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的秋天,总是带着一丝凉意。
盛世集团总部大楼的顶层办公室里,盛晚棠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眉头微微蹙起。
桌上放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讣告,上面写着“许寄北先生于医院火灾中不幸罹难,公司董事长盛晚棠女士对此深感悲痛,将按其遗愿,妥善处理后事”,配图是一张许寄北几年前的照片,笑容青涩,眼神干净。
这是她让人精心准备的讣告,用词考究,语气“悲痛”,足以堵住外界的悠悠之口。
她拿起桌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女士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她的眼神变得复杂。
许寄北的死,对她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他不过是她为了柳霖宸找的一个“血库”,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可不知为什么,最近她总是会梦到他。
梦里,他站在熊熊燃烧的医院里,穿着烧破的衣服,浑身是血,眼神直直地看着她,一遍又一遍地问:“盛晚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和我父亲?”
每次从梦里惊醒,她都会一身冷汗,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和空虚。
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为“毕竟是相处过三年的人,突然没了,有点不适应”,然后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晚棠,你在想什么呢?”
柳霖宸穿着一身精致的白色西装,端着一杯咖啡,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走到盛晚棠身边,挽住她的胳膊,脸上带着甜美的笑容:“讣告已经发出去了,网上的舆论也控制住了,没人会再提起许寄北了。”
盛晚棠转过身,看着柳霖宸,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辛苦你了,霖宸。”
柳霖宸靠在她的怀里,撒娇道:“为了你,我不辛苦。对了,我们的婚礼筹备得怎么样了?我昨天去看了礼服,有一款特别漂亮,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提到婚礼,盛晚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她和柳霖宸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当年柳霖宸因为“病情”离开,她找了他很久,现在终于能和他在一起,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婚礼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盛晚棠低头,在柳霖宸的额头印下一个吻,“我会给你一场全世界最盛大、最浪漫的婚礼,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郎。”
柳霖宸开心地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许寄北死了,再也没有人能和他抢盛晚棠了,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他可以安安心心地当他的盛家女婿,享受着盛晚棠的宠爱和盛家的财富。
几天后,许寄北的“葬礼”在京北的一家小型殡仪馆举行。
葬礼办得很简单,来的都是盛家的亲友和盛世集团的高管,没有邀请媒体,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盛晚棠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套裙,胸前别着一朵白色的胸花,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悲伤,站在灵堂前,接待着前来吊唁的人。
柳霖宸穿着黑色的西装,挽着盛晚棠的胳膊,时不时用手帕擦一下眼角,看起来楚楚可怜,惹得不少人安慰他。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眼泪里没有丝毫的悲伤,只有掩饰不住的得意。
葬礼结束后,盛晚棠让人把许寄北的“骨灰”埋在了京北郊区的一座公墓里,墓碑上没有任何多余的文字,只有“许寄北之墓”五个字。
做完这一切,她像是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全身心地投入到婚礼的筹备和公司的运营中。
可她没有注意到,盛世集团已经开始出现一些微小的问题。
先是旗下的一家电子产品子公司,因为供应链出现问题,导致核心零部件短缺,产品生产延迟,错过了销售旺季,损失了一大笔利润。
然后是集团的一个房地产项目,在审批过程中遇到了阻碍,相关部门以“项目规划不符合城市发展要求”为由,暂停了审批流程,项目被迫搁置。
下属们把这些问题汇报给盛晚棠时,她并没有太在意。
在她看来,这些都是正常的商业波动,只要派人去处理,很快就能解决。
她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婚礼的筹备上,挑选礼服、预订酒店、确定邀请名单,每一个细节都亲自把关,誓要给柳霖宸一个完美的婚礼。
柳霖宸也沉浸在即将结婚的喜悦中,每天忙着和朋友们讨论婚礼的细节,挑选伴手礼,试穿礼服,对盛世集团出现的问题毫不在意。
他觉得,有盛晚棠在,就算天塌下来,她也能撑住,他只需要安心当他的新郎就好。
可他们都不知道,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那个他们以为已经死在大火里的许寄北,已经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回到了京北。
他就像一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正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待着最佳的出击时机。
而盛世集团那些看似微小的问题,不过是风暴来临前的预兆。
很快,他们就会明白,什么叫真正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