帘,亲自为她包扎腕上伤口。
皇兄请来了了如大师。
大师念了声佛号,缓声道。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施主命中有此一劫,经此一难,你们夫妻二人往后再无灾祸,只剩后福。
26
而潼潼醒来第一句话,仍执着于何时生小猫
看着她傻乎乎的模样,我忍着酸涩的眼眶,笑了。
她的要求,我怎么能拒绝呢
于是我亲自安排了一场成亲礼仪。
终于可以圆了潼潼心心念念的生小猫的心愿。
第二年,我们终于有了小猫。
我俯身轻吻她汗湿的额头,声音沙哑却温柔。
辛苦了,潼潼。
她虚弱地摇摇头,笑着望向孩子。
夫君,看看我们的小猫……
我这才转头看向那个小小的人儿。
孩子被裹在锦被中,脸蛋红润,眉眼竟像极了她。
太后在一旁笑道。
瞧这孩子的眉眼,和潼潼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我小心翼翼接过孩子,那双握惯刀剑的手此刻却微微发颤。
怀抱中的重量真实而温暖,心底最后一丝空缺仿佛被悄然填满。
乳娘轻声提醒。
王爷,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我凝视着怀中稚嫩的面容,良久,柔声道。
便叫‘晏’吧,愿他一生平安喜乐,海晏河清。
我俯身将妻儿一同拥入怀中。
沙场铁血半生,终被这缱绻春光温柔包裹。
山河远阔,人间烟火,无一是你,无一不是你。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