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嫁养猪娃赵禹启十年,助他登临帝位。
最如胶似漆那年,他为了我受尽酷刑,琵琶骨被穿仍笑着让我别哭。
直到,我捧着孕肚的表侄女被封为皇贵妃。
背地里,赵禹启搂着娇嫩贵妃,厌恶地开口说:
皇后年岁已长,朕看了十年也腻了。贵妃青春娇嫩,甚得朕心。
当初不过是仗着家中势力,十里红妆威逼朕娶了她,日日洗手作羹汤又如何
朕能登上皇位,全因自己是真龙天子,和他们季家毫无关系。
全场寂静,宫女同情的目光向我涌来。
夜里,助他逼宫的将军出现在我寝宫,下跪唤我:
主人。
1
姜霜月!
我冷眸微眯,看向殿外。
赵禹启一身明黄圆领龙袍,站在椒房殿的院中,满脸怒意。
他身后的侍卫将椒房殿团团围住,个个手持利刃,气势凌人,逼迫十足。
赵禹启压着怒意,声音低沉:
你干的好事!她还在鬼门关!
我嘴角含笑,没接话。
赵禹启眉头紧皱,望向我的目光中,带着浓浓的嫌恶。
婉柔可是你的表侄女,花一般的年纪,你就这么容不下她
太医说,胎儿都成型了,是个小皇子!
你流了孩子不能生,我就让婉柔替你受苦,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我不动声色,心中嗤笑。
十年前,我小产受损。
他自责喝下避子药:我不愿你再受苦。
没想到他偷偷停了药,暗中搞大了林婉柔的肚子。
林婉柔是半年前破落亲戚送进来伺候我的。
那时她颤巍巍地跪在我脚下,哭诉家中继母磋磨,只求一处安生地。
怎么我轻笑一声,嘴角嘲弄,陛下这架势,是想要本宫给她和那贱种赔命吗
我斜倚在秋千架上,一个眼神,心腹玉竹马上轻推秋千。
微风轻荡,我直直看向赵禹启。
见我一副惬意的样子,他怒意更甚。
他重重地喘着粗气,缓和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
朕本想给你留些颜面,可你心肠歹毒,实在不配为后!
他盯着我,眼底是报复的快意。
话音落下,侍卫纷纷拔刀,刀光闪烁对准了我。
我的护卫瞬间反应,剑拔弩张。
我从秋千上跳下,走到赵禹启身前,接过护卫递来的刀,抵在男人胸前。
那个地方,曾因我被铁钩穿透,那时赵禹启疼得咬烂了唇瓣,还笑着对我说:我不疼,你别哭。
我早就该明白,天家无情,何必强求真心。
那就废后吧!
我脸色未变,嘴角依旧挂着浅笑。
手腕微转,刀尖刺破玄衣。
我勾唇一笑,将刀扔在地上,转身坐下,拿了块点心。
陛下这副样子,本宫看了十年,也腻了。
这椒房殿,陛下还是别来了。
另外,本宫最是护短,我的侍卫被你的人打伤,这件事我很不高兴。
我抬头,看向赵禹启的目光冰冷。
若有下次,本宫就不会这么轻易揭过。
你!赵禹启被我噎住,气得满脸通红。
他伸手指着我,浑身发抖,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只能甩袖而去。
我平静地站起身,在众人鄙夷打量的目光中,踏入内殿。
椒房殿沉重的朱红大门哐当关上。
小姐!玉竹气红了眼,愤恨不平,您筹谋十年,吃了那么多苦,才助他登上皇位,难道就任由他羞辱吗
我目光冰冷,悠悠转动手中的茶杯,朱唇轻启:
废后,他也配
玉竹,往家里递个消息。
小姐!玉竹眼睛一亮,快步上前,您终于想通了!
