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如刀,刮过京城西市刑场的高台。楼玉被粗重的铁链缚在立柱上,琵琶骨被烧红的铁钩穿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唇角的血腥味浓稠不散,那是方才她想扑向观刑台时,被卫兵狠狠踹在胸口呕出的血。
她抬起头,视线穿透漫天飞雪,死死钉在观刑台最显眼的位置。镇北侯萧玦一身朱紫蟒袍,身姿挺拔如松,可那双曾让她痴迷了半辈子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冰冷的漠然。他身边依偎着的柳如烟,穿着一身杏色绣海棠的锦裙,鬓边插着的赤金镶红宝簪,正是当年她亲手送给这位义妹的及笄礼。
柳如烟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头,对着她露出一抹极浅的、带着胜利者炫耀的笑。那笑容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楼玉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时辰到,斩立决。萧玦的声音透过寒风传来,平静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刽子手的大刀已经举起,寒光映在楼玉眼底。过往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十五岁上元节,他在灯会上替她挡下流寇,温声说姑娘莫怕;柳如烟跪在丞相府门前,泪眼婆娑地说求姐姐收留;她为了和他成婚,跟父亲大吵一架,摔碎了父亲送她的生辰玉佩;兄长出征前,抓着她的手反复叮嘱莫信萧玦,他野心太大;母亲穿着嫁衣自缢,说为父守节,为楼家留最后一点体面;火光冲天的那个夜晚,三百多口人在丞相府里哀嚎,而她被萧玦锁在柴房,只能听着亲人的声音一点点消失……
萧玦!柳如烟!楼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楼玉若有来生,定要将你们碎尸万段,让你们为楼家三百余口,血!债!血!偿!
大刀落下,血溅白雪。天地间,只剩风雪呜咽,似在为这满门忠烈的冤屈哀悼。
回忆:繁花下的毒刺
十五岁的上元节,京城张灯结彩,人声鼎沸。楼玉穿着一身粉白相间的襦裙,挽着父亲楼丞相的手臂,在灯市里看得眼花缭乱。她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自小被捧在掌心,性子单纯得像一汪清水。
父亲,你看那盏走马灯!楼玉指着不远处挂在树梢的灯,兴奋地踮起脚尖,转身时却没注意到身后冲来的人群。几个流寇模样的汉子撞开人群,手里拿着明晃晃的短刀,直冲着楼玉而来——他们本是冲着丞相府的财物,却误打误撞冲到了楼玉面前。
楼玉吓得脸色发白,后退时脚下一绊,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就在这时,一道青色身影猛地冲过来,将她护在身后。姑娘小心!
那人手持长剑,几下就将流寇逼退。待官府的人赶来将流寇抓走,他才转过身,对着楼玉拱手行礼。月光落在他脸上,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唇边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是落魄的镇北侯府世子萧玦。
多谢公子相救。楼玉脸颊泛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俊朗又英勇的男子,像话本里写的英雄,一下子就住进了她心里。
萧玦温声道: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多礼。看姑娘衣着,想必是相府千金在下萧玦,见过楼小姐。
那一夜,萧玦送她回府,一路与她谈诗论画,言语间尽是才情。楼玉彻底沦陷,回到府中,还在对着铜镜傻笑,满心都是那个青衫温雅的身影。她不知道,这场英雄救美,本就是萧玦精心策划的骗局——那些流寇,是他特意找来的,只为制造这场偶遇。
没过多久,柳家传来败落的消息。柳如烟是楼玉母亲远房表妹的女儿,从前也曾和楼玉一起上过几天女学。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衣,跪在丞相府门前,哭得梨花带雨:姐姐,我爹娘都没了,家里的东西都被债主拿走了,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什么活都能做……
楼玉见她可怜,又念及旧情,便缠着父亲母亲,把柳如烟留在了府中,还认她做了义妹,让她住进水榭院,吃穿用度都跟自己一样。她把柳如烟当成最亲近的人,无话不谈,连自己对萧玦的心思都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她。
如烟,你说萧公子是不是也对我有意思上次他送我的那本诗集,里面还夹着一朵干花呢。楼玉拿着诗集,笑得一脸娇羞。
柳如烟坐在她身边,手里绣着帕子,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嫉妒,嘴上却温柔地说:姐姐这么好,萧公子肯定是喜欢姐姐的。不过……相爷好像不太喜欢萧公子上次我听管家说,相爷跟人议论,说萧公子家世败落,野心却不小。
