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地心熔岩带爬出来,我裤脚还沾着没烧透的火山灰,蹭在飞船地板上跟撒了把芝麻似的,怀里的《河洛天书》烫得跟揣了块刚出锅的红薯,桑皮纸卷着边儿,像是也嫌刚才的熔岩太烫。没等我找块布擦把脸,眼前的红通通突然就被白花花盖了——再睁眼,鼻子里全是股酸溜溜的味儿,跟老家腌菜坛子打翻了还混着铁锈似的,抬头一看,金星的硫酸云层就在头顶堆着,白得发脏,像晒了半个月没洗的棉絮,飘得慢悠悠的,却透着股子要把人化了的狠劲儿。
“周宝地!快把你那破毛巾捂鼻子上!这硫酸云能把你鼻子黏膜都融了!”陈靖姑的声音从驾驶舱挤过来,她手里攥着本《飞碟与宇宙文明真相大揭秘》,书页被酸雾熏得发皱,“刚翻着,这云层里藏着Aphrodite的镜像迷宫——不是神话里那爱神本人,是外星文明造的全息陷阱,进去了就分不清真假,最后连飞船带人的,都得被酸云融成渣!”
我赶紧把兜里擦汗的旧毛巾拽出来,湿了点水捂在鼻子上,刚喘口气,就见硫酸云层突然“哗啦”一下分开道缝,里头飘出个金灿灿的影子——是个穿古希腊长袍的女人,头发卷得跟理发店烫坏的羊毛似的,手里还捏着把金苹果造型的扇子,可那全息投影卡得厉害,脸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跟老家庙会里劣质的皮影戏似的。
“凡人们,吾乃Aphrodite之镜像!此乃吾之神域迷宫!”那投影的声音也卡,一会儿高一会儿低,像没调对频道的收音机,“汝等擅闯时空节点,已触怒宇宙秩序!留在此地,化为硫酸之养料吧!”
话音刚落,云层里突然冒出好几个跟我们一模一样的飞船,连我刚才蹭在地板上的火山灰都复制得一模一样,绕着我们转圈,跟苍蝇似的,看得人眼晕。“糟了!这是镜像复制!”林默娘急得攥紧檀木念珠,“《隐形世界》里写过,这种镜像能吸收实物的能量,复制得越多,咱们的飞船能量就越少!”
我正想摸乾坤珠,就见李师师从飞船后头走出来——她穿的素色旗袍还沾着点地心的灰,手里拎着把古琴,琴弦是银闪闪的纳米材料,看着软乎乎的,跟面条似的。“周大哥莫急,”她的声音轻轻的,跟风吹柳叶似的,“我前儿从《宇宙创世纪》里找着段声波谱,说古琴的泛音能打乱全息投影的频率,我试试。”
没等我们说话,李师师就坐在船边弹了起来——第一个音刚出来,我就觉得耳朵里嗡嗡的,不是难听,是舒服的那种,像泡在温水里。再看那云层里的镜像飞船,突然开始晃,跟被风吹得站不稳似的,Aphrodite的投影也卡得更厉害了,脸都变成马赛克了。“这……这是《极端物质世界》里说的‘共振破频’!”陈靖姑拍着大腿喊,“声波频率跟镜像的粒子频率对上了,能把它震散!”
可没等我们乐,镜像飞船突然又稳了,还多了一倍,把我们围得更紧。“没用的!凡人们!吾之镜像可无限复制!”Aphrodite的投影又开始嚣张,可这次没卡,声音却透着股虚张声势的劲儿。
“别急,看我的!”吴用从兜里摸出个骰子,不是平常的骨骰子,是黑黢黢的金属做的,上面刻着量子符号,跟老家麻将桌上的骰子比,小了一圈,却沉甸甸的。“这是量子骰子,从《终极微粒》里找的法子,能计算出概率最大的逃生路径——镜像迷宫看着乱,其实每个节点的概率都藏在粒子里!”
吴用把骰子往空中一抛,骰子转得飞快,泛出层淡蓝色的光,落地时“咔嗒”一声,朝上的面显示着个箭头符号,还闪着金光,指向云层西北边的一道缝,那缝细得跟头发丝似的,不细看根本找不着。“就是那儿!”吴用喊,“那是镜像的‘概率盲区’,复制不到,进去就能出迷宫!”
我赶紧攥紧乾坤珠,按天书里说的,指尖在“乾”卦纹上按了按,珠子射出道金光,跟李师师的古琴声波缠在一块儿,往那道缝里冲——金光和声波刚碰到缝,就见那缝突然变大,像被撑开的裤腰似的,里头是片干净的星空,没有一点硫酸云。
Aphrodite的投影急了,声音尖得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不!吾之迷宫!汝等怎能破解!”说着就往我们射出道金光,可李师师的古琴音突然拔高,声波像堵墙似的,把那道金光挡了回去,还把投影震得“哗啦”一下散了,只剩片金闪闪的粒子,飘在硫酸云里,跟撒了把碎金箔似的。
我们的飞船顺着那道缝冲出去,回头看,金星的硫酸云层又合在了一块儿,白得发脏的棉絮似的,再也看不见镜像飞船了。我把毛巾从鼻子上拿下来,闻了闻,一股子酸味儿,赶紧扔了:“好家伙,这爱神的陷阱,比地心熔岩还折腾人,我这毛巾算是彻底废了。”
李师师把古琴收起来,擦了擦琴弦上的灰:“周大哥,刚在迷宫里,我瞅见《地球神秘现象大全集》自己翻页了,停在‘万年冰洞’那页,上面写着下一个时空锚点在那儿,还说冰洞里藏着对抗‘病魔幽灵’的线索。”
吴用把量子骰子揣回兜里,笑了:“我那骰子还算了一卦,说下一站有‘行政问责’的旧事,跟《世界下海难揭秘》里的渤海二号案有点关系——周大哥,你可得提前琢磨琢磨,别到时候又手忙脚乱的。”
我摸了摸怀里的天书,桑皮纸不烫了,倒有点凉丝丝的,像刚从井里捞出来的。抬头看窗外的星空,金星在远处闪着白光,跟颗撒了酸水的玻璃球似的。“行政问责也好,万年冰洞也罢,”我对着他们笑,“咱连Aphrodite的镜像迷宫都闯出来了,还怕这些?再说了,有李姑娘的古琴,吴大哥的骰子,还有咱的乾坤珠,啥麻烦都能扛过去!”
陈靖姑翻着《飞碟与宇宙文明真相大揭秘》,突然笑了:“书里还写着呢,飞碟文明早就观测到Aphrodite的陷阱,就是没敢闯——咱倒好,不光闯出来了,还把爱神的投影给震散了,说出去都能写进下一本《人类神秘现象大全集》里!”
我乐了,摸了摸乾坤珠,珠子表面的八卦纹泛着淡光,跟星星似的。飞船朝着万年冰洞的方向飞,窗外的星空越来越密,像撒了把碎钻。我知道,下一站的冰洞肯定又有新麻烦,可一想到能接着探秘,还能跟这些有意思的人一块儿折腾,心里就跟揣了块刚烤好的红薯似的,热乎得很——就是希望下次别再碰这么酸的地方了,我这鼻子还想多闻几年河洛岸边的麦香味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