我没回答,继续吩咐:
还有,告诉那位,本宫要见他。
玉竹一一记下,领命而去。
嫁入皇家十年,我早已为这一天铺好了路,埋下了雷。
赵禹启负我,还想要卸磨杀驴
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2
椒房殿瞬间冷清,人都跑了,只剩我的心腹。
我独坐在桌边。
玉竹一脸焦急地回来,看到桌上的冷菜冷饭,气鼓鼓地要去算账。
我抬手制止:正事要紧,不必计较一时得失。
玉竹怒意瞬间转笑:小姐,都照您说的安排好了。
还有,将军很关心您。玉竹支吾着蹦出一句。
我神情一滞,没有回应。
我走到门边,看着天上的圆月问:赵禹启呢
玉竹脸色难看,犹豫着开口:陛下没理朝事,一直在陪着林婉柔。
那些文人墨客都骂您恶毒,说您是毒妇,作诗赋词夸赞他和林婉柔是神仙眷侣。
流言都是林家人散播的,陛下……陛下推波助澜。
说完,玉竹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生怕我伤心。
我却神色如常,冷笑:
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罢了。
行了,赵禹启不是宣召吗备轿吧。
轿辇自大明宫穿城而过,我的目光落在荷塘上。
就是在这儿,我第一次遇见赵禹启。
不,那时他是赵彘。
一个被发配养猪的落魄宗室子,皇族排挤,下人欺负。
他被人捉弄,扔进泥潭里。
众人嬉笑骂他是又脏又臭的养猪娃,没爹没娘的贱种,逼他钻胯裆。
只有我没有笑,蹲下身子把他拽上岸。
我问他:为什么不求饶
他擦着脸上的泥水,倔强地看着我没说话,一身野性。
我把他从猪圈带了出来,给他改了名字。
赵禹启。
我为他筹备四季衣裳,送他上学,教他为人处世的道理。
少年郎跪在我身前,脊背挺直,声音坚定。
姜小姐的大恩,我定会报答。
后来我说亲,他拘谨却坚定地自荐。
我看着他,含笑点头。
他激动得声音发颤:若得阿月垂青,当作金屋贮之。
那一句誓言,震动了我的心弦。
阿月,我要让你做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先皇没有子嗣,赵禹启的夺嫡之路凶险万分。
我执掌姜家,倾全族之力托举,为他筹谋布局。
我甘愿隐居幕后,是这场夺嫡之争中,隐藏最深的谋士。
我以为,我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没想到,人心易变。
我苦心筹谋十年,为他铺就帝王路,却差点为他人做了嫁衣。
我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
林婉柔怕黑,关雎宫灯火通明。
殿里传来女子啜泣的声音,娇弱可怜。
陛下,我们的孩子好可怜啊,表姑为什么容不下我。
她自己作孽弄没了孩子,还要来害我们的孩子。
赵禹启哄着她,扭头看向我,目光阴冷。
你若想继续做皇后,就脱簪认罪,再跪七天七夜,为孩子祈福,朕可以既往不咎。
我看着林婉柔矫揉造作,不悦她提起我失去的那个孩子。
我怒极反笑。
送你去见孩子,倒是可以。
刀光一闪,赵禹启脸色大变,紧紧揽住林婉柔,厉声:
姜霜月,你敢!
3
他动作稍慢一秒,我的刀就能精准敲碎林婉柔的牙。
我抿唇一笑,不紧不慢:吓吓她而已,陛下急什么。
声音戏谑。
林婉柔吓得脸色惨白,怯懦的眸子染了恨意。
她猛地拽住我的胳膊,发疯要让我给她的孩子偿命。
暗地里,小声细语:
姜霜月,你就是个被抛弃的弃妇,出身高贵又怎么样,还不是留不住男人的心
你以为陛下真心爱慕你他不过是利用你攀附姜家,才虚情假意哄骗你。
如今他登临绝顶,姜家没了用处,你不过是个年老色衰的老女人,自然该被丢弃。
我劝你识趣,不然阿启动雷霆手段,姜家就是灭顶之灾。
林婉柔缩在赵禹启怀里,眼神耀武扬威。
即使心知肚明,被她戳穿,我还是会痛。
我面色如常,藏在广袖下的指尖却轻轻发颤,心脏被狠狠刺痛,密密麻麻的疼迅速蔓延。
赵禹启冷冷看着我:姜霜月,本就是你有错在先,你不仅不思悔改还敢当着我的面伤害婉柔,再无理取闹别怪我真废了你。
是啊姑姑。
林婉柔斜着眼看我,语气挑衅:你总不能因为你自己不能生,就不让陛下有自己的孩子吧!
