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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琰疼得额头冒汗。
但他瞥见萧宴楼的身影后,竟强忍着疼痛,挤出一丝扭曲的冷笑,高声道:“萧宴楼!皇上明明下旨命你禁足府中反思己过!你竟敢违抗圣命,私自出府?!”
他刻意让周围所有百姓都听见,试图给萧宴楼扣上“大不敬”的罪名。
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违抗圣旨,这罪名可是能掉脑袋的!
然而,萧宴楼的神色却平静得可怕。
他温柔地将我拉到身后,为我挡去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随后,他才缓缓转向顾琰,淡淡道:“皇上那里,本督自会去解释,不劳顾世子操心。”
“现在,我们先来算算另一笔账——我夫人的嫁妆,你先给我原封不动地吐出来!”
“你你胡说什么!哪有什么嫁妆!”
顾琰眼神闪烁,还想抵赖。
萧宴楼却不再给他机会。
他微微抬手,身后一名随从立刻恭敬地呈上一卷有些年头的锦册。
那正是我娘亲当年留下的嫁妆单子,上面还有姜家的印记。
“念!”萧宴楼冷声命令。
侍从立刻翻开单子,当着满街百姓的面,高声唱和起来:“前户部侍郎嫡女林氏嫁妆清单:赤金头面十二件、东珠十八颗、翡翠屏风一扇、红宝石头面一套、缠丝白玉镯一对、苏绣锦缎百匹、田庄地契三份”
每念出一项,周围百姓的惊呼和议论就高一分,而顾琰和姜语妃脸色就白一分。
等到最后一项念完,所有人都明白了。
这哪里是我来抢夺姜语妃的嫁妆?
分明是他们夫妇贪墨了我的巨额嫁妆,还反咬一口!
舆论瞬间反转,众人纷纷鄙夷地望向顾琰和姜语妃。
“天啊!这么多宝贝!”
“原来真是被他们吞了!”
“刚才还装可怜,忒不要脸了!”
“呸!欺负人家姑娘没娘家人撑腰吗?”
顾琰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萧宴楼大手一挥,冷声道:“抬出来!照着单子,一样都不许落下!”
他带来的护卫立刻气势汹汹地冲进宁远侯府。
顾府的家丁面面相觑,无人敢挡。
不多时,一件件箱笼被重新抬了出来,放在街心,打开查验。
我看着那些熟悉的物件,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热。
那些都是娘亲生前亲手为我准备的。
清点完毕,基本无误。
我的目光却猛地定格在姜语妃的发间。
那支样式古雅的红宝石金簪,分明是我娘亲生前最爱戴的那一支!
我几步上前,在姜语妃还没反应过来时,毫不犹豫地伸手,拔下了那支簪子!
“啊!”姜语妃惊叫一声,盘好的发髻瞬间散落下来,变得狼狈不堪。
她捂住头发,委屈万分地看向顾琰:“顾郎!她她抢我的簪子!”
“这本来就是我娘的东西!”我握紧那支簪子,抢先开口,“戴了这么久,还真以为是自己的了?”
姜语妃被我噎得说不出话,只能嘤嘤哭泣,试图博取同情。
但此刻,围观的百姓们再无一人觉得她可怜。
萧宴楼走到我身边,自然无比地伸手揽住我的腰。
轻轻一提,我就被扶上了他的那匹高头骏马。
随即他自己也利落地翻身上马,坐在我身后,将我牢牢护在怀里。
骏马扬蹄,疾驰而去。
我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上,不由握紧了那支夺回的红宝石簪子。
这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成为了我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