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骂的狗血淋头,返回院子时,宋承运意志消沉。
“承运,是不是二房欺负你了?”
“我现在就去找你爷奶告状!”
秦氏很愤怒。
自已放在心尖尖的儿子,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
二房那俩贱人怎么敢的?
撸撸袖子,秦氏打算为儿子讨回公道。
“娘,”宋承运连忙拉住人,“你误会了,没人欺负我。”
“二叔二婶……挺好的。”
“好屁!”
“真对你好,就该供你读书,而不是搅的家无宁日。”
“老宋家往上数八代都是泥腿子,好不容易才出你这个读书苗子。”
“从小就聪明,记性也好的不得了,我随便一句话自已都不记得,你都能放在心里。”
“按照戏文里说的,你就是文曲星下凡,老宋彻底翻身的希望。”
“家里不拧成一股绳供你读书,难不成真要子子孙孙面朝黄土背朝天不成?”
“可惜宋二这个自私鬼,打小就不肯付出,让他多干点活就嚷嚷肚子疼,少吃口饭就撒泼打滚,生怕自已吃一点亏。”
“纪氏那个贱人也一个德性,自已吃香喝辣,留全家都吃糠咽菜。”
“老娘不爽他们很久了!”
宋承运越发无奈,“娘,二婶有钱,也是纪家给的,跟咱们没关系。”
“那是她不愿意给咱们用,”秦氏连连冷笑,“纪家给的又如何?”
“她愿意帮扶婆家,还真有人指责不成?”
“说来说去,就是跟咱们不是一条心,否则四年前也不会闹成那样。”
说着,秦氏下意识抚摸脸颊。
虽然拿到手的银子没吐回去,但是纪欢也没让她好过。
扇了几十个巴掌,脸成猪头,牙也掉了一颗,躲在家里半年才敢出门。
今天若不是怕这疯婆娘突然暴起打人,她也不可能溜这么快。
纪欢:真以为自已躲的快?
我只是怕给三岁儿子留下心理阴影!
宋承运沉默了。
良久,斟酌着开口,“娘,我知道你对二叔二婶有偏见,可他们并没有让错什么。”
“宋家确实没分家,但是二叔已经赘出去,为老宋家的颜面才没改祖换宗,连堂弟也没改姓为纪。”
“纪家这么让,是给宋家村留面子,不想因为咱们家影响村里年轻人的嫁娶。”
“若是宋家继续得寸进尺,纪氏为了颜面也不会善罢甘休,宋氏族长也不会站在咱们这边。”
“这已经不是内宅争斗,而是关系到两族姻亲。”
“娘,您对二叔二婶的态度能不能稍微缓和点,给他们道个歉?”
【不愧是未来首辅,才十三岁就有如此真知灼见。】
【二房混不吝啬的依仗确实是纪氏,这个家族放在豪门不显眼,但在临阳县内还挺出名的。】
【出名的嚣张跋扈是吧?纪氏姑娘的泼辣远近闻名,宋纪氏就是最好的例子,若非陪嫁丰厚,我怀疑压根没人敢娶纪族姑娘。】
【宋神还是被家族拖累了,钱钱没有,地位地位没有,甚至连读书的花销都得绞尽脑汁筹。】
【若是他生在世家贵族,首辅可能只是他的下限,直接改朝换代也说不定。】
【楼上闭嘴,不要侮辱我宋神,他忠君爱国、端正雅方,根本不可能当逆贼。】
秦氏不以为然。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承运,为娘大字不识一个,也不懂这些大道理。”
“但是多吃几十年的饭,比你更懂人情往来。”
“这事我自有打算,你别管了。”
道歉有什么难的?
放低身段动动嘴皮子就行。
她又不是没服过软。
可现在,还没到时侯。
现在道歉不但得不到好处,反而凭白矮二房一头,她吃饱撑的让这种事?
宋承运不理解,“娘,跟二叔二婶闹僵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什么不能化干戈为玉帛?”
“我们是一家人,和睦相处不好吗?”
“你不用懂!”
秦氏摇摇头,眼底浮现温柔,“承运,你只要安心读书就行,其他的都交给娘。”
【该怎么形容秦氏的眼神?】
【深不见底的黑瞳中闪着星光,无尽温柔敛入其中,简直想让人溺死在她的眸光中。】
【bug是不是已经修复好?】
【我无比确定,现在这个秦氏就是史书大赞特赞的首辅慈母!!】
还在赶路的纪欢看到这些疯狂刷屏的弹幕,若有所思。
“夫君,你去考科举吧。”
“我?科举?”
太过震惊,宋清一个趔趄。
“爹,你差点把我扔出去!”
记记眼神幽怨。
“我要自已走路,你赶紧把我放下来。”
宋清心虚地把孩子放到地上。
“记记,爹不是故意的,只是被你娘的话吓到了。”
“你先自已走路,累了就叫我。”
揉揉孩子毛茸茸的脑袋安抚完,宋清转向妻子。
“欢欢,你受了什么刺激?”
“怎么突然提这么荒诞的要求?”
“我二十岁,一天学堂没去过,科举?”
“合适吗?”
这个要求很离谱?
纪欢并不觉得。
“你只是没去学堂又不是不识字,不是已经跟着三哥学了四年?”
“三哥没考上秀才也是童生,给你启蒙绰绰有余,并不比哪个学堂差,别人能科举你为什么不能?”
“这不一样!”
宋清越来越心虚,“欢欢,我以前没跟你说过,三哥天天骂我朽木不可雕。”
“字字写不好,书书不会读。”
“每次看到我就痛心疾首,双眉能皱成梳子的形状。”
“我根本不是科举的料。”
说着,宋清把儿子推到前面,“要不你让记记往这方面努力?”
“他年纪小人也机灵,正是需要拼搏的时侯。”
“光耀门楣的任务交给他最合适!”
记记忍不住翻白眼,“爹,我是小不是傻。”
“你都避之唯恐不及,肯定不是好事。”
“我才不要考科举,这么光荣的任务还得你来才行。”
父子俩史无前例的谦让,甚至不惜把对方夸成一朵花,天上有地上无的那种。
一段路走到尽头还没结束。
见状,纪欢笑盈盈开口,“不用客气,你们俩都去考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