陛下都说了,那个孩子是你放荡才会弄没的,陛下容忍你这么久,你不知感恩就算了,怎么还敢违逆陛下。
我慵懒的神色一僵,唇角的笑淡了些,被戳穿心中痛处,痛苦从心脏蔓延而出。
我反手一耳光刮在林婉柔脸上。
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挑衅本宫!
玉竹心疼地看了我一眼,不等林婉柔反应,就一脚踹得她跪在地上,拽着她的发髻狠狠砸在地上。
砰砰砰!
响声震天。
大殿瞬间寂静,众人噤若寒蝉。
贱婢!
赵禹启起身要踹玉竹。
我抬手拦住,笑意藏了锋利:我说过,不许动我的人。
赵禹启被我眼底的痛楚刺痛,语气缓和了些。
婉柔心直口快,你年长,该多担待她些。再说她并没有说错,是你不检点作孽害没了孩子,你还有脸迁怒她!
我心口发闷,不可置信地盯着赵禹启。
当初他被人暗害,在诏狱被酷刑折腾得半死。
是我七天七夜不息筹谋,亲自做饵才率先扳倒对手,我救了他失去了孩子。
他不顾溃烂的身子,跪在我身前,发誓用命护我一世。
如今,他却拿那件事攻击我。
我失望至极,心被一点点撕裂,痛苦蔓延到四肢百骸。
我狠狠咬碎舌尖,疼痛压下了泪意。
我猛地抽出匕首削断青丝,甩在赵禹启身上。
断发为祭,赵禹启……我们完了!
赵禹启脸色铁青,眼中闪过震惊和愤怒。
轿辇重新摇摇晃晃,玉竹看着我,神色不安。
小姐,您……
无碍。我轻轻摇头,靠在软枕上,不必安慰,我还不至于被这种货色气到。
玉竹,联系暗桩,原计划重启。
皇位,也该换个人坐坐了。
玉竹神情一震,低低应声:
是!
夜色浓稠,我倚着轿辇,看着浓墨的夜。
玉竹眼睛一亮,狠狠点头。
刚走到宫门,心腹禀报:小姐,将军到了……
4
夜风微凉,我又梦到了那年春日的扬州。
我孕吐得昏天暗地,耍性子不许他碰。
十七岁的赵禹启,小心翼翼箍着我,缱绻亲吻我的眉眼哄我:乖,小东西再折腾,你就打我,不许再说不要我。
如今,赵禹启迫不及待来找我,只是为了林婉柔。
他站在宫门外,眼神复杂,像是踏进我的宫殿一步都是对林婉柔的背叛。
姜霜月,你性子狠戾,为防止你伤害婉柔,椒房殿以后封禁,你老实待着。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温顺,再放你出来。
赵禹启让人把他的东西全部搬走。
我远远看着,他亲手抱着林婉柔上轿辇,温柔地哄她,目光缱绻。
我在椒房殿忙着筹谋布局。
林婉柔不喜欢栀子花的味道,他亲自带着人,铲了满宫的栀子。
那是我亲手种下的。
换上林婉柔喜欢的芍药。
赵禹启爱得热烈,我佩服他对林婉柔的偏爱。
我瓶中最后一枝栀子,已经枯萎。
玉竹面色古怪:小姐,陛下和王家闹起来了。
哦我微微挑眉,拨弄枯黄的叶脉,怎么回事
玉竹抿了抿唇,声音愤愤:
陛下真是脑子被狗吃了,王家有意送女入宫,他为了林婉柔,居然当朝说王家女又老又丑,不堪为妃。
小姐当初为了让王家支持他,可是费心筹谋多年呢。
我轻轻嗤笑一声,随手丢了枯枝。
这么心急,赵禹启啊……你还是学不乖。
林婉柔一句想要天上的星星,赵禹启下旨建造摘星楼。
劳民伤财,我有意阻拦。
刚到门口,被林婉柔拦下。
陛下刚歇下,谁都不见。
我皱眉,看着宫人神色不对,脸色阴沉。
大白天的,他歇下什么
林婉柔面色绯红,捻着帕子笑:陛下就是累了,姑姑……你不也是女人,你该懂……
我愕然,旋即恶心。
真是好兴致!
