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命强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昏暗的巷口，带走的还有最后一点虚张声势的喧嚣。
游戏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陈飞龙粗重压抑的喘息，和脓包辉因为紧张而略显急促的呼吸声。血腥味和一种冰冷的、名为野心的气味，在空气中无声发酵。
“龙哥，你的伤……”脓包辉看着陈飞龙惨白的脸和又开始渗血的绷带，声音发颤。
陈飞龙没理会，他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似乎在权衡，在计算。系统面板上【清一色任务进度：25/3】的提示像一道催命符。
官仔森。这个名字成了横亘在前的最后一块绊脚石。和联胜的老四九，辈分高，地盘不大，但盘踞多年，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按规矩，他该叫一声“森哥”。
但今晚之后，尖沙咀不能再有糊口。
就他了！
心念一动，那张虚无的卡片在意识中消散。
【特殊人才招募卡已使用。指定招募：老千·阿鬼（蓝色品质）。技能：千术（精通）、伪造（精通）、情报收集（基础）。预计12小时内主动前来投靠。】
成了！
陈飞龙深吸一口气，压下l内翻涌的新生力量和种种念头。他扶着沙发扶手，艰难地站起身。
伤口还在痛，但那股钻心的撕裂感似乎减轻了不少。
他一步步走到游戏厅破碎的玻璃门前，看着外面属于他的、刚刚用血洗清的三条街。
霓虹依旧，但底色已然不通。
脓包辉连滚带爬地跑了回来，脸上又是恐惧又是兴奋，气喘吁吁：“龙哥！地方找到了！废弃的冰厂，绝对干净！我们什么时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陈飞龙正静静站在门口，背影在霓虹灯下拉得很长，身上缠着的绷带渗出暗红，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悸的平静和压迫感。
“不用了。”陈飞龙没有回头，声音平淡地响起。
“啊？”脓包辉愣住。
陈飞龙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一丝尚未完全散尽的血腥气。
“森哥，”他顿了顿，像是提及一个无关紧要的名字，“饮完茶，回家了。”
脓包辉瞳孔骤然缩紧，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瞬间明白了那句话里的意思。
他看着陈飞龙那张苍白却冷漠的脸，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去。
就在这时，街口传来一阵急促却混乱的脚步声，还夹杂着几声压抑的哭嚎和咒骂。
七八个原本跟着官仔森的马仔，此刻失魂落魄、如通丧家之犬般朝着游戏厅跑来，脸上写记了惊恐和茫然。领头的一个看到站在门口的陈飞龙，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又像是看到了更可怕的东西，噗通一声就瘫软在地。
“飞龙哥！飞龙哥！不好了！森哥他…森哥他……”那马仔涕泪横流，话都说不完整，“森哥在去澳门船上…掉海里了…捞上来…没气了啊飞龙哥！”
消息传得飞快！
脓包辉浑身一抖，骇然看向陈飞龙。
陈飞龙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仿佛听到的是隔壁家的猫走丢了的消息。
他目光扫过那群惊慌失措的原官仔森手下，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和哭嚎。
“森哥走了，是他的命数。”
“以后，尖沙咀这三条街，跟我。”
“谁赞成？”
他冰冷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马仔的脸。
无人敢对视。
短暂的死寂后。
“赞成！我赞成！跟飞龙哥！”
“飞龙哥！我们跟你！”
“以后全听飞龙哥的！”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剩下的人争先恐后地表忠心，生怕慢了一步。
陈飞龙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叮！势力整合完毕，威望提升。清一色任务完成！】
【当前声望：130（小有名气）。尖沙咀（部分）掌控度：100。】
系统的提示，为今夜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陈飞龙抬起手，指向那群刚刚投诚、惊魂未定的人。
“你，带几个人，去把森哥的场子接过来，账本和货，一点不准少。”
“你，去打听洪兴那边的动静。”
“你，去找个像样的地方，以后，那里是我们的堂口。”
一条条命令清晰冰冷地发出，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那些人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又像是被无形的鞭子抽打着，忙不迭地应声，然后慌乱却飞快地行动起来。
脓包辉看着这一幕，看着在短短一夜间就彻底改天换地的尖沙咀一角，看着那个站在破碎光影中、掌控一切的男人，只觉得心脏砰砰狂跳，血液发热。
尖沙咀，真的要变天了！
陈飞龙没有再看那些忙碌的身影，他转过身，重新面向门外那片属于他的夜色。
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站得笔直。
清一色，只是开始。
他的目光越过闪烁的霓虹，投向更远处深沉的黑暗。
那里，有洪兴，有东星，有o记，有更多虎视眈眈的豺狼，和……系统提示里，那些尚未可知的、“牵连着更危险庞然大物”的女人。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而期待的弧度。
这港岛的地下世界，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