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的目光沉得像深潭,幽寂里漫出危险的气息。
他视线扫过那个亲了云绮便晕厥的男子,眸底静得不起一丝波澜,唯有深处藏着一缕几不可察的冷意,快得如同寒潭上掠过的风。
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亲了她的脸颊。
是流民,还是什么乡野间的流氓地痞?
这种人,哪怕只是碰到她一根头发丝,都是对她的亵渎。
“拖去官府,审。”他薄唇微启,只淡淡吐出几个字。
听不出半分情绪,却透着让人不敢违逆的威严。
但听着感觉不是要审人,而是,想要杀人。
这是云绮头一次清晰感受到,她这位表哥——当朝最受皇帝宠爱的皇子,身上自带的压迫感。
说罢,楚翊环在她腰间的手没松,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指腹极轻地擦过她方才被亲过的脸颊,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动作慢得近乎刻意,却又不显强势。
他目光落在她脸上,深邃得像化不开的墨,面上无半分戾气,可那眼神里的专注,却让人莫名觉得,她脸颊上那片被触碰过的肌肤,连同周遭的空气,都已被他无声划入了专属的领地。
“这个人,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了。”
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她先前就没有信他的话,那他也不必再装下去了。
他的确没那么大度。
他不希望,看到任何男人,碰她。
这种不知来路的底层流民,敢亵渎她,更是该死。
然而,云绮却没接话,反倒慢悠悠朝着旁边开口:“不许动他。”
话音落时,她转头对上楚翊,指尖轻轻抬起,用指腹蹭过他的唇,动作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慵懒。
“表哥,这个人,我要带走。”
楚翊身形骤然一顿,环在她腰间的手力道微滞。
云绮抬眸看他,语气带着几分软意:“这个人我认识,是我的一位旧友。我也不知他怎会流落在此,我要带他回侯府。”
楚翊没说话,眸底却幽深如墨。
她在骗他。
若真是旧友,方才她见到这人时,眼底不会是那种带着探究的审视打量,分明是陌生人才有的反应。
可这样一个来历不明、模样还透着怪异的人,她为何偏要心血来潮般护着,还准备把这个人带回侯府?
见他未置可否,云绮似是轻轻蹙了眉:“表哥是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吗?”
她歪歪头,像是在和他商量,“那要不,我还是把这件事和霍将军,或是谢世子说说,或者我去找裴丞相。”
“表哥若是把人送进官府,我便找他们,替我再把人捞出来。”
话音落,楚翊指节微蜷,随即不动声色地松开了环着她的手,语气听不出情绪:“怎么会。既然是表妹的旧友,我自然不会把人送去官府。”
那晚母妃寿宴,揽月台上发生变故,他随母妃离场。之后却也从宫人们的议论中,听说了她与那位霍将军、谢世子,以及裴丞相之间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