我冷着脸,一耳光甩在她脸上。
林婉柔,我警告过你,别在我面前蹦跶。
林婉柔捂着脸,面色狰狞。
姜霜月!你知不知道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最讨厌!
要不是你,陛下他……
林婉柔的话猛地止住。
赵禹启自以为囚禁了我的第二个月,万寿节上。
众人众星捧月,吹捧着赵禹启和林婉柔的真情,更有人奉承林婉柔身负凤命。
没人再敢议论林婉柔只是伺候我的宫女。
林婉柔被吹捧,越发得意,下巴扬起。
林婉柔眼中得意,赵禹启宠溺地握住她的手,举起,大声宣告:
今日,朕要给婉柔最尊……
声音未落,一柄长枪破空,将赵禹启钉在龙椅上。
宫门轰然破碎,重兵杀入,乌泱泱围住宫殿。
赵禹启才发现,他调动不了任何护卫。
全场,竟没有一个是他的人。
赵禹启,来人眸光瞥过染血的长枪,不属于你的,该还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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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赵禹启震惊地盯着来人:
陆乘风,竟然是你!
乱臣贼子,朕待你不薄,你竟敢背叛朕!
陆乘风神色漠然,不屑多看他一眼,转身望向殿外,神情期待专注,好似一只期待主人回家的大狗狗。
赵禹启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殿外,脸色骤然铁青。
我踏过破碎的宫门,缓缓走上台阶。
凤袍上翟纹异常绚丽,远超皇后规制。
赵禹启瞳孔骤缩,不可置信。
姜霜月,你竟敢……
他的叫嚣声太尖锐,我微微蹙眉。
陆乘风拧眉,握枪的手狠狠转动,赵禹启顿时冷汗直流,嘴巴被堵住只能发出呜呜声。
陆乘风做完这一切,转头看我,一脸求表扬。
我只是朝他微微一笑,陆乘风瞬间激动得脸色通红。
陆乘风恭敬地唤我:
主人。
赵禹启死死盯着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以为我困于深宫,以为我势力被他打压干净,以为我断了翅也失了爪,只能任他拿捏。
却从没想过,我从来就不是养在深宫的娇花。
我是困于凡壳的凤。
我踏上龙阶,看着动弹不得的赵禹启,轻蔑地开口:陛下
赵禹启死死盯着我,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他以为我困于深宫,以为我早就沉溺在他的情爱中,以为我势力早已被他收服。
我断了翅也失了爪,只能任他拿捏。
却从没想过,我是困于凡壳的凤。
幼时算命的说我生来便是凤凰命,日后是要入主中宫的。
他说我命格贵重,此生辅佐君王,统一海内而万民归心。
然而,我厌恶腐朽糜烂的皇室,一群耽于享乐的软骨头。
所以,凭什么我注定只能辅佐他人,而不是做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人。
我瞒着家族发展自己的势力。
直到我遇到赵禹启,他坚韧倔强,对我的感情热烈又耀眼。
我为他甘于屈居幕后。
还好,我向来留有后手。
陆乘风从小被角斗场当疯狗培养,被我救下后唯一的念头就是效忠我。
因他天生将才,被我送入军中。
赵禹启夺嫡的时候,我顺势把陆乘风推出去,成为他的心腹。
赵禹启自觉得已经羽翼丰满,却不知,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赵禹启如坠冰窟,满目苍凉。
我微微侧头,手指戳上赵禹启的伤口,眼中满是失望。
我教过你,得意时莫忘形,万事徐徐图之,你怎么就学不会呢
乖乖做个吉祥物不好吗你偏要给脸不要脸。
赵禹启的伤口被戳开,鲜血渗出来。
我平淡开口:疼吗
赵禹启还没说话,林婉柔就蹦跶出来。
姜霜月!你这个毒妇,怎么敢这么对陛下!
