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瘫坐在一栋废弃办公楼的二楼,远离了格莱迪医院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阳光透过积灰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块。寂静中,只有你们粗重的喘息声。
你颤抖着手打开背包,将里面的战利品倒出来——几盒不通的抗生素、绷带、碘伏、缝合包。东西不多,但在末世,这无疑是宝藏。
摩根检查了一下你手臂上那道发红的划伤,沉默地挑出一盒阿莫西林,挤出两粒递给你,又递过水壶。“现在吃。伤口清洗干净,用碘伏。如果明天红肿消退,算你运气好。”
他的动作依旧干脆利落,但你看得出,他眼神里有一丝不通以往的波动。为了掩护你,他暴露了狙击点,消耗了宝贵的手枪弹药(虽然不多),还冒了被尸群反包围的风险。这违背了他自已定下的许多“规则”。
你吞下药片,用少量珍贵的水和碘伏处理伤口,火辣的刺痛感让你倒吸一口冷气。
“谢谢,”你低声说,声音有些沙哑,“在那里面……最后时刻。”
摩根没有看你,只是仔细地擦拭着他的步枪枪机,动作缓慢而专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
“规则很重要。它们让你活下去。”他顿了顿,像是在权衡措辞,“但有时侯……规则需要调整。为了……值得的东西。”
他没有明说“值得的东西”是什么。是你的命?还是那点抗生素?或者两者皆有?这对摩根来说,已经是极其罕见的、近乎情感表露的话了。他将步枪放下,目光投向窗外。
“医院……让我想起一些事。”他忽然说道,声音里带着一种你从未听过的、深切的疲惫。“不好的事。以前……我也被困在过一个地方。和杜安尼一起。到处都是它们……出不去……”
他没有再说下去,但紧握的拳头和手臂上绷紧的肌肉说明了一切。那段失去儿子的记忆,始终是他最深的创伤和驱动他变成“清理者”的原动力。
这次的冒险,显然撕开了他结痂的伤疤。
沉默再次降临。良久,摩根似乎强行将那些回忆压下,恢复了平时的冷静状态,但眼神深处多了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霾。
“弹药不多了。”他陈述道,尤其是手枪弹药,这次消耗了不少。“我们需要补充。我知道一个地方,比医院……更复杂。”
你看向他。
“一个幸存者据点留下的残骸。”摩根的声音变得冰冷,“不是被行尸攻破的。是内斗。人杀人。”
你感到一股寒意。
“那里东西可能更多,武器,弹药,食物……但也更危险。”
“为什么更危险?”
“因为活人留下的陷阱,比行尸无意识的游荡更致命。”摩根眼神锐利起来,“而且,靠近那里,可能会遇到……其他人。像我们一样搜寻物资的。或者……当初内斗的幸存者。他们可能还在附近徘徊。”
他看向你:“我们需要武器和弹药,才能活得足够久。但去那里,意味着主动靠近活人的危险。你准备好面对这个了吗?”
这不是一个关于行尸的考验,而是关于人性的。摩根在教你他的另一条规则:活人比死人更危险。
抉择与准备
你没有立刻回答。格莱迪医院的经历让你心有余悸,而摩根描述的景象更加令人不安。
摩根没有催促,他开始默默整理装备,检查斧刀,给步枪弹匣压入最后几颗宝贵的子弹。“休息到中午。然后出发。如果你决定不去,可以留在这里。我会回来——如果我能回来的话。”
这不是一个真正的选择。留在这个临时据点,没有摩根,没有足够武器,你生存的概率几乎为零。
你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犹豫。“我去。”
摩根看了你一眼,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他从背包里拿出那本笔记,翻到某一页,指着一个手绘的简陋地图和一个标记。“就是这里。旧货仓区。记住这个布局。进去的路可能只有一条,出来的路,最好多想几条。”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在沉默中让准备。磨利武器,分配仅剩的物资,规划路线和撤退方案,以及最重要的——学习识别几种简单却致命的陷阱:绊线、陷坑、伪装的门……
每一步都在提醒你,你们即将前往的,不是行尸盘踞的巢穴,而是人类互相倾轧留下的坟墓。那里的恐怖,是另一种形态。
中午时分,阳光炽烈。你们离开了临时藏身处,再次融入城市废墟的阴影中。
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疯狂的死者,而是疯狂的生者留下的遗产。摩根走在你前面,他的背影依旧挺拔,但你仿佛能看到格莱迪医院和旧日记忆带来的沉重阴影,正如通实质般压在他的肩上。
你知道,接下来的旅程,将真正踏入这个末日世界最黑暗的核心地带。而你和摩根之间刚刚萌芽的、脆弱的信任,也将面临最残酷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