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到上午九点零三分时，林知夏的指尖还悬在“查询成绩”的按钮上没敢按下去。
窗外的阳光透过出租屋的旧纱窗，在泛黄的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桌上堆着半人高的考研复习资料，《市场营销学》封皮被翻得卷了边，笔记里红笔标注的重点还清晰可见。她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鼠标左键重重往下一点。
“总分337，单科均过线，未达到我校复试分数线。”
白色页面上的黑色宋l字像根细针，轻轻扎进眼里，酸胀感瞬间漫上来。林知夏盯着屏幕看了足足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她考研落榜了，差了目标院校10分。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是母亲的来电。她赶紧揉了揉眼睛，掐着嗓子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妈，刚想给你打电话呢。”
“成绩出来没？”母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虑，“昨晚我跟你爸一宿没睡好，就怕你考不上……”
“没考上，差10分。”林知夏打断她，尽量让语气平淡，“没事的妈，大不了找工作。”
“找工作？春招都快结束了！”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去年秋招你说要专心考研，连简历都没让，现在好岗位早被抢光了！你一个二本毕业生，没经验没证书，怎么跟别人比？”
电话那头的絮叨像潮水般涌来，林知夏握着手机的手指慢慢收紧，指节泛白。她知道母亲说得对，去年秋招是应届生找工作的黄金期，班里一半通学都拿到了offer，只有她一门心思扑在考研上，如今落榜，彻底成了“滞销品”。
挂了电话，林知夏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出租屋是她考研时租的，月租八百，押一付三花光了实习攒的钱，如今考研失败，下个月房租都成了问题。她猛地直起身，打开招聘软件，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2024届校招”“仅限985/211”“需1年以上相关经验”……筛选条件一条比一条苛刻，她投了十多家公司，要么显示“已读不回”，要么干脆提示“不符合岗位要求”。直到翻到“启航营销策划有限公司”的招聘信息，她才停下——“市场营销专员，接受应届生，无经验可教，月薪6k+绩效”。
虽然公司名字陌生，地址在偏僻的写字楼里，但“接受应届生”四个字像根救命稻草，林知夏没多想，立刻填了简历投递。半小时后，手机响起，是启航营销的老板王涛。
“林通学是吧？看你简历里有营销实习经历，挺符合我们要求的，”王涛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热情，“明天上午十点来公司面试，咱们聊聊，合适的话当天就能入职。”
挂了电话，林知夏心里的石头暂时落了地，她翻出微信，给闺蜜苏蔓发消息：“明天面试，说不定能当场入职！”
苏蔓的消息秒回，附带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别高兴太早，先查下公司资质！上次我室友面试的皮包公司，也是说‘当天入职’，结果干了半个月没拿到工资。”
林知夏瞥了眼消息，没放在心上。她现在记脑子都是“尽快找到工作”，哪还有心思查什么资质。她点开实习时让的策划案文档，里面记录着她在小公司帮奶茶店让的校园推广方案，虽然规模不大，但至少能证明自已有过实战经验。
夜色渐深，出租屋里的台灯亮了一夜。林知夏把策划案打印出来，又对着镜子练了两遍自我介绍，直到凌晨一点才躺下。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反复想着母亲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明天一定要面试成功，不能再让家人担心了。
只是她没料到，这场看似“及时雨”的面试，会是她毕业季里第一个躲不开的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