你不过区区一介女流,竟敢谋逆,不怕被天下人唾骂吗!
我轻笑出声,脚尖勾起林婉柔的下巴。
唾骂本宫最不怕的……就是别人的唾骂!
毕竟,我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本宫能让他们连骂都骂不出来。
林婉柔瞳孔骤缩,瘫在地上。
我瞥了眼赵禹启,淡淡吩咐:
把他们带下去,别死了就行。
林婉柔尖叫挣扎,被侍卫拖下去。
赵禹启死死盯着我,眼中情绪翻涌。
我转身离开,再没看他一眼。
陆乘风快步跟上,恭敬站在我身后。
主人,您吩咐的都准备好了。
6
我轻轻颔首,转身挥袖坐上龙椅。
群臣战战兢兢抬头,看见我坐在龙椅上,瞬间脸色惨白,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睛。
陛下身体不适,由本宫代为处理朝政。
我睁着眼睛说瞎话,声音淡然,却如同惊雷落在众臣耳中。
满堂寂静,无人敢反对。
我以雷霆手段镇压朝堂后,回姜家的时候被刺杀。
一个个黑衣人如同鬼魅,朝着我的马车袭来。
陆乘风为救我,被长剑刺穿肩胛骨。
陆乘风脸色惨白,却还紧紧护着我,迅速解决了刺客。
我帮他处理伤口,蹙眉道:何必拿身子去挡
以陆乘风的身手,解决那些人,根本不会受伤。
陆乘风趴在软榻上,唇角抿起,偷偷看我一眼,又飞速低头。
属下……没、没来得及躲开。
他语气磕绊,眼神闪烁,一副心虚模样。
我看得好笑,故意冷下脸:
说实话。
陆乘风不敢隐瞒:
属下想让主人心疼。
他猛地抬头,眼中炙热,话语坚定。
一点点就好。
说完,他耳尖通红,垂眸不敢看我。
我轻叹一声,伸手抚上他的发顶,轻轻抚摸。
陆乘风身子一颤,眼中闪过不敢置信。
我轻笑:
傻子。
陆乘风红了眼,低头,露出满足的神情。
陆乘风虽然在战场上杀伐果断,但私下里,他像只乖巧的大狗。
想要权势地位,还是金银财宝
我忽然开口。
陆乘风猛地抬头,眼中满是失望,还有被冒犯的难受。
主人觉得,我对你的感情,可以用金银衡量吗
他声音颤抖,语气卑微,却带着不可置疑的傲骨。
我哑然失笑,抚摸他发顶的手向下,捏住他的下巴。
看着我。
陆乘风颤了颤,乖乖抬头看我。
他眼中失望和难受还没散去,情绪浓烈,却抿着唇。
许久,他蹭了蹭我的手,声音沙哑。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做你的人。
能站在你身边的那种。
我微微挑眉,唇角勾起。
依你。
陆乘风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惊喜,又不敢置信。
主、主人……您、您说真的
我轻笑,指尖点了点他的唇瓣。
本宫金口玉言,自然是真的。
陆乘风瞬间红了眼,唇角克制不住地勾起,又努力想做出一副沉稳模样,看起来有些滑稽。
主人,我、我……
他语无伦次,却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许久,他低头,声音有些闷。
我其实,不是一个好人。
我从小被当成斗犬,见惯了人心最黑暗的地方。
为了活下去,我什么都敢做,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唯一得到过的善意,就是您打碎囚笼,朝我伸手,带我离开。
您对我而言,如同天边的月,而我是烂泥里的狗。
陆乘风拳头紧握,眼中满是坚定。
陆乘风抬头,眼中满是热忱和信仰,还有……克制不住的爱意。
霜月,我会永远永远效忠你。
为你,我万死不辞。
我轻轻颔首,指尖抚上陆乘风侧脸,描绘着他的五官。
本宫知道。
7
得了许可,陆乘风不顾伤紧紧跟着我。
我停下脚步,蹙眉道:好好养伤,别跟着我。
陆乘风失落还是乖乖点头,却还亦步亦趋跟着我。
我无奈极了,直到发现我的目的地,陆乘风瞬间变了脸色。
你要去看他
我没说话,径直走进关着赵禹启的院子。
赵禹启被关在特制的笼子里,看见我眼睛瞬间亮起,刚要说话,就看见我身后的陆乘风。
他脸色瞬变,咬牙切齿:
姜霜月,你早就和他勾搭在一起了!