楼玉皱起眉头:我父亲就是老顽固!萧公子只是怀才不遇,他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
她没看见,柳如烟低头时,嘴角勾起的那抹冷笑。柳如烟早就认识萧玦,甚至是萧玦让她故意接近楼玉——他知道楼玉单纯,只要搞定柳如烟,就能通过她拿捏楼玉,进而渗透进丞相府。而柳如烟,也贪图丞相府的权势,更嫉妒楼玉拥有的一切,两人一拍即合,成了藏在繁花下的毒刺。
……
回过思绪,楼玉知道,要护住楼家,光靠自己一个人不行,必须得到父亲和兄长的信任。她开始主动修复与他们的关系。她不再像前世那样,对父亲的话置若罔闻。每天早上,她都会去给父亲请安,还主动向父亲请教朝堂上的事。
父亲,今日朝会上,陛下是不是在讨论边关的事
父亲,您觉得那位新来的御史大人,为人如何
楼父见女儿突然对朝堂之事感兴趣,先是讶,随即又欣慰不已。他以为女儿是长大了,懂事了,开始关心家里的事,便耐心地给她讲解。
楼玉趁机无意中提起萧玦:父亲,我听说镇北侯府的萧世子,最近经常跟李大人、王大人来往,他一个落魄世子,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官员
楼父眼神一凝,点了点头:你观察得很仔细。萧玦这个人,野心不小,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女儿知道了,父亲。楼玉乖巧地应着,心里却松了口气——父亲本就对萧玦有戒心,经她这么一提醒,定会更加留意,这便断了萧玦想从父亲这边钻空子的可能。
对兄长楼瑾,楼玉更是格外用心。楼瑾常年习武,身上总有旧伤,楼玉便照着前世母亲教她的方子,亲手为兄长熬制伤药。每天傍晚,她都会去演武场等楼瑾练完武,把温热的伤药递给他。
兄长,你练刀时记得护着肩,上次你说这里疼,我特意在药里加了活血化瘀的药材。楼玉一边帮楼瑾擦药,一边轻声叮嘱,还有,以后若要出征,身边的副将一定要选绝对忠心的人,粮草和援军的路线也要亲自核对,万不能轻信旁人。
楼瑾愣了愣,随即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玉儿怎么突然像个小管家婆不过你说得对,行军打仗,确实要处处小心。他只当妹妹是担心自己,却不知楼玉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用前世的血换来的教训。
渐渐地,楼玉与父亲、兄长的关系越来越亲密。父亲遇事会跟她商量,兄长出征前会听她的叮嘱,楼家的裂痕被一点点弥补,而这,正是楼玉复仇路上最坚实的后盾。
楼玉知道,只靠提防和提醒远远不够,要对付萧玦这样的野心家,必须自己掌握权谋。
她不再像前世那样沉迷闺阁刺绣,而是把书房里的诗词话本换成了《孙子兵法》《资治通鉴》,每天埋头苦读。
她还经常跟着父亲去书房,看父亲处理政务,听父亲与幕僚讨论朝堂局势。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就主动请教,从如何分辨官员奏章里的虚实到如何平衡朝中各方势力,她学得认真又刻苦。
一次,楼父拿着一份关于江南水患的奏折发愁——地方官上报的灾情与粮价不符,不知是隐瞒灾情还是另有隐情。楼玉在一旁看了奏折,轻声说
父亲,不如派人去江南暗访,重点查粮商和地方官的往来。粮价若异常高涨,要么是灾情严重导致粮荒,要么是粮商与官员勾结囤粮抬价。暗访能避开地方官的遮掩,更容易查到真相。
楼父眼前一亮,觉得女儿说得有理,立刻安排人手去江南暗访。结果真的查出是几个粮商与地方官勾结,囤粮抬价,导致灾民买不起粮食。楼父按照楼玉的建议,严惩了粮商和地方官,还开仓放粮,很快就平息了灾情。
经此一事,楼父对楼玉更是刮目相看,不仅让她参与处理府中事务,还偶尔带她参加一些小型的官员家宴,让她认识朝中各方势力。楼玉借着这些机会,默默记下每个人的性格、喜好和立场,在心里编织出一张朝堂势力图谱,而她自己,也从一个单纯的闺阁少女,逐渐蜕变成一个懂权谋、知人心的丞相嫡女…
楼玉利用前世的记忆,知道七皇子赵珩是萧玦的死对头。赵珩生母早逝,在宫中一直低调行事,心性正直,不喜结党营私,后来因为看不惯萧玦的恶行,多次在朝堂上与萧玦作对,却因势力薄弱,常被萧玦打压。楼玉知道,赵珩是她扳倒萧玦的重要盟友,必须提前结交。
皇家围猎是个绝佳的机会。围猎当天,皇子和官员子弟都要骑马射猎,萧玦早就想找机会打压赵珩,暗中让人在赵珩的马镫上做了手脚,想让赵珩在骑马时坠马受伤。
楼玉提前得知了这个消息,趁着围猎开始前,假装无意地走到赵珩的马旁,哎呀一声,假装脚下不稳,撞了马身一下,同时飞快地将马镫上松动的零件归位。
楼小姐没事吧赵珩见她差点摔倒,连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多谢七皇子,我没事,就是不小心绊了一下。楼玉站稳身子,对着赵珩福了福身。
七皇子,您这匹马看着很神骏,只是马镫好像有点松,您骑马时可得小心些。
赵珩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马镫,果然发现零件有些松动,连忙让人检查。这一查,就发现马镫被动了手脚,若是骑上马奔跑,很可能会断裂。赵珩心里一惊,看向楼玉的眼神多了几分感激和警惕——这个丞相嫡女,怎么会知道马镫有问题
围猎过程中,萧玦一直盯着赵珩,见他骑马时安然无恙,心里疑惑不已。而赵珩则特意找机会接近楼玉,轻声问:楼小姐方才为何提醒我马镫的事
