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宇的拳头，在桌子下面握得咯咯作响。
“乔晚，你这是想毁了我。”
“是你先毁了许婧。”
我们对视了很久，久到咖啡都凉了。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靠在了椅背上。
“股份的事情，我可以答应。”
“承认许婧是研发者，也可以。”
“但是记者会，不可能。”
他闭上眼睛，语气里带着一丝疲惫。
“这件事一旦公开，我不仅是身败名裂，公司也会彻底完蛋，这是我的底线。”
这倒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让他公开承认自己是个杀人凶手，比杀了他还难。
我的目的，也并非真的要他开什么记者会。
我要的，是让他方寸大乱，露出更多的马脚。
“好，我可以退一步。”
“记者会可以不开，但你必须以个人名义，给许婧的父母写一封忏悔信，把你做过的所有事情，都写清楚。”
“这封信，由我保管，只要你和你妈以后安分守己，不再找我和叔叔阿姨的麻烦，这封信就永远不会面世。”
这是一个陷阱。
只要他写了这封信，就等于留下了白纸黑字的罪证。
宋宇不傻，他当然明白。
他犹豫了。
一边是公司的半壁江山，一边是悬在头顶随时要命的利剑。
“我需要时间考虑。”他说。
“可以。”
“我给你二十四小时。”
“明天这个时候，如果你不给我答复，后果自负。”
说完，我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我知道，他会答应的。
因为和他亲手建立的商业帝国相比，一点点尊严和风险，根本不值一提。
果不其然，第二天下午，我收到了宋宇的电话。
“我答应你。”
“但是信，我会交给律师保管，而不是你。”
“可以。”
我早就料到他会讨价还价。
我们约在一家律师事务所见面。
宋宇带来了他的首席律师，一个看起来精明又干练的中年男人。
股权转让协议和技术归属声明，都进行得很顺利。
当着律师的面，宋宇亲手写下了那封忏悔信。
他写得很慢，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写完后，他将信装进信封，交给了律师，用火漆封存。
“乔晚，现在你满意了？”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拿起属于我的那份文件，转身离开。
走出律所，阳光刺眼。
我仿佛看到许婧在对我笑。
阿婧，你看到了吗？
第一步，我成功了。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宋宇的公司发布了一则公告，宣布了“天穹系统”的研发者归属，并追封许婧为荣誉顾问。
这则公告，在业内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所有人都称赞宋宇有情有义，不忘旧人。
只有我知道，这光鲜的背后，是多么肮脏的交易。
许婧父母那边，我也将股权转让协议给他们寄了过去。
两位老人不懂这些
只知道女儿的才华终于得到了承认，哭着给我打了很久的电话。
我告诉他们，这是他们应得的。
我以为，事情会暂时告一段落。
我甚至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座城市
开始新的生活。
可我，终究还是低估了宋宇和他母亲的无耻。
一周后，许婧的追悼会上，我见到了张岚。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丧服，脸上化着精致的妆，看不到一丝悲伤。
她走到我身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乔晚，你别得意的太早。”
“你真以为，拿了点股份，就能高枕无忧了？”
“你什么意思？”
她勾起嘴角，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我儿子能把你捧上天，就能把你踩进泥里。”
“阿婧是怎么死的，你最好记清楚了。”
“下一个，可能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