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前的3小时
指甲抠进混凝土地面时,碎石子嵌进指缝的刺痛还没消退,更剧烈的疼痛就从左臂炸开
——
丧尸的獠牙刺破皮肤时像生锈的铁片刮过骨头,温热的肌肉被硬生生撕扯开,黏腻的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血洼。
嗅觉最先被灌满：腐肉的酸臭味混着自己鲜血的铁锈味,还有丧尸喉咙里反上来的浑浊涎水味,像变质的酸菜汤灌进鼻腔,呛得她想咳却只能发出破风箱似的嗬嗬声。
听觉里只剩下两种声音：丧尸咀嚼肌肉的
咯吱
声,和身后传来的、林薇薇那声轻飘飘的冷笑。
姐姐,别怪我呀,
绿茶室友的声音裹着风飘过来,带着惯有的无辜腔调,谁让你不肯把空间异能分给我呢现在这样,你的物资和阿哲,不就都归我了吗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她就是这样看着林薇薇抢走自己觉醒的空间,看着男友陈哲抱着林薇薇转身跑远,而自己被丧尸群淹没,最后意识消散前,只看见林薇薇回头时眼里的得意】
剧痛突然消失。
额头撞在书桌角的钝痛让意识猛地回笼,苏晚猛地睁开眼,胸口还在剧烈起伏,左手下意识摸向左臂
——
皮肤光滑,没有伤口,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
窗外的香樟树还在飘着淡绿色的落叶,操场上隐约传来篮球撞击地面的
咚咚
声,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书桌上,映出手机屏幕的亮。
她抓过手机,锁屏时间清晰地显示：10:03,9
月
15
日。
距离那场覆盖全城的丧尸潮,还有整整三小时。
她真的重生了。
姐姐,你醒啦
甜腻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薇薇端着一杯牛奶走进来,白色的连衣裙衬得她像个无害的天使,眼神却瞟向苏晚放在桌角的车钥匙,我看你趴在桌上睡觉,还以为你昨晚囤货攻略查太晚累到了呢。
话音刚落,林薇薇的手就像蛇一样伸过来,指尖已经碰到了车钥匙的金属环
——
那是苏晚昨天刚取回来的新车钥匙,原本计划中午开车去城郊大超市囤货的。
姐姐昨天说要去囤货,我想着你下午还有课,不如我帮你跑一趟呀,
林薇薇捏着钥匙往自己这边拉,脸上挂着无辜的笑,茶言茶语说得自然又流畅,车钥匙借我好不好我帮你囤货更方便哦,省得你累着。
苏晚的手指猛地攥紧,指甲掐进掌心。前世就是这样,林薇薇用这句
帮你囤货
骗走了车钥匙,开着她的车去城郊仓库装满了本该属于她的物资,还把她的信用卡刷爆,却连一瓶水都没给她留。
而现在,距离末世只有三小时,林薇薇又想故技重施。
空气里还残留着牛奶的甜香,窗外的校园依旧宁静,但苏晚的耳边却仿佛又响起了前世丧尸的嗬嗬声,鼻尖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腐臭与血腥。
这一次,她不会再让悲剧重演。
末世前的物资争夺战
不必了。
苏晚的声音冷得像冰,手指先一步扣住车钥匙,猛地往回一扯。
林薇薇的指尖空了,脸上的无辜笑容僵了瞬,又很快委屈地垂下眼：姐姐是不是生我气了呀我只是想帮你分担……
我的事,不用你管。
苏晚没再看她,抓过桌上的双肩包,转身就往宿舍门外走。路过镜子时,她瞥见自己眼底的冷光
——
前世就是被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骗了三年,这次再不会心软。