怪不得他这么听你的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姜霜月,你真是不知检点,不知廉耻!
我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哪里是什么高门贵女,你就是一个人尽可夫的娼妇!
赵禹启神色癫狂,双目赤红,神色狰狞扭曲。
陆乘风神色冰冷,踹断铁笼,一拳朝着赵禹启打去。
他余光偷偷瞥我一眼,见我没制止,下手越发狠辣。
赵禹启被打得口齿不清,却还恶狠狠地瞪着我:
姜霜月,你可真行,带着奸夫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我神色冷漠,居高临下地看着赵禹启,淡淡开口:
赵禹启,我自问对你极好,你要什么给什么,甚至为你登上皇位。
十年夫妻,你为什么要用林婉柔羞辱我还想动姜家
我语气有些茫然,是真的不解。
赵禹启趴在地上,忽然大笑起来。
赵禹启吐出一口血沫,冷笑:
羞辱
难道不是你先羞辱我的吗
你自视高贵,从来都看不起我!
你每次看见我,都高高在上,眼底的轻蔑,以为我看不见吗
赵禹启神色扭曲,语气狰狞。
我气笑了,一脚踩在赵禹启脸上,微微用力。
你看错了。
我现在才是看不起你。
赵禹启,你真是个疯子,自卑敏感的蛆虫也敢胡乱揣测我。
赵禹启脸色涨得通红,双手挣扎,却根本掰不动我的脚。
我轻笑,脚下用力。
都阶下囚了,还这么硬气
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我说话
你什么都不是的时候,我就嫁给你,陪你从低谷而来,为你生儿育女,为你筹谋。
你竟敢说我羞辱你
呵……
我眼中满是失望。
赵禹启,你真是个白眼狼。
赵禹启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样喘着粗气。
白眼狼
赵禹启怒吼,姜霜月,你凭什么说我
是你先背叛我的,你和别人厮混,弄没了我们的孩子!
你不知检点,不知廉耻,哪里配得上我
明明是你先背叛我的,现在又来怪我
白眼狼
赵禹启怒吼,姜霜月,你凭什么说我
是你先背叛我的,你和别人厮混,弄没了我们的孩子!
你不知检点,不知廉耻,哪里配得上我
明明是你先背叛我的,现在又来怪我
我眼中的厌恶越发浓郁。
我和赵禹启解释清楚,他神色有一瞬间慌乱,很快咬牙道:
不可能!
是婉柔亲眼看见你和其他男人厮混!
姜霜月,你别想骗我!
我眉头紧皱,觉得荒谬。
就因为别人刻意的阴谋挑拨,赵禹启竟一直认为我红杏出墙。
我唇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我看错你了,赵禹启。
我以为你从黑暗爬出来,必然有自己的坚持和坚韧,即便出身卑微,心性却高贵。
现在看来,你不过是阴沟里的老鼠。
敏感、自卑、狭隘、愚蠢。
只敢揣测造谣别人,却不敢承认自己的错误。
我神色冰冷,懒得和赵禹启废话,直接让人把林婉柔带过来。
林婉柔看见我就吓得瘫软在地,神色惊恐。
她跪在我面前,不断磕头:
皇后娘娘,是我错了,是我被鬼迷心窍,您饶了我,您饶了我!
