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天狐幻术】，殷如是兴致勃勃地躲到后院（其实就是客栈后面一小块没坟头的空地）偷偷练习。
她憋足了劲，脑子里想象着吓死人的厉鬼形象，结果手一抖，噗一声，面前只冒出一团模糊扭曲、跟团烂泥似的黑雾，别说吓人，看着还有点搞笑。
她又试着变个金元宝出来，结果变出来的玩意儿方不方、圆不圆，颜色跟生了锈的铜疙瘩似的，扔地上估计都没鬼乐意捡。
“这啥破玩意儿？”
殷如是有点泄气，感觉这奖励有点水。
她这人实在，不懂就问，直接调出系统里那本堪比天书的【天狐幻术（初级）】使用说明，风风火火地就去找苏璃了。
苏璃这会儿魂l比刚来时凝实了一点点，正悬在半空慢悠悠地吸收阴气呢。
殷如是直接把那虚幻的“说明书”往她面前一怼：“续费的！教我这个怎么用，实用点的！”
那架势，活像学生拿了难题去问老师，理直气壮。
苏璃被她这直球打法逗得轻笑一声，七彩光点闪烁。
她只瞥了一眼那复杂的说明，便柔声道：“小老板，你这路子走岔了。天狐幻术，重意不重形，首在心神凝聚，观想入微。你心思杂念太多，自然只得其形，不得其神。”
她随口传授了殷如是几句简短却玄奥的妖族凝神法诀。
殷如是试着念了两遍，只觉得脑子果然清明了不少。
她再次尝试，这次不想那些复杂的，就集中精神观想一团最普通的幽绿色鬼火。
指尖幽光一闪，一团跳跃燃烧、甚至散发着微弱寒意的鬼火骤然出现，栩栩如生！
“哟呵！”
殷如是乐了，操控着那团鬼火上下飞舞，甚至还能勉强捏出个人形轮廓，虽然细节粗糙，但唬唬人绝对够了！
她看向苏璃的光点，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这哪是房客？这简直是行走的秘籍库+金牌教练啊！
她二话不说，扭头就去前台抠搜了半天，忍痛从系统仓库里摸出一颗【低级魂珠】，找了个破碗，注入一点阴气化开，泡了碗黑漆漆、冒着寒气的“魂茶”，端给了苏璃。
“喏，顾问费。”
苏璃的光点接触到那碗魂茶，微微一颤，显然有些意外。
她缓缓吸收着其中精纯的魂力，虚幻的光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实了一小圈，声音也多了几分中气：“多谢老板。看来我这房租，付得还挺值。”
一杯魂茶下肚，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融洽了不少，从纯粹的房东租客关系，多了点合作伙伴的味道。
苏璃活了不知多少年头，心思玲珑，看似随意地闲聊，三言两语就从殷如是嘴里把系统和客栈的大致功能摸了个七七八八。
听完，她沉默了片刻，光点微微闪烁，似乎在快速消化和思考。
很快，她就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老板，你那个签到能力，太浪费了！”
“嗯？怎么说？”殷如是竖起耳朵。
“签到获得的奖励，似乎与签到对象的‘状态’和‘价值’密切相关。”
苏璃分析道，“你在韩厉那夯货最虚弱、最憋屈的时侯签到，虽然得了【鬼王炼l术】和【巨斧】，但恐怕远非他全盛时期能提供的奖励。等他恢复一些，或者在他情绪最激烈——比如极度愤怒或者极度兴奋时签到，收获定然不通。”
殷如是恍然大悟！对啊！撸羊毛得等羊肥了再撸啊！
“还有收租，”
苏璃继续道，俨然一副军师派头，“对不通的人，得用不通的法子。对韩厉那种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压榨他的劳动力，抽取他的鬼气，最直接有效。”
“对宁采臣那种身负功名的书生，压榨他那点银钱没意义。要的是他活着走出去后，带来的人脉和潜在的‘客户’，甚至是他未来可能拥有的官身气运，那才是无形却宝贵的租金。”
“而对客栈外面那些浑浑噩噩的游魂野鬼，它们的怨念、执念、生前最深刻的记忆，都可以视为一种特殊的‘商品’，分类整理，或许将来能卖给有需要的‘客人’。”
苏璃娓娓道来，将殷如是之前简单粗暴的“故事换住宿”模式，瞬间提升到了资本运营的高度。
殷如是听得眼睛发直，连连点头，感觉自已以前就是个收破烂的，现在才终于摸到了当资本家……当成功包租婆的门槛！
“人才啊！”
殷如是一拍大腿，当场拍板，“苏璃！我正式任命你为我们黄泉客栈的首席财务官兼战略顾问！月薪……呃，先给你免一个月房租！”
苏璃的光点愉悦地晃动了两下：“多谢老板赏识。”
自此之后，两人关系迅速升温。
苏璃见识广博，心思缜密，往往能一眼看穿问题关键。
殷如是虽然有时侯轴了点，但执行力强，听得进劝，关键是不抠门（对自已人）。
两人经常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算计着怎么最大化利用签到规则，怎么开发新的“收费项目”，怎么压榨韩厉的剩余价值。
时不时还能听到她们对着窗外路过的一个奇形怪状的鬼魂指指点点。
“啧啧，你看那个无头鬼，身材还行，就是脖子断口不太整齐，影响美观。”——这是苏璃的评价。
“哎呦喂，那个淹死鬼，舌头吐得老长，演吊死鬼都不用化妆了！”——这是殷如是的吐槽。
韩厉每次扛着扫帚从旁边路过，都能感受到那两个女人（？）投来的、不怀好意的目光，听得他后脊梁骨发凉，只能把扫帚挥得更使劲些，假装自已是个莫得感情的扫地机器。
一次闲聊中，苏璃状似无意地提起：“老板，你有没有觉得，韩厉那个夯货，好像对咱们这客栈的来历，知道点什么？”
“嗯？”殷如是正在研究怎么用幻术给客栈大门换个皮肤，闻言抬起头。
“我好几次注意到，”
苏璃的光点飘忽了一下，“他打扫大堂的时侯，总会偷偷盯着那根最大的顶梁柱看，眼神有点奇怪，不像是在发呆，倒像是在确认什么……或者回忆什么。”
殷如是心中猛地一动。
她想起韩厉刚被捆着扔进来时，似乎也对客栈本身表现出了异常的惊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当时她光顾着压榨员工，没细想。
现在被苏璃一提，疑点立刻浮上心头。
这座客栈，是系统凭空弄出来的。
但系统从没说过它的来历。
韩厉是个死了千年的老鬼，他难道认得这客栈？
看来，她这位金牌打手兼保洁阿姨身上，藏着的秘密不止是生前的恩怨，还可能关乎这座客栈本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