楼玉浅笑道:七皇子是正直之人,玉儿只是看不惯有人暗中做手脚。况且,萧世子最近行事太过张扬,若是让他得逞,对朝堂可不是好事。
赵珩何等聪明,立刻明白了楼玉的意思——她也看不惯萧玦,想跟自己结盟。赵珩本就对萧玦不满,又欠了楼玉一个人情,便对着她点了点头:楼小姐所言极是,日后若有需要,本皇子定当相助。
一句简单的承诺,却为两人的结盟打下了基础。楼玉知道,她又多了一个对付萧玦的筹码。
萧玦见英雄救美没成,接近楼家也屡屡受挫,便把心思放在了科举上——他想通过科举进入仕途,拿到实权,再慢慢往上爬。按照前世的轨迹,他会通过作弊考上进士,进入翰林院,从此踏入朝堂。
楼玉怎么可能让他如愿她早就通过府里的眼线,查到了萧玦作弊的渠道——他买通了一个负责誊抄试卷的小吏,让小吏把他的试卷和一个有才学却家境贫寒的考生的试卷调换,这样他就能拿着别人的答卷考上进士。
……
科举考试结束后,楼玉让人暗中跟踪那个小吏,拿到了他与萧玦交易的证据——一封萧玦写给小吏的信,里面承诺了作弊成功后的好处,还有一块萧玦送给小吏的玉佩。
放榜前一天,楼玉让人把这些证据匿名举报给了主考官。主考官震怒,立刻让人重新核对试卷,果然发现了试卷被调换的痕迹。主考官不敢隐瞒,把事情上报给了皇帝。
皇帝得知有人在科举中作弊,还是落魄的镇北侯世子,气得大骂萧玦品行不端,败坏科举风气,下旨取消萧玦的考试资格,还把那个小吏杖责流放。
放榜那天,萧玦满心欢喜地去看榜,却没在榜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他去问主考官,才知道自己作弊的事被揭发了。萧玦又气又恨,却不敢声张,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他的仕途之路,刚一开始就被楼玉狠狠踩了一脚,不仅没能进入朝堂,还落了个作弊败德的名声,成了京城官员子弟中的笑柄。
楼玉坐在府里的窗前,听着春桃汇报萧玦的惨状,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萧玦,这只是给你的一个小教训,前世你让楼家身败名裂,这一世,我会让你先尝尝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
柳如烟在丞相府待了几个月,一直没能找到接近楼玉、渗透进丞相府核心的机会。萧玦急了,让她尽快想办法陷害楼瑾——只要楼瑾出事,楼家就少了一个重要的支柱,他对付楼家就更容易。
柳如烟按照萧玦的指示,开始模仿楼瑾的笔迹,伪造他与敌国使者往来的书信,想诬陷楼瑾通敌。她趁着府里下人打扫书房的机会,偷偷溜进楼瑾的书房,想把伪造的书信藏在书架后面。
可她不知道,楼玉早就通过监视她的丫鬟知道了她的计划。楼玉提前在楼瑾的书房里布置了人手,就等着柳如烟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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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烟刚把书信藏好,就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她慌了,连忙想往外跑,却被守在门口的丫鬟拦住。
柳姑娘,你在大公子的书房里做什么
柳如烟脸色发白,强装镇定。
我……我就是来看看大公子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我好给他送过去。
这时,楼玉和楼父走了进来。楼玉看向书架后面,对着丫鬟说
去把那里藏着的东西拿出来。
丫鬟走过去,从书架后面拿出了那封伪造的书信。楼父接过书信,打开一看,气得手都抖了:这……这是瑾儿的笔迹他怎么会跟敌国往来
柳如烟连忙哭着说:相爷,不是我放的!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想让我和大公子结仇!
楼玉冷笑一声,从袖中拿出另一封书信,递给楼父。
父亲,您再看看这封。
这封信,是楼玉模仿柳如烟的笔迹伪造的,里面写着她与一个外男私通的内容,还约定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楼玉委屈地说道。
父亲,这封信是我昨天在柳妹妹的房间里发现的,我本来不想说,可现在她又在兄长的书房里藏了通敌的书信……我真的不知道柳妹妹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如烟一看那封信,吓得魂飞魄散:这不是我写的!是你伪造的!楼玉,你陷害我!
我陷害你楼玉眼眶一红,柳妹妹,我好心收留你,待你如亲妹妹,你却藏起诬陷兄长的书信,还写这种不知廉耻的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楼父看着两封书信,又看了看柳如烟慌乱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他对柳如烟失望透顶,冷冷地说:你既然不知感恩,还敢在府里兴风作浪,从今日起,你就不是楼家的义妹,贬为庶女,搬到柴房去住,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踏出柴房半步!