我再也不敢了!
我冷眸扫了林婉柔让两人对峙。
林婉柔看着赵禹启,咬牙快速道:我只是想往上爬,可你心里只有皇后娘娘,我才故意说那些话想要离间你们的感情。
赵禹启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怒吼:是你,要不是你我才不会伤害霜月!
林婉柔冷笑,破罐子破摔:
要不是你本来就怀疑姜霜月,我怎么可能离间你们
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嫉贤妒能,自卑又自负,跟我有什么关系
承认吧,你就是想把姜霜月拉下泥潭,满足你那可笑的自尊!
赵禹启神色痛苦,双目赤红,恶狠狠地瞪着林婉柔。
他忽然拽住我的裙摆,我直接一脚把他踹开。
赵禹启被踹到墙角,一口血吐出来,却还眼巴巴地看着我,语气后悔:
霜月,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是因为太爱你了,才会被林婉柔挑拨,利用她报复你。
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赵禹启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卑微到了极点。
我震惊,似在听什么笑话。
8
赵禹启跪着走到我面前,神色卑微,语气祈求:
霜月,我是皇帝,天下之主,我甘愿做你的傀儡。
你垂帘听政,我什么都听你的,只求你能让我留在你身边。
好不好
曾经我渴望赵禹启的真心,为了他掏心掏肺,筹谋算计。
可如今我却觉得厌烦无趣。
我恹恹垂眸,还没开口,旁边的陆乘风先急了:
霜月,你别听赵禹启胡说八道,他阴险狡诈,肯定不安好心!
我瞥了陆乘风一眼,笑着开口:
我知道。
陆乘风一愣,神色放松下来,唇角不自觉勾起弧度。
我淡淡瞥了眼赵禹启,语气冷漠:
赵禹启,你大概忘了,是你先背叛我的,现在又来求我原谅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原谅你
就是,脸真大!陆乘风在一旁附和。
赵禹启脸色惨白,却还不甘心地看着我,语气颤抖:
赵禹启不敢说我,却也不甘心让陆乘风压一头。
他咬牙道:我和霜月夫妻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插手
外人
陆乘风声音呢喃。
向来势在必得的神色有一瞬低落,很快直起腰杆,下巴微扬,神色傲娇:
霜月都不要你了,还夫妻
现在,我是霜月的人。
我侧头,宠溺地看着陆乘风,唇角勾起弧度:
嗯,你是我的人。
陆乘风唇角不自觉扬起,得意地看着赵禹启,像赢了天下一样。
赵禹启看着我和陆乘风之间氛围极好,眼中闪过痛色。
霜月,你别被他骗了,他不安好心!
你闭嘴!
我皱眉看着赵禹启,神色冰冷,眼中满是厌恶。
我转身就走,没注意到赵禹启眼中的阴郁。
走前,我让人好好伺候赵禹启,别再动刑。
到底是曾经的帝王,我让人留着他一条命。
而且,禅位大典他得完好无缺地露面。
9
赵禹启不肯配合禅位。
各种酷刑下来,赵禹启内里皮肉都烂了,他还是不肯松口。
只重复着说要见我。
我思索片刻打算去见他,被陆乘风拦下。
我替你去吧!
不知道陆乘风和他说了什么,赵禹启同意配合。
大典当天,赵禹启乖乖配合我走完流程,就差最后一步。
忽然宫门传来震响。
更让我没想到的是,赵禹启被囚禁还有暗中手段联系外面。
他勾结藩王的私兵攻入皇城。
赵禹启站在高台,笑容扭曲:
姜霜月,这皇位我可以给你!
但你不能和陆乘风在一起,我绝不允许你身边有别的男人!
陆乘风,必须死!
赵禹启把剑塞进我手里,把我推到陆乘风面前。
姜霜月,你选吧!
你亲手杀了陆乘风,我就把皇位让给你。
否则,这皇位你也别想要!
我握着剑,剑尖轻轻点着地面,在赵禹启和陆乘风之间来回晃动。
我轻笑一声,剑尖抵着龙椅,语气漫不经心:
这很难选
我当然选皇位!
