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云烬尘环在她腿弯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她的小腿贴得更紧,像是要把此刻的距离刻进骨子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云绮可不是今日突然心思细腻,要特意照顾云烬尘的情绪。
方才那般打云肆野的脸,给云烬尘甜头,不过是另有盘算。
她清楚记得话本里的情节。
九月十五那场暴雨过后没几日,云烬尘那位江南首富的亲外祖父,便会寻到侯府来认亲。算算日子,就在这几天了。
此刻的云烬尘,还是侯府里卑贱如尘埃的庶子,连侯府的下人都对他轻视。
可等那位沈老爷认了亲,他便会一跃成为万贯家财的继承人,钱多到就算日日挥霍这辈子都花不完。
这世上,不论哪个朝代,钱都是最让人喜欢的东西。
爱一个人爱到极致的表现是什么?
是连自己都失去,满心满眼都只被对方填满,喜怒哀乐只为对方牵动。
是甘愿将自己的心、自己的一切都掏出来奉上,只求换对方眉眼间扬起的一抹笑意。
所以,被选择,被偏爱,就会更加义无反顾地爱她。
爱她吧。爱到沉沦,再也无法脱身。
男人的爱没什么价值,但男人的爱给她带来的权势、地位、财富,特权,才是实打实有价值。
云绮半靠在软枕上,目光散漫地从云烬尘身上扫过,眼睑半阖着,声音里裹着层慵懒:“行了,脚不冷了。”
说着便将脚从云烬尘腰腹上抽回,缩进了榻上的锦被里,神情满是懒倦:“方才被那帮人吵醒,我要补个觉,晚些时候叫我。”
她答应了颜夕,今日陪她去寻客栈,睡一会儿还是要起来的。
而且,她还有另一件正事要做。
“好。”云烬尘垂在身侧的手蜷了蜷,指腹还留着她脚腕的温软。他轻轻抬眼,声音像浸在暗处的湿冷水汽,“我陪着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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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昭玥院。
今日云汐玥离开竹影轩时,不是装晕,而是羞愤交加堵在胸口,一口气没上来,竟真的急火攻心,直直栽倒在地。
再次睁眼之前,她又坠入了梦境。
等她猛地睁开眼睛,缓过劲来,意识回笼时,便见兰香红着眼守在床边,声音带着哭腔:“小姐,你没事吧?可吓死奴婢了!”
云汐玥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额角还沁着冷汗。
她先前已经验证过了,自己能梦见未来之事,那些梦境,分明是上天垂怜,提前给她指明方向,让她去抓住结交贵人的机会。
可这一次,即便从梦中醒来,她仍觉得难以置信。
她不敢相信,梦里那道清晰指引的贵人,竟然会是他!
然而云汐玥还没来得及细想,后颈忽然窜起一股细密的痒意,像有无数只细脚的虫豸钻进衣领,正顺着脊背往四肢爬。
她下意识抬手去抓,刚在皮肤上挠了几下,那痒瞬间漫开一片。
抓过的地方红痕立现,没抓着的地方反倒痒得更凶,手都跟着发颤,像是有火在皮肤下烧,偏又烧不透那层钻心的痒。
她越抓越急,可痒意却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冷汗直顺着额角往下淌。怎么回事
她怎么会这么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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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轩的厢房。
云烬尘来时根本没什么声响,所以颜夕在屋里压根没听见又有人进院里。
她只听见动静,往窗边一看,只见云绮那位二哥不知为何,脸色难看地走了。
之前抱起阿绮进屋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儿这兄妹俩功夫就吵架了。
颜夕想到云绮说今日要带她出府去寻客栈,便想着她是不是要去问一下,她们什么时候出发。
她来到正屋的房门前,这次房门倒是关得严严实实,连窗边的竹帘都拉上了,遮住了屋内景象。
颜夕正想着,是不是阿绮方才被吵醒,要拉上竹帘再睡会儿,就听见屋内隐隐约约飘来一道少年的声音——
轻得像落在湿苔上的雨丝,又沾了点潮气的黏腻,低缓如呢喃:“软榻太窄,睡着不舒服我抱姐姐去床上睡,好不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