回到隔壁自己的单人宿舍（前世为了和林薇薇亲近,特意换了双人宿舍,这次重生后第一时间换回）,苏晚反手锁上门,目光直接落在书柜顶层的粉色陶瓷存钱罐上。那是妈妈生前送她的成年礼,前世末世来临时,她舍不得砸,最后眼睁睁看着里面的三千多块现金变成废纸,自己却连块压缩饼干都买不起。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丧尸潮爆发第三天,她饿到眼冒金星,在超市废墟里翻找食物时,被人踩断了手指,只抢到半块发霉的面包】
苏晚深吸一口气,搬来椅子踩上去,抓起存钱罐往地上狠狠一砸。砰
的一声,陶瓷碎片四溅,硬币滚落的
叮当
声在安静的宿舍里格外清晰。她蹲下身,无视手心被碎片划破的刺痛,飞快地把硬币和纸币拢进塑料袋
——
整整三千七百二十六块,不算多,但能应急。
接着,她摸出手机打开银行
APP,屏幕上弹出三张信用卡的额度：招行一万二、工行八千、建行一万五,总共三万五。前世她只敢刷五千囤货,还被林薇薇骗走大半,这次……
苏晚眼神一厉,直接把三张卡的额度全部调成
临时超限,嘴角勾起冷笑：末世后,信用算什么
刚调完,工行的客服电话就打了进来。苏晚看都没看,直接挂断,把银行卡、现金和车钥匙塞进包里,抓起外套就往外冲。楼下,林薇薇还站在树荫下等着,看见她开车门,急忙跑过来：姐姐,你真要自己去囤货啊要不我跟你一起吧,多个人多份力……
不用。
苏晚拉开车门坐进去,不等林薇薇再说什么,直接踩下油门,白色的
SUV
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后视镜里,林薇薇站在原地,脸上的委屈终于变成了怨毒,苏晚却只觉得痛快
——
这只是开始。
半小时后,苏晚的车停在城郊沃尔玛超市的停车场。此时是
11
点
10
分,距离丧尸潮爆发还有
1
小时
50
分钟,超市里人不多,零星的顾客还在慢悠悠地挑着蔬菜。苏晚推着最大号的购物车,直奔食品区。
康师傅压缩饼干,一箱
24
包,要
50
箱。
她找到货架,直接抱起两箱往车里放,导购员急忙跑过来：小姐,您要这么多我们仓库有存货,我帮您叫人送过来
麻烦了,越快越好。
苏晚语速极快,目光已经扫到了旁边的矿泉水货架,农夫山泉
18.9L
的桶装水,要
100
桶,也从仓库调。
导购员愣了下,看苏晚穿着整洁、语气笃定,不像开玩笑,赶紧拿起对讲机叫人。苏晚没等,推着车往药品区跑
——
抗生素是末世硬通货,前世多少人因为一点小伤口感染就丧命。她在货架上找到华北制药的阿莫西林胶囊,一盒
12
粒,直接把货架上的存货全扫进车里,又让导购员从仓库调了
25
箱,凑够
30
箱。
小姐,抗生素属于处方药,一次买这么多……
另一个导购员犹豫着开口。
苏晚从包里摸出身份证和提前准备好的
宠物医院用药证明（前世为了囤药特意办的,没想到重生后用上了）,晃了晃：我开宠物医院的,备货用,没问题吧
导购员看了眼证明,没再阻拦。苏晚推着车继续往前走,路过五金区时,直接拿下
10
把得力消防斧
——
斧刃锋利,手柄结实,砍丧尸比菜刀好用多了,前世她就是因为没有趁手的武器,差点被丧尸抓伤。
最后是柴油发电机。苏晚记得超市二楼有家电区,她扛着消防斧跑上去,找到潍柴牌柴油发电机,功率
5KW
的,刚好够带动冰箱和照明,直接要了
5
台。师傅,帮我送到停车场,车在门口,白色
SUV。
她掏出银行卡,现在结账,所有东西都刷这张。
收银台的收银员看着刷卡金额
——
整整三万八千块,手都抖了一下,反复确认：小姐,您确定要付这么多
确定。
苏晚盯着屏幕上的时间,11
点
45
分,还有
15
分钟。就在这时,她的手心突然传来一阵灼热感,像揣了个小火球。她下意识地攥紧手,目光落在购物车里的一箱压缩饼干上
——
下一秒,那箱饼干突然消失了！
苏晚瞳孔骤缩,猛地低头看向手心。掌心没有任何异常,但刚才的灼热感还在。她又看向旁边货架上的几箱矿泉水,集中精神想着
收起来——
唰的一下,货架瞬间空了！
周围的导购员和顾客都愣住了：刚才那几箱水呢怎么不见了
苏晚心脏狂跳,赶紧推着车往超市角落的仓库走
——
她知道,这是空间异能！前世她是在末世爆发后第七天,被丧尸抓伤时才觉醒的,没想到这次重生,竟然提前觉醒了！
