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要失去耐心,鼓起勇气想要直接摔门回家的时候,一声哭腔传来。
“甜甜,你怎么了?”
她猛地抬起头,满眼震惊。
只见那张英俊的面容上满是委屈和无措,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明明几天前,还是那般盛气凌人,不可一世。
曾经视她如蝼蚁的冰冷双眸,此时此刻燃起火焰,尽是控诉。
“你是不是有了别人?是不是不要我了!”
夜深了,窗户紧闭,餐桌旁热气袅袅,高大的男人一边吸溜面条,一边讲述着他这一路的艰苦历程。
“你不知道有多惊险,那地方有很多精神有问题的人,他们好像很怕我,但又想要抓住我,我费尽心思才逃了出来。”
“衣服也被换过了,口袋里没有一分钱,我没办法,只能一边问路一边走幸好遇到几个好心人”
说到这里,不知为何,阿九的脸有点红。
他拨着碗里的葱花,支支吾吾道:“有个女孩说,如果我亲她一下,她就给我五百块”
俞甜:“”
“我没同意!我、我只抱了她一下,然后拿了她两百块,喏,这是她的联系方式。”阿九从口袋里掏出张纸条,小心翼翼地推了过来,“我知道,哪怕再穷都不能要陌生人的钱,所以甜甜帮我还一下好不好,这样就能算是借。”
俞甜捏了捏眉心,示意对方赶紧吃,面快要坨了。
一阵狼吞虎咽后,阿九长舒口气:“吃饱啦我感觉我饿好几天了,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
他擦干净嘴巴,耷拉着眼尾,继续诉苦:“我拿着凑到的三百多块钱,打听回家的路,可我实在不记得具体地址,只能尽量描述,幸好我记得咱们家附近有个公园,里面住着位古代名人,我去过网吧,也进图书馆查过资料,倒了好几班车,终于找到你的公司”
俞甜一怔:“你去过我公司?什么时候?”
“就刚才啊。”男人闷闷道,“保安不让我进,我用剩下的两枚硬币去公用电话亭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所以我只能守在家门口等你了。”
刹那间,她有些恍惚。
想到了加班时随手按掉的骚扰电话,想到热饭菜时瞥见的熟悉身影,原来
不是错觉。
“那你怎么从公司过来的?”她艰涩地开口问道,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只有自己能听见。
毕竟答案,显而易见。
俞甜仔细打量起对方,这才发现,阿九看似穿得体面,实际上从头到脚都灰扑扑的。
昂贵的大衣下摆甚至破了个洞,鞋帮上满是泥泞,鞋底快磨平了。
刚进门的时候,嘴唇都是白的,现在才恢复了点血色。
她肯定是心疼的,但更多的是疑惑和惊诧。
不是说得到最好的治疗和护理,已经恢复正常了么。
那眼下这种情况算什么,病情反复?
俞甜很想冲过去抱住失而复得的人,又不敢轻举妄动。
整颗心犹如搁在小火上烤,炙热难熬。
偏偏某人浑然不知,一派天真。
觉得自己到家了,便完全放松下来,按照往常那样把面碗送回到洗碗池后,打算去冲个澡。
“你等等!”
俞甜一个箭步上前,展开双臂拦在浴室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