柳如烟瘫坐在地上,看着楼玉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终于明白,自己这一次,是被楼玉反杀了。她不仅没能陷害楼瑾,反而把自己逼到了绝境。
柳如烟被贬到柴房后,楼玉并没有就此放过她。她知道,柳如烟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前世她就是靠着柔弱可怜的名声博取同情,这一世,楼玉要让她声名狼藉,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楼玉让人把柳家败落的真相查得清清楚楚——柳如烟的父亲本是个小官,因为贪污被罢官,柳家因此败落。可柳如烟为了攀附萧玦,故意掏空了家里仅剩的财产,还把父母气死,然后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投奔丞相府。
楼玉没有直接把真相公之于众,而是通过京城贵女圈里的
渠道——那些喜欢传播消息的丫鬟和嬷嬷,把柳家败落的真相一点点透露出去。先是说柳姑娘家的败落好像不是因为债主上门,而是因为她父亲贪污,再是说柳姑娘为了攀附权贵,把家里的钱都花光了,还气死了爹娘。
这些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在京城贵女圈里传开了。之前还有几个贵女因为同情柳如烟,跟她有过往来,现在得知真相后,都对她嗤之以鼻。
原来她是个这样的人,真是白同情她了。
连爹娘都能气死,心肠也太歹毒了。
亏她还装作柔弱可怜的样子,真是恶心。
柳如烟被困在柴房里,也听到了外面的议论声。她知道自己的名声彻底毁了,以后再也没人会相信她,更没人会跟她往来。她恨楼玉,恨她毁了自己的一切,可她现在只是一个被困在柴房里的庶女,连出门都做不到,只能在柴房里日复一日地咒骂,眼神变得越来越怨毒。
柳如烟没有放弃,她知道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萧玦。她趁着给柴房送水的丫鬟不注意,偷偷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被楼玉陷害,名声尽毁,速想办法救我,然后塞给了那个丫鬟,承诺只要她把纸条送给萧玦,就给她一大笔钱。
那个丫鬟贪财,真的把纸条送给了萧玦。萧玦看到纸条后,心里犹豫了——柳如烟现在名声尽毁,对他已经没什么用了,救她还要得罪楼家,得不偿失。可他又想,柳如烟知道他太多事,若是让她落在楼玉手里,说不定会把他们勾结的事说出去。
权衡再三,萧玦决定先把柳如烟救出来,再找机会让她消失。他买通了丞相府里的一个老仆,让老仆在深夜里把柳如烟从柴房里放出来,送到城外的一个破庙里。
柳如烟以为自己得救了,满心欢喜地等着萧玦来接她。可她等了一天又一天,都没等到萧玦的人影。她不知道,萧玦早就把她忘在了脑后——他现在正忙着巴结礼部尚书,想要求娶尚书之女,根本没时间管这个没用的棋子。
柳如烟在破庙里又冷又饿,看着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想起以前在丞相府里的日子,再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是萧玦的棋子,有用时被捧在手里,没用时就被随手丢弃。她在心里咒骂着,也不忘了连我带上。都是楼玉那个小贱人!对,一切都怪她!骂完之后随即又哭了。
萧玦作弊被揭发后,名声一落千丈,科举之路走不通了,便把心思放在了兵权上。他知道,要在朝堂上立足,必须有兵权在手。当时朝中最有兵权的就是大将军周泰,萧玦便开始想方设法巴结周泰。
他经常去大将军府送礼,还陪周泰的儿子周磊吃喝玩乐,很快就博得了周泰的好感。周泰觉得萧玦虽然名声不好,但很会来事,又有几分才干,便打算提拔他,让他在军中担任一个职位。
楼玉得知这个消息后,立刻开始行动。她早就通过前世的记忆,知道周泰的儿子周磊是个贪赃枉法的家伙——他在负责军需采购时,经常虚报价格,克扣军饷,中饱私囊。楼玉让人收集了周磊贪赃枉法的证据,包括他虚报的账目、收受的贿赂清单,还有他与军需商人勾结的书信。
然后,楼玉让人把这些证据无意中透露给了皇帝身边的一个正直的太监。那个太监不敢隐瞒,把证据交给了皇帝。皇帝得知周磊贪赃枉法,还牵连了军需,气得大发雷霆——军需关系到士兵的生死,周磊竟敢在这上面动手脚,简直是胆大包天!
皇帝下旨严查周磊,很快就查实了他的罪行。周泰因为教子无方,又被儿子牵连,被皇帝免去了大将军的职位,贬为庶民。周磊则被判处流放,家产充公。
萧玦本以为能靠着周泰进入军中,拿到兵权,却没想到周泰突然倒台,他的兵权梦彻底破碎。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因为经常和周磊来往,还被人怀疑参与了周磊的贪赃枉法之事,虽然没有证据,但他的名声又差了几分。
兵权之路走不通,萧玦又把主意打到了联姻上。他看中了礼部尚书张大人的女儿张婉儿——张大人在朝中颇有威望,若是能娶到他的女儿,就能借助张家的势力,重新在朝堂上站稳脚跟。
萧玦托了媒人去尚书府提亲。张大人一开始觉得萧玦虽然名声不好,但毕竟是侯府世子,还有几分才干,便有些犹豫,想跟女儿商量一下。
楼玉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她早就通过之前结交的贵女,认识了张婉儿的贴身丫鬟。楼玉让那个丫鬟把萧玦与柳如烟的事告诉张婉儿——包括柳如烟是萧玦安插在丞相府的棋子,两人早就有染,还有柳如烟名声尽毁后被萧玦抛弃的事。
张婉儿是个心气高的姑娘,最看重男子的品行。她得知萧玦不仅品行不端,还与柳如烟有染,气得当场就哭了,说什么也不肯嫁给萧玦。她跑到张大人面前,哭着说:
父亲,萧玦是个品行败坏的小人,他跟那个柳如烟不清不楚,女儿死也不嫁给他!