躲进仓库,苏晚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一个灰色的空间出现在她的意识里
——
大概
100
立方米,刚才消失的饼干和矿泉水正整齐地堆在里面,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康师傅饼干包装上的
logo。她试着把旁边的一台柴油发电机收进去,空间里的发电机瞬间多了一台,但手心的灼热感也消失了,脑海里还浮现出一行字：今日空间使用次数
2/3,不可收纳活物。
原来有次数限制,还不能收活物。苏晚松了口气,这已经够好了
——
前世她的空间每天只能用
1
次,现在多了两次,足够她囤完所有物资。
11
点
55
分,超市的工作人员把最后一批桶装水搬到停车场。苏晚站在车旁,趁着没人注意,集中精神用了最后一次空间
——100
桶矿泉水、50
箱压缩饼干、30
箱抗生素、10
把消防斧、5
台柴油发电机,还有她刚才买的巧克力、罐头、电池等零碎物资,全部收进了空间。
空间里瞬间堆满了物资,看着那一排排整齐的康师傅饼干和农夫山泉,苏晚眼眶发热
——
前世她饿肚子、被感染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苏晚猛地抬头,看了眼手机
——12
点整。
末世,来了。
诱饵与馈赠
尖叫声刺破天际时,超市停车场已经乱了。有人抱着购物袋疯跑,有人被突然扑上来的丧尸咬住脖子,血如泼墨般溅在白色的车身上。苏晚迅速拉开车门坐进去,锁死车窗,看着后视镜里追来的丧尸
——
青灰色的皮肤绷得发亮,眼球浑浊地凸着,嘴角淌着涎水,和前世记忆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她踩下油门,SUV
撞开挡路的购物车,朝着学校反方向驶去。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陈哲打来的。苏晚看着屏幕上
男友
两个字,冷笑一声,接起电话。
晚晚！你在哪！
陈哲的声音带着刻意的焦急,背景里却传来林薇薇的啜泣声,刚才超市那边出事了,好多怪物……
你没事吧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末世第五天,她被丧尸围在教学楼里,打电话求陈哲来救,他却只说
薇薇害怕,我走不开,后来她才知道,那天他们正躲在冷链仓库里,用她的物资煮火锅】
我没事。
苏晚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手指敲着方向盘,倒是你,陈哲,郊区冷链仓库
B-12
里,你和林薇薇藏的那箱丧尸诱饵剂,留着自己用吧。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林薇薇的啜泣都停了。过了几秒,陈哲的声音变得慌乱：你、你在说什么什么诱饵剂晚晚你别胡思乱想……
胡思乱想
苏晚嗤笑一声,目光扫过路边倒在血泊里的人,就是那种撒在地上能引开丧尸的粉末,你们上个月偷偷买的,藏在仓库最里面的铁柜里,对吧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林薇薇就是用这东西,把她引去丧尸密集的超市,自己则和陈哲带着物资跑路。
晚晚！你听我解释！
陈哲的声音拔高,旁边突然传来林薇薇带着哭腔的茶言茶语：姐姐,你是不是误会阿哲了那诱饵剂是我们买来想救你的呀,你怎么能这么说……
救我
苏晚的声音冷了下来,林薇薇,你抢我车钥匙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救我陈哲看着我被丧尸撕咬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救我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她倒在血泊里时,清楚看见陈哲搂着林薇薇站在不远处,林薇薇还往她这边指了指,让丧尸更疯狂地扑过来】