赵禹启一愣,像是没想到,狂妄大笑:
哈哈哈,我就知道!
陆乘风,你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
我神色淡淡,侧头看向陆乘风,他眸色漆黑,神色一如往常。
陆乘风看着我,语气坚定:无论你怎么选,我都支持。
哪怕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我笑了,眸光潋滟。
我盯着赵禹启,缓缓开口:
我要登临大宝,但不是你给的,而是我自己得到的!
陆乘风神色一震,把身上的披风解下,为我遮住外面的寒气。
霜月,你等着,我为你踏碎叛军!
陆乘风提着剑,为我浴血奋战。
赵禹启冷笑:阿月,你以为陆乘风有胜算
我无视赵禹启,目光追随着陆乘风。
陆乘风轻松取得胜利,还借赵禹启的手,为我剿灭了势力最大的藩王。
陆乘风提剑走来,剑尖淌着血,姿态矜傲。
一切尘埃落定。
我居高临下看着赵禹启,眼神轻蔑,语气不屑:
你所思所想,都是我教你的!
你勾结藩王,我早就猜到,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任你拿捏
赵禹启脸色惨白,唇色尽失,双目赤红,满是不甘。
他像是陷入癫狂,大笑起来:
阿月,你只能属于我,就算死,你也只能和我一起!
赵禹启朝着我冲过来,在最后一刻,他的剑尖倒转,用剑柄对着我。
而我的剑尖穿透赵禹启胸口,他一口血吐出来。
赵禹启身体颤抖,满是不敢置信:
你居然……真的对我下手!
我冷笑:为何不能
赵禹启身体重重倒在地上,才想起来自己曾经发过的誓。
他若是负我,便不得好死。
如今,一一应验。
他身体一点点滑落,倒在地上。
他张了张嘴,吐出最后一句话:
阿月,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别让我在最难堪的时候遇见你……
……
我压着朝堂,扫清障碍顺利登位。
陆乘风当夜就奔赴前线,为我清剿各地叛军。
陆乘风凯旋的时候,我褪去华丽宫装,换上少女时的衣裙,去接他。
将军盔甲未卸,抱着我就狂嗅。
我笑着推他:你的盔甲硌着我了。
陆乘风眼神瞬间清明,松开我乖乖站好。
我笑着伸手摩挲他脸上的伤痕,轻声道:辛苦了。
陆乘风唇角上扬,摇头。
宫门深锁,我把陆乘风抵在墙上,笑道:陛下,可以吗
我点头。
陆乘风眼中闪过欣喜,打横抱起我步入内殿。
衣裙散落一地,陆乘风俯身,在我耳边轻声道:主人。
到你身边……路太远了。
我以后……可以一直伴你左右吗
他语气磕绊,眼神中满是小心翼翼。
我笑着勾住他的脖子,轻吻他的唇角。
陆乘风,不出意外的话,我们以后……死都死一块。
陆乘风眼眸骤亮,如同耀眼的星辰。
他在我颈侧狠狠蹭着。
……
我处理朝政,他就在一旁看书。
我忙起来,他就小媳妇一样,也不吵闹,就安静陪着。
只是陆乘风每次看着我时,眼神越来越灼热,勾得我奏折都看不下去。
也算是理解了何谓从此君王不早朝。
偏生陆乘风不安生,用爪子挠着我的手背:
陛下,这奏折有什么好看的,看我呗。
我笑着拍下他不规矩的狗爪,故作生气:你再胡闹,朕就把你关起来。
陆乘风眼神一亮,慵懒倚在榻上,眉眼含笑:陛下,臣最近新学了一套剑法,想耍给陛下看看,还请陛下指点一二。
说完,他就宽衣解带。
我抿着唇瓣,笑骂:陆乘风,你个流氓。
陆乘风低笑一声,嗓音低沉:陛下,剑已经磨好了,该到了检阅的时候。
臣……任君采撷!
窗外,暖阳高照,正是好时候。
殿内,一派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