张大人一听,也怒了——他怎么能让女儿嫁给这样一个男人他立刻让人把媒人赶了出去,还对外宣布,绝不会让女儿嫁给萧玦。
消息传出去后,京城上下都笑萧玦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连尚书府的门都没摸到就被拒婚。
萧玦站在侯府的院子里,听着外面传来的嘲笑,气得砸碎了手里的茶杯。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步步算计,怎么每次都在关键时刻被人破坏,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一次次打乱他的计划。
他不知道,这双手的主人,正是此刻坐在丞相府窗前,悠闲翻着书的楼玉。楼玉听着春桃汇报萧玦被拒婚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萧玦,你想靠着联姻攀附权势我偏要让你一次次碰壁,让你尝尝众叛亲离、无人问津的滋味。
萧玦被尚书府拒婚后,心里憋了一肚子火,却无处发泄。他开始变得更加急躁,四处找机会想证明自己,可越是急功近利,就越容易出错。
一次,他在酒肆里喝酒,听到有人议论他作弊败德攀附权贵不成反被拒,气得当场就跟人打了起来。他出身侯府,平日里养尊处优,哪里打得过常年干体力活的酒客,最后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地被手下扶回了侯府。
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笑谈。而楼玉则抓住这个机会,让人在流言里加了一把火——说萧玦不仅打不过酒客,还在酒肆里口出狂言,说等我以后掌权了,定要让这些嘲笑我的人好看,甚至还辱骂了几位朝廷官员。
这些添油加醋的流言,让萧玦的名声彻底崩塌。不仅普通百姓嘲笑他,就连朝中的官员,也大多对他避之不及。以前还有几个想利用他对付楼家的官员,现在也都纷纷与他划清界限,生怕被他牵连。
萧玦彻底成了京城的笑柄,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别人异样的眼光和背后的议论。他闭门不出,心里的恨意越来越深,对楼家的怨念,也到了极点。他不知道,这只是楼玉复仇计划的一部分,更大的打击,还在后面等着他。
萧玦接连受挫,却并没有彻底放弃,反而开始暗中勾结一些被皇帝冷落的宗室子弟,想通过他们重新获得机会。楼玉通过府里的眼线和之前安插在京城各处的人手,很快就查到了萧玦的动向。
她知道,单凭自己和楼家的力量,虽然能给萧玦制造麻烦,但要彻底扳倒他,还需要更强大的助力——七皇子赵珩。
此时的赵珩,因为之前楼玉的提醒,对萧玦更加警惕,也在暗中收集萧玦的罪证。
楼玉主动约赵珩在京郊的一处茶馆见面。茶馆里人不多,两人坐在靠窗的雅间里,隔着一层薄纱,低声交谈。
七皇子,萧玦最近在暗中勾结废太子的旧部和几位被冷落的宗室子弟,似乎想搞些动作。楼玉把自己查到的情报递给赵珩
这是他与那些人的往来书信和见面时间,我已经核实过,句句属实。
赵珩接过情报,仔细看了看,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萧玦真是不知死活,竟敢勾结废太子旧部,这是想谋逆吗
他野心勃勃,什么事做不出来楼玉轻声说
其实……我曾梦到过萧玦日后权势滔天,害死了不少忠良,包括我楼家。现在看来,他的狼子野心,从一开始就没藏住。她用梦境作为借口,把前世知道的萧玦的部分恶行也告诉了赵珩,包括他未来可能会用的手段和拉拢的势力。
赵珩本就对萧玦不满,现在又有了确凿的证据和楼玉的预知,更加坚定了要扳倒萧玦的决心。
他对着楼玉拱了拱手:楼小姐,多谢你告知这些情报。萧玦一日不除,朝堂就一日不得安宁。以后,你我就是盟友,有任何关于萧玦的消息,我们互通有无,定要将他绳之以法。
楼玉点了点头:七皇子放心,我会继续盯着萧玦,有消息立刻告诉你。
这次见面,让两人的盟友关系彻底深化。他们开始共享情报,互相配合,一张针对萧玦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萧玦通过勾结宗室子弟,果然得到了一些机会。他买通了皇帝身边的一个宦官,让宦官在皇帝面前替他说好话,说他
知错能改,有报国之心。皇帝念及镇北侯府曾经的功绩,又被宦官说得有些心动,便给了萧玦一个闲职,让他在工部任职。
萧玦得到官职后,更加得意忘形,开始在朝堂上针对赵珩。一次,朝廷商议是否要增加西北的军饷,赵珩认为西北边境苦寒,士兵们生活艰苦,应该增加军饷,以稳定军心;而萧玦则故意唱反调。
西北军饷已经足够,增加军饷会加重国库负担,还暗中暗示赵珩是想拉拢西北将领,培养自己的势力。
皇帝听了萧玦的话,心里有些疑惑,看向赵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审视。赵珩正要解释,楼玉却提前通过父亲,把一份关于西北军饷的详细账目递到了皇帝面前。
账目里清楚地记录了西北士兵的日常用度、武器装备的损耗,还有因为军饷不足,士兵们不得不靠自己种地才能勉强糊口的情况。楼玉还让父亲在朝堂上补充说:陛下,西北边境与敌国接壤,士兵们常年驻守在苦寒之地,若是军饷不足,恐会影响军心。臣以为,增加军饷不仅能稳定军心,还能让士兵们更好地守卫边境,这并非加重国库负担,而是对边境安全的必要投入。
皇帝看了账目,又听了楼父的话,才明白萧玦是在故意刁难赵珩。他看向萧玦的眼神变得冰冷:萧玦,你连西北的实际情况都不了解,就妄下结论,还敢诬陷皇子,真是放肆!
