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播放完毕，整个病房死一般的寂静。
我爸的目光，从震惊，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滔天的愤怒。
他猛地转向林诺，一巴掌狠狠地扇了过去。
“你这个畜生！”
这一巴掌，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林诺被打得摔倒在地，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了血。
她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爸。
“爸……你打我？”
从小到大，别说打，我爸连一句重话都没对她说过。
我妈也疯了，从病床上挣扎着要起来。
“林建国你疯了！你敢打我女儿！”
“她做错了什么！她不也是为了这个家吗！”
事到如今，她还在维护林诺。
我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们母女。
“为了这个家？为了这个家就去赌博？为了这个家就联合外人来骗自己姐姐的钱？”
“张翠芬，你真是好样的！林诺，我真是白养你了！”
他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的精气神都被抽干了。
林诺终于反应过来，她爬到我爸脚边，抱着他的腿大哭。
“爸，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是那个男人骗我的！是他教我这么做的！”
“我都是被逼的啊！”
我冷漠地看着她表演。
“被逼的？被逼着去卖掉自己姐姐，还要找人轮了我？”
“林诺，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我妈见状，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干脆破罐子破摔。
她指着我，面目狰狞地尖叫。
“林溪！你满意了？把这个家搞得支离破碎，你就开心了？”
“我告诉你，我是你妈！就算我烂了，死了，你也有义务养我！你欠我的！”
“对！我就是赌了！那又怎么样！你每个月给我一万块够干什么的？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你要是不拿出钱来，我就去你公司闹！我去法院告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多么不孝的女儿！”
看着她疯狂的样子，我突然觉得很可笑。
“告我？好啊。”
我拿出我的手机，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刀疤强的电话。
电话是我找周琪的关系要到的。
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
“谁啊？”
我开了免提。
“强哥是吗？我是林溪，张翠芬的女儿。”
刀疤强立刻来了精神：
“哦？你妈欠的钱，你准备还了？”
我笑了笑：
“钱，我肯定会还的。”
“不过不是现在。”
“我妈刚刚吞安眠药自杀了，现在在医院。警察也来了，正在调查她为什么会欠下巨额赌债。”
“她说是你们设局骗她的。强哥，你说这事要是闹大了，对你好像不太好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
地下赌场和高利贷，都是见不得光的。
一旦警方介入调查，刀疤强的生意就全完了。
我继续不紧不慢地说道：
“当然，我也不是想把事情做绝。”
“我妈欠你的八十万，我可以还。但不是现在，我需要时间筹钱。”
“这段时间，我希望你不要再派人去骚扰我的家人。等我妈出院，我会带着钱，亲自去找你谈。”
“如果你同意，我们和平解决。如果你不同意，那我们就法庭上见。你自己选。”
我这是在赌。
赌刀疤强不敢把事情闹大。
果然，几秒钟后，电话那头传来他的声音。
“好！小姑娘，有种！”
“我给你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你要是拿不出钱，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挂了电话，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我妈和林诺，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我。
我爸的眼神里，则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我走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妈。
“现在，你还要去告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