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到了这会儿,竟跟瓢泼似的。
想着未知的船,至今未寻到这里的手下,他越发地心烦意乱。
等回过神时,手里的衣服已经从小破洞变成了块破抹布。
好在他坐在角落里,没人注意到这边。
又坐了会儿,讲课的人站起身离开,他忙将破布塞到席子下面,利落地从后门溜了出去。
他原本想着,趁着雨幕的遮挡,叫上俞甜一起,让她领着自己去之前提过的那条直通海边的小路上看看。
谁知一进屋,竟然空荡荡的。
怒气蹭地直烧头顶,饶是他足够理智又冷静,在接连当了几天“贤妻良母”后,也有点按捺不住了。
他焦躁地来回踱步,正考虑着要不要出门找人,一阵急促地脚步声由远及近。
草帘掀起,一道湿淋淋地身影,就这么钻了进来。
只原地站了一小会儿,脚下的泥土地就变了颜色。
“呼呼”
俞甜顾不上擦脸,啪地一下,吃力地将左手拎着的东西丢进木桶里。
看着通体漆黑的大鱼在桶里活蹦乱跳,一副无比肥美的样子,露出一个满意的笑。
“你去哪了?”
她太过兴奋了,完全没发现这句话里的阴冷和怒意,喜滋滋地抬头道:“我跟她们去抓鱼了,你是不知道,有多呃!”
后背重重撞上墙壁,她疼得眼前阵阵发黑。
“抓鱼?”
脖颈处收紧,勒得几乎喘不上气。
可更令她感到恐惧的,是如鬼魅般的嗓音。
“我看你是乐不思蜀,快把回去这件事给忘了。”傅阴九俯身逼近,咬牙切齿,“你是不是甚至在妄想,能够一辈子留在这里,和你的阿九共度余生,而我,则一辈子为你当牛做马”
啪嗒。
脖子里的束带应声断裂,蓑衣随即滑落在地上。
咔嚓——
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刚好照亮了俞甜裸露在外面的手臂。
早上还白白净净,光洁无暇。
此刻赫然多了道血痕,醒目且刺眼,伤口微微外翻,被雨水泡到发白。
傅阴九愣了下,不自觉松开了手。
下一秒就被用力推开,后腰咚地一声撞上桌子边缘。
俞甜气到发抖,只恨自己折腾一天,没什么力气了,不然她非要把人甩到墙那边去!
“真是好心喂了狗!不对,你连狗都不如!狗吃了骨头还知道摇摇尾巴表示感激呢,我冒着大雨在湖边淋了一天,好不容易为你傅总捞上来一条鱼,你却”
“我什么时候说要吃鱼了?”傅阴九冷静反问。
俞甜气笑了:“是,你是没说过,就像你在别墅里的时候,明明不爱吃肉,却半个字都不提,每天强迫着自己吞咽,吃顿饭跟受罪似的”
男人的脸色霎时变了,五指收拢,抓紧了木桌边缘。
“知道为什么我上回做的菜,合你的胃口吗?因为全是素,连荤油都没用一勺,非常地清淡,不过那碗汤里,却是放了鱼肉糜的,我见你没有排斥,所以才想着”
“你错了。”傅阴九打断道,“那只是一场误会,是你自以为是的猜测。”他顿了顿,淡声补上一句,“不过,还是谢谢。”
能从对方口中听到谢谢这两个字,实属不易。
按理说,应该见好就收,别再一意孤行,非要去拔虎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