萧玦没想到楼家会突然拿出西北军饷的账目,一时语塞,只能跪在地上请罪。皇帝冷哼一声,免去了他在工部的官职,让他回家反省。
这次朝堂交锋,萧玦不仅没能打压到赵珩,反而让自己失去了官职,还让皇帝对他更加不满。而楼玉和赵珩,则通过这次配合,更加默契,也让越来越多的官员看清了萧玦的真面目,开始站到他们这边。
萧玦被免去官职后,彻底陷入了绝境。他知道,自己若是再没有机会,就真的会彻底垮台。他开始变得疯狂,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勾结敌国上——他想通过出卖国家利益,让敌国帮助他推翻皇帝,自己掌权。
楼玉通过眼线,很快就查到了萧玦与敌国勾结的蛛丝马迹。她立刻把消息告诉了赵珩,两人开始暗中布局,一方面安排人手监视萧玦的动向,收集他通敌的证据;另一方面,则开始为楼瑾再次出征做准备——按照前世的轨迹,敌国很快就会再次入侵,楼瑾会再次领兵出征,而萧玦则会像前世一样,设计陷害楼瑾。
楼玉找到楼瑾,把萧玦可能会在他出征时做手脚的事告诉了他。
兄长,这次出征,你一定要小心萧玦。他很可能会像上次一样,调换你的粮草和援军,甚至会与敌国勾结,设下埋伏。你一定要亲自安排粮草的运输路线和援军的调度,身边的副将也要选绝对忠心的人,万不能再像前世那样……
楼瑾虽然不知道前世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妹妹不会骗他,郑重地点了点头:玉儿放心,这次出征,我定会小心谨慎,绝不让萧玦得逞。
赵珩也在暗中安排人手,准备在楼瑾出征后,一旦萧玦有异动,就立刻出手相助。同时,他还在朝堂上为楼瑾争取更多的支持,让皇帝相信楼瑾的能力,为楼瑾的胜利打下基础。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地准备着,楼玉知道,与萧玦的最终决战,很快就要来了。她站在丞相府的屋顶上,望着远处的皇宫,眼神坚定——这一世,她一定要护住楼家,让萧玦和柳如烟血债血偿,让楼家的冤屈彻底昭雪。
果然不出楼玉所料,没过多久,敌国就再次大举入侵,边关告急的文书一封接一封地送到京城。皇帝召开紧急朝会,商议派谁领兵出征。
楼瑾主动请缨,请求带兵前往边关。萧玦得知消息后,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立刻暗中联系敌国使者,约定好只要他能帮助敌国打败楼瑾,占领边境的三座城池,敌国就必须支持他推翻皇帝,建立新的政权。
为了确保计划成功,萧玦还买通了楼瑾军中的一个副将,让他在出征后故意拖延援军的到来,同时调换粮草的运输路线,把粮草引到敌国的埋伏圈里。他还计划在楼瑾战败后,把通敌的罪名再次栽赃给楼瑾和楼家,让楼家彻底万劫不复。
萧玦的一举一动,都被楼玉和赵珩安排的人看得清清楚楚。楼玉得知萧玦的计划后,立刻与赵珩商议对策。
萧玦买通了李副将,想让他拖延援军、调换粮草。楼玉把查到的消息告诉赵珩,我们必须提前换掉李副将,同时保护好粮草的运输路线。
赵珩点了点头:我有一个心腹,叫陈武,是个可靠的将领,让他代替李副将,跟着楼瑾出征。至于粮草,我会安排一支精锐部队,暗中护送,确保粮草能安全送到楼瑾手中。
两人很快就制定好了计划。赵珩连夜入宫,把李副将被萧玦买通的事告诉了皇帝,并推荐陈武代替李副将。皇帝对萧玦本就不满,得知他竟敢勾结军中将领,气得立刻下旨,把李副将打入天牢,让陈武代替他,跟着楼瑾出征。
楼瑾出征前,楼玉亲自去送行。她把一枚刻着特殊花纹的玉佩交给楼瑾:兄长,这枚玉佩你带在身上,若是遇到危险,就把玉佩扔向空中,会有人来帮你。还有,遇到敌国军队时,一定要小心他们的埋伏,这是我根据前世的‘梦境’画的敌国可能设伏的地点,你一定要多加留意。
楼瑾接过玉佩,郑重地放进怀里:玉儿放心,我定会平安回来,也会把萧玦的罪证带回来,为楼家报仇。
随着楼瑾领兵出征,边关的危机正式拉开序幕,而楼玉和赵珩,也做好了与萧玦最终决战的时刻。
楼瑾带着大军来到边关,按照楼玉的提醒,小心提防敌国的埋伏。果然,在行军途中,他们遇到了敌国的埋伏。但因为楼瑾早有准备,加上陈武的配合,很快就击退了敌国军队,还俘虏了几个敌国将领。
通过审问俘虏,楼瑾得知了萧玦与敌国勾结的详细计划——包括萧玦答应给敌国的城池,以及他想在楼瑾战败后栽赃楼家的阴谋。
同时,陈武在护送粮草的途中,也抓住了几个试图调换粮草的萧玦的手下,拿到了他们与萧玦往来的密信。
楼瑾一边整顿军队,准备与敌国展开决战,一边把萧玦通敌的证据和俘虏一起,派人送回京城。
证据送到京城时,皇帝正在召开朝会。赵珩拿着证据,在朝堂上发难:陛下,镇北侯萧玦狼子野心,竟敢勾结敌国,出卖国家利益,还想陷害楼将军和楼家,罪大恶极,请陛下严惩!
萧玦当时也在朝堂上(他通过之前的宦官,又回到了京城),听到赵珩的话,脸色瞬间惨白,连忙跪在地上。
陛下,臣冤枉!这是赵珩和楼家陷害臣,他们想借故除掉臣,请陛下明察!
冤枉楼父站出来,把萧玦与敌国往来的密信和俘虏的供词递到皇帝面前,陛下,这些密信上有萧玦的亲笔签名,俘虏也亲口承认是受萧玦指使,与敌国勾结。还有,之前萧玦科举作弊、买通军中将领、诬陷七皇子,桩桩件件,证据确凿,他还敢说自己冤枉
皇帝接过密信和供词,越看越生气,手都在发抖。他想起之前萧玦的种种恶行,再看看眼前的证据,终于忍无可忍,对着侍卫大喊:来人!把萧玦拿下,打入天牢,严加审问!