我们分手吧。
苏晚打断他们的狡辩,语气没有丝毫犹豫,还有,提醒你们一句,那诱饵剂别撒太多,万一引过来的丧尸太多,你们那破仓库可挡不住。
说完,她直接挂断电话,拉黑了陈哲和林薇薇的号码。后视镜里,远处的浓烟越来越大,城市已经开始沦陷。苏晚握紧方向盘,目的地明确
——
郊区冷链仓库
B-12。
前世她到死都没找到这个仓库,直到重生前一天,才从林薇薇的梦话里听到地址。那是他们用她的钱租的,囤满了林薇薇骗来的物资,这次,该物归原主了。
开车走了四十分钟,路边的丧尸越来越多。苏晚提前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得力消防斧,停在仓库外两百米的树林里。仓库是蓝色的铁皮房,大门挂着两把大锁,旁边的小窗关着,隐约能看到里面的灯光。
她猫着腰绕到仓库后面,这里有个通风口。苏晚用消防斧劈断通风口的铁丝网,钻了进去。里面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
冷链仓库的制冷系统还在工作,温度低得让人打颤。
仓库里堆满了物资,比她想象的还多。靠门的位置堆着几箱双汇冷冻五花肉,旁边是金锣的火腿和梅林午餐肉罐头,货架上摆着成箱的伊利纯牛奶和康师傅红烧牛肉面,甚至还有几箱资生堂的护肤品
——
不用想,都是林薇薇用她的信用卡买的。
苏晚摸出手机,屏幕显示现在是下午
2
点,距离空间异能重置还有
10
小时（每日
0
点重置次数）,但她昨天只用了
3
次,今天的
3
次还没动。她集中精神,对着最近的一箱火腿默念
收,手心瞬间泛起灼热感,那箱火腿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
空间里的火腿堆又高了一层。
她加快速度,先收走冷冻肉和罐头这些易坏的物资,再收米面油和饮用水。仓库最里面的铁柜果然锁着,苏晚用消防斧劈开柜门,里面除了那箱印着
丧尸诱饵剂
的灰色盒子,还有她的车钥匙
——
林薇薇没来得及把钥匙送回来。
真是贴心。
苏晚把诱饵剂和车钥匙一起收进空间,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仓库,从空间里拿出一包康师傅压缩饼干,找了支马克笔,在包装袋上写了
谢馈赠
三个字,放在原来放诱饵剂的铁柜里。
做完这一切,她原路返回通风口。刚钻出来,就听到仓库大门传来
哐当
的砸锁声,林薇薇的声音带着哭腔：阿哲,你快点！晚晚刚才的电话好奇怪,我怕她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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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冷笑一声,转身钻进树林。她能想象到,等林薇薇和陈哲打开仓库,看到空无一物的货架,再看到那包写着
谢馈赠
的饼干时,会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回到车上,苏晚把消防斧放在副驾,看向远处的高校方向
——
那里有她接下来要找的人,前世末世里最厉害的异能者,陆沉。前世她只远远见过他一次,他单枪匹马杀穿丧尸群,救了半个基地的人,却在救她的时候被林薇薇偷袭,死在了丧尸潮里。
这一次,她要先找到他。苏晚踩下油门,SUV
朝着高校实验楼的方向驶去,车窗外,夕阳把丧尸的影子拉得很长,末世的第一个下午,才刚刚开始。
地下车库的对峙
SUV
驶进高校校门时,暮色已经沉了下来。往日里满是学生的主干道,此刻堆着翻倒的共享单车和废