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意思?”
姜芷冷冷地看着村长。
村长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他连忙摆手,呵斥那两个汉子。
“干什么呢!医生同志是累了!你们别吓着恩人!”
他又转头对姜芷解释。
“医生同志,您别误会,他们……他们也是心里着急。您是我们全村的救命恩人,一口饭不吃,一口菜不尝,我们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啊!”
他叹了口气,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算了算了,恩人累了,那就先歇着。明天一早,我让她们把菜热好,路上吃!”
村长一个眼神递过去,挥了挥手。
“还不快让开!送送两位恩人回屋歇着!”
两个汉子对视一眼,这才挪开身子,让出一条路。
姜芷一言不发,拉起陆向东转身就走。
陆向东始终沉默,那双眼睛将屋里每个人的表情,都刻在了脑海里。
两人走出瓦房,身后,两个汉子果然不远不近地“护送”着,直到看着他们进了屋,才隐入黑暗。
“砰。”
门栓落下。
陆向东带着怒火,反手抵住房门,压低声音:“我们被盯上了。”
姜芷走到桌边,烛火下,她的脸色有些发白。
“不止。”
“饭菜里下了软筋草的药引,宴席上点的安息香里,混了曼陀罗花粉。”
“什么?!”
陆向东的火气“噌”的一下窜到天灵盖,拳头捏得咯咯响。
“这帮天杀的畜生!我们救了全村人的命,他们竟然敢下毒暗害!”
他可以面对最凶残的敌人,忍受最恶劣的环境。
但无法接受这种彻头彻尾的背叛和泯灭人性的恶。
他转身就要冲出去,想把外面那几个杂碎的脖子拧断。
“别急。”
姜芷走上来,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她的手有些凉,力气却很稳。
“现在出去,就是一打多,动静太大。”
“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有多少人,有什么后手。”
陆向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眼里的杀气丝毫未减。
“他们想干什么?无非是图财害命!”
陆向东咬着牙说,“这种穷山恶水,出几个刁民太正常了!我看他们就是想把我们迷晕了,抢了东西,再把我们埋了!”
“不止。”姜芷摇了摇头,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
“如果只是图财,他们会用砒霜,而不是这种只会让人昏睡无力的迷药。”
“而且,”她顿了顿,看向陆向东,“你没发现吗?那个村长,看我的眼神不对劲。”
“不是感激,是贪婪,就像看到了猎物。”
“他们想要的,不只是我们的财物,还有我这个人。”
陆向东瞬间明白。
姜芷起死回生的医术,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年代,尤其是在这种与世隔绝的村子里,简直就是一座金矿。
他们想把她这个“活菩萨”变成只属于他们杏花村的“摇钱树”,变成可以随意使唤、随意支配的牲口!
这个念头,让陆向东眼底的血色瞬间浓重。
“他们敢!”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先静观其变。”
姜芷劝住他,“他们以为我们已经入套了,后半夜肯定会有动作。我们正好将计就计,看看这杏花村的底下,到底埋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另一头的大瓦房里。
送走姜芷二人,村长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
“啪!”
他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刚才拦路的大儿子大山脸上。
“蠢货!谁让你猴急的!差点坏了大事!”
大山捂着脸,满是委屈:“爹,我那不是看他们不吃不喝,急嘛!”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二儿子大海凑了过来,眼神阴鸷。
“爹,他们一口菜都不碰,你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村长阴着脸坐下,手指在油腻的桌上“笃笃”敲着。
“不像。”
他沉吟半晌,声音沙哑。
“那丫头片子太年轻,没见过人心鬼蜮。真要发现了,刚才就不是那个反应。”
“至于那个当兵的,是个愣头青,全听那女人的。”
大海立刻附和:“爹说的是!他们现在,就是进了笼子的鸟,跑不了了!”
村长点点头,脸色缓和了一些,眼里满是算计。
“大海,你带人去他们屋外守死,别出动静。”
“放心吧爹!”大海拍着胸脯保证,“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大山,”村长又看向大儿子,“你去,把家伙事都准备好。等到后半夜,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就动手。”
他舔了舔嘴唇,声音压得更低。
“记住,这次不一样。这女的是个活宝贝,不能像以前那些过路的,榨干了油水就埋了。”
“得把她那双能救命的手,牢牢地拴在咱们杏花村!”
他阴森森地笑起来。
“以后,谁生病了她治,谁想发财让她去骗……这可比刨地来钱快多了!”
“至于那个当兵的……”
村长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哼,碍事的东西,处理干净。正好,后山那几个埋瘟疫死人新挖的坑,还空着呢。”
大海听得两眼放光,搓着手,一脸淫笑地凑过去。
“爹,那女的……长得跟画儿上的人似的。等……等事成了,能不能先让兄弟们……开开荤?”
大山也嘿嘿直笑:“是啊爹,要是能让她给咱们村生个一儿半女,那生出来的娃,说不定也是个神医的料子呢!”
村长眯着浑浊的老眼,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人到了咱们手里,还能由得了她?”
“先把事情办利索了!”
“好嘞!爹您就瞧好吧!”
昏暗的油灯下,几个男人脸上,是如出一辙的贪婪与丑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