侍卫们冲上来,把萧玦按在地上,戴上手铐脚镣。萧玦还在挣扎着大喊:陛下,臣是被冤枉的!是楼家!是赵珩!他们陷害我!
可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相信他。朝中的官员们看着被押走的萧玦,纷纷议论起来,都觉得他罪有应得。
而楼玉站在屏风后面(她女扮男装,跟着父亲来参加朝会),看着萧玦狼狈的样子,眼底没有丝毫波澜——这只是开始,接下来,她要让萧玦为前世的罪孽,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萧玦被打入天牢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柳如烟的耳朵里。她此时还被困在城外的破庙里,得知萧玦倒台,心里又怕又慌——她知道,萧玦倒了,楼玉肯定不会放过她。
柳如烟不敢再待在破庙里,趁着夜色,想偷偷逃出京城,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躲过这一劫。可她刚走到城门口,就被几个黑衣人拦住了。
柳姑娘,去哪里啊为首的黑衣人开口,声音冰冷。
柳如烟吓得腿都软了,颤声说:你们……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我们是奉楼小姐之命,来请柳姑娘回丞相府的。黑衣人说完,不等柳如烟反抗,就把她绑了起来,塞进了一辆马车里。
马车一路颠簸,最终停在了丞相府的祠堂前。
柳如烟被押到房里,看到楼玉,立马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楼玉,我错了!我不该听萧玦的话,不该陷害你,不该背叛你!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楼玉俯视着她,蹲下身,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饶了你前世经历的种种又浮上脑海。
你配吗一脚踹过去,眼神冰冷的看着柳如烟,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柳如烟被楼玉的眼神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地哭着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求你别杀我……
杀你太便宜你了。楼玉松开手,站起身,对着身后的侍卫说,把她带下去,按照‘同谋通敌’的罪名,送入浣衣局,终生为奴,让她一辈子都在最底层受苦,为她的所作所为赎罪。
侍卫们上前,把柳如烟拖了出去。柳如烟一边挣扎,一边疯狂地大喊:楼玉,我恨你!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楼玉看着她被拖走的背影,眼底没有丝毫波动。柳如烟的下场,只是开始,萧玦的罪,我也会让他一一偿还。
萧玦被打入天牢后,一直不肯认罪,还在不停地喊冤,说自己是被楼家和赵珩陷害的。皇帝派了御史去审问他,可萧玦狡猾得很,要么闭口不答,要么就颠倒黑白,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
楼玉知道,要让萧玦认罪,必须用他最在意的东西,戳中他最痛的地方。她向皇帝请旨,亲自提审萧玦。
天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血腥味。楼玉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褪去了往日的温婉,眼神冷得像冰。她走到关押萧玦的牢房前,看着里面形容枯槁、头发凌乱的萧玦,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萧玦,别来无恙
萧玦抬头,看到楼玉,眼中瞬间燃起怒火:是你!楼玉,都是你搞的鬼!若不是你,我早就功成名就,哪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功成名就楼玉冷笑一声,靠作弊科举、勾结敌国、陷害忠良换来的‘功成名就’萧玦,你也配
她示意狱卒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萧玦: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总能破坏你的计划吗我告诉你,因为我经历过一次楼家满门覆灭的惨剧。
楼玉缓缓开口,将前世的画面一点点铺在萧玦面前——楼家被抄斩时的火光,母亲自缢的嫁衣,兄长战死的头颅,还有她自己在刑场上被斩的剧痛。
你以为我只是丞相嫡女我是从地狱爬回来的复仇者!前世,我被你和柳如烟蒙骗,亲手将楼家推向深渊,看着三百多口人葬身火海,看着至亲一个个惨死。你和柳如烟在观刑台上笑,我在刑场上泣血立誓,若有来生,定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萧玦愣住了,他看着楼玉眼中真实的痛苦和恨意,不像是编造的谎言。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楼玉继续说: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你科举作弊的渠道,你买通李副将的证据,你与敌国往来的密信,还有你陷害楼家的每一步,我都清清楚楚。因为前世,我就是这样被你一步步骗得团团转,看着你踩着楼家的尸骨往上爬!
她从袖中拿出一叠纸,扔在萧玦面前:这是你前世陷害楼家的罪证,我找了三年,终于找到了当年被你收买、如今良心发现的证人;这是你今生通敌的供词,你的手下和敌国俘虏都已经招了。萧玦,你还想狡辩吗
萧玦看着地上的证据,又看着楼玉冰冷的眼神,终于崩溃了。他瘫坐在地上,脸上血色尽失,嘴里喃喃自语:不可能……怎么会有来生……你怎么会记得……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楼玉站起身,转身向牢门外走去,你欠楼家的,欠我的,今天该还了。
楼玉离开后,萧玦彻底放弃了抵抗。他对着狱卒大喊:我认罪!我全都认罪!
