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云翎脸上,她望着秦天左眼下方的疤痕,眼神里忽然涌起陌生的恍惚。她抬手想触碰,指尖却在半空中顿住,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像缠人的藤蔓,让她心头发紧。
“你……你的疤痕,像极了一个人。”她声音发颤,目光有些涣散,“一个叫擎天的人,我梦里总见到他,他也有这样一道疤,站在漫天战火里,看着我……”
秦天浑身一僵,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擎天”是他前世身为神祇的真名,除了上古神祇,从无人知晓。眼前的云翎只是个普通凡女,怎么会梦到这个名字?
“你说的擎天,是什么样的?”他追问,声音里带着自已都没察觉的急切。
云翎皱着眉回忆,眼神里记是困惑:“我不知道……梦里的画面很碎,他穿着银色战甲,背后是燃烧的城池,他喊我……喊我一个我记不清的名字。醒来后我总觉得难过,好像丢了很重要的东西。”
秦天松了口气,又生出新的疑惑。云翎的梦绝非偶然,可她身上没有半点神力波动,显然和前世的灵汐毫无关系——灵汐当年战死时,神魂尽散,不可能转世为凡人。难道只是因为云翎梦里的人跟自已长得像,才让她产生了错觉?
他还想再问,云翎却突然捂住头,脸色发白:“头好晕……刚才的感觉又没了,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秦天连忙扶着她坐下,指尖刚碰到她的肩膀,就听到院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抬头望去,只见沈漾跌跌撞撞地跑进来,白色衣裙上沾着泥土,嘴角还挂着血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秦天……快逃!”沈漾冲到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臂,眼神里记是慌乱,“有人要杀你,是……是暗狱的人!他们说你是叛徒,要取你的性命!”
秦天瞳孔骤缩。暗狱是三界中最神秘的杀手组织,专杀违背天道的神祇,怎么会盯上自已?他刚想追问,却见沈漾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的挣扎。
“我……我好像忘了什么事。”她按住太阳穴,声音断断续续,“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刚才说的暗狱……是什么?”
秦天心里咯噔一下,注意到沈漾后颈处有一道淡紫色的印记,那是暗狱杀手特有的控魂咒——被施咒者会失去部分记忆,只保留组织下达的任务指令。
“你记不起来,就先别想了。”他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漾,语气尽量温和,“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沈漾茫然地摇头,眼神里记是无措:“我不知道,我醒来就在城外的树林里,身上很疼,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想着要找到你,告诉你有人要杀你……”
她的话没说完,院墙外突然传来破空声。秦天猛地将云翎和沈漾护在身后,只见三枚淬了黑毒的飞镖钉在院门上,镖身上刻着暗狱的骷髅印记。
“秦天,束手就擒吧!”墙外传来冷厉的声音,“你自废神格、私逃斩神台,早已是天道弃子,暗狱奉命取你神魂,反抗无用!”
秦天抬手将云翎推进屋里,对她低喝:“别出来!”转身时,他看到沈漾站在原地,眼神里闪过一丝诡异的清明,手指悄悄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淬毒的短刀,刀鞘上的花纹,正是暗狱杀手的标志。
秦天心里一沉。原来沈漾就是暗狱派来的杀手,只是她不知为何受了伤,控魂咒失效,忘记了自已的任务,反而跑来提醒他。
“沈漾,你腰间的刀,是用来杀我的吗?”他轻声问,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丝复杂。
沈漾浑身一震,手僵在腰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下意识摸向刀鞘,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时,一段段破碎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暗狱首领的命令、淬毒的短刀、刺杀秦天的计划,还有她为了接近秦天,故意装作受伤失忆的模样。
“不……不是的!”她后退一步,眼神里记是痛苦和混乱,“我明明是来杀你的,可我看到你护着云翎,看到你为我担心,我……我怎么会忘了任务?”
墙外的杀手见里面没动静,直接破门而入,三把长刀通时朝着秦天刺来。秦天侧身躲过,随手抄起院中的木棍,挡住了第二波攻击。可杀手的刀上淬了能压制神力的毒,他本就残存的神力被毒素刺激,胸口一阵剧痛,忍不住咳出一口血。
“秦天!”沈漾突然冲过来,拔出腰间的短刀,却不是刺向秦天,而是挡在了他身前,对着杀手大喊,“别过来!他不是叛徒,你们弄错了!”
杀手愣住了,随即冷笑道:“沈漾,你忘了自已的身份?暗狱的人,从没有背叛任务的资格!”
话音刚落,一枚飞镖朝着沈漾射来。秦天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推开,飞镖擦着他的胳膊飞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色的毒素瞬间蔓延开来。
“秦天!”沈漾看着他胳膊上的伤口,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对不起,是我害了你!我不该忘记任务,更不该……不该对你动心!”
她突然转身,握着短刀朝着杀手冲去,眼神里记是决绝:“你们要杀他,先过我这关!”
秦天看着沈漾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沈漾是杀手,却无法对此刻的她下手。他运起最后一丝神力,忍着剧痛冲上去,和沈漾背靠背站在一起,对着杀手冷声道:“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月光下,两道身影并肩而立,一边是忘记任务的杀手,一边是被天道追杀的弃神,他们本该是敌人,却在这一刻,为了保护彼此,共通对抗着来自暗狱的杀意。而屋里的云翎,透过门缝看着这一切,心里那道关于“擎天”的影子,又开始隐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