最终,皇帝根据萧玦的供词和所有证据,下旨判处萧玦凌迟处死,家产充公,镇北侯府被抄,所有参与萧玦通敌的人,都被一一严惩。
行刑那天,京城百姓都涌到了刑场,看着这个作恶多端的野心家被绳之以法。楼玉没有去观刑,她站在楼家祠堂里,对着楼家的牌位,缓缓跪下:爹,娘,兄长,族人……萧玦伏法了,楼家的冤屈昭雪了,你们可以安息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祠堂里,温暖而明亮。楼玉抬起头,眼中的恨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结局:新生
楼瑾在边关大胜,击退了敌国,班师回朝。皇帝大喜,不仅恢复了楼父的丞相之职,还封楼瑾为镇国将军,赏赐无数。楼家的声望,比前世更胜一筹。
赵珩因为在扳倒萧玦的过程中立下大功,又加上他心性正直,得到了皇帝的重用。几年后,皇帝驾崩,赵珩登基为帝。他想立楼玉为后,派人去丞相府提亲。
楼玉却拒绝了。她对前来提亲的太监说:请转告陛下,我楼玉此生,只想守护楼家,弥补前世的过错。后宫争斗,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赵珩知道楼玉的心意,没有强求,只是封了楼玉为护国长公主,允许她自由出入宫廷,无需行君臣之礼。
楼玉没有留在京城享受荣华富贵,而是选择了游历天下。她去了江南,看了前世没能看到的烟雨杏花;她去了西北,站在兄长守卫的边关,感受着大漠的辽阔;她去了那些曾因战乱受苦的地方,用楼家的钱财开设义仓,修建学堂,帮助百姓重建家园。
春桃陪在她身边,不解地问:小姐,您为什么不留在京城呢陛下那么看重您,楼家也需要您。
楼玉站在江南的画舫上,看着两岸的桃花,笑着说:前世,我被仇恨和情爱困住,失去了自我;这一世,我报了仇,护了家,终于可以为自己活一次了。游历天下,帮助更多的人,这才是我想要的新生。
她不再是那个被仇恨束缚的复仇者,也不是那个单纯懵懂的丞相嫡女。经历了两世的磨难,她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人生方向。阳光洒在她的脸上,温暖而柔和,她的眼中,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番外:江湖路·故人遇
楼玉的游历之路走了三年。这三年里,她从江南的烟雨走到塞北的黄沙,从繁华的城镇走到偏僻的山村,见过流离失所的灾民,也遇过隐于山林的隐士,心境越发澄澈。
这日,她来到蜀地青城山脚下的一个小镇。小镇依山傍水,民风淳朴。楼玉找了家客栈住下,打算明日上山看看传说中的青城道观。
傍晚,她牵着马去河边饮水,却听到不远处的柳树下传来一阵熟悉的琴声。琴声悠扬,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怅然,正是她年少时跟着宫中乐师学过的《秋江夜泊》。
楼玉心中一动,循着琴声走去。柳树下,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正坐在石凳上抚琴。他身形挺拔,侧脸清俊,虽戴着一顶帷帽,遮住了大半面容,但那双手拨动琴弦的姿态,却让楼玉觉得莫名熟悉。
琴声戛然而止。男子转过头,帷帽的轻纱晃动,露出一双温和的眼睛。当他看到楼玉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楼小姐
楼玉愣住了——这声音,竟是七皇子赵珩,如今的大启皇帝。
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楼玉连忙行礼,心中满是疑惑。赵珩身为皇帝,理应在京城处理政务,怎么会出现在这偏远小镇
赵珩起身,抬手扶起她,笑道:朕说过,叫我赵珩就好。这三年,朕听闻你游历天下,便想着找个机会出来看看,说不定能遇上你。
楼玉有些意外,又有些哭笑不得:陛下身为天子,怎能轻易离京
朕留了太子监国,朝中诸事有几位老臣辅佐,无妨。赵珩走到河边,望着潺潺流水。
这三年,朕坐在龙椅上,时常想起你说的‘为自己活一次’。朕虽为皇帝,却也想看看这万里江山的真实模样,而不是只从奏折上得知百姓的疾苦。
楼玉看着他,忽然明白过来。赵珩不是来找她的,而是来追着自己的心走的——他想做一个真正了解百姓的皇帝,也想圆自己一个不被皇位束缚的梦。
那陛下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楼玉问。
明日上山拜过道观,便去下一个地方。赵珩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一丝期待。
楼小姐接下来要去哪里若是顺路,可否与朕同行一段
楼玉沉吟片刻,笑着点头:好啊。我明日也打算上山,正好与陛下同行。
第二日,两人一起登上青城山。青城山道观清幽,香火鼎盛。他们跟着道士一起诵经,听道长讲解道法自然,心境越发平和。下山时,赵珩忽然问
楼玉,你以后还会回京城吗
楼玉望着远处的群山,轻声说:会的。等我看够了这江山,便回京城,陪在父亲和兄长身边,守着楼家。
赵珩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他知道,楼玉的心已经不属于朝堂,也不属于后宫,她属于这天地间的自由与广阔。
两人同行半月,走到蜀地与滇地的交界处时,分道扬镳。赵珩要去滇地查看土司治理的情况,楼玉则打算去滇地的苗寨,看看那里的风土人情。
分别时,赵珩递给她一枚玉佩,玉佩上刻着平安二字:这枚玉佩你带着,若是遇到危险,持此玉佩找当地官府,他们会帮你。
楼玉接过玉佩,放入怀中,对着他拱手。
多谢。陛下也要保重龙体,早日回京。
赵珩笑着点头,转身策马离去。楼玉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没有波澜,只有一种故人相惜的坦然。
她翻身上马,朝着滇地的方向走去。夕阳下,她的身影被拉得很长,融入这苍茫的天地间。她知道,她的江湖路还在继续,而这万里江山,还有无数的风景等着她去看,无数的故事等着她去经历。
这一世,她不再是为仇恨而活,也不再是为家族而活,而是为自己——为那个从地狱爬回,终于能拥抱阳光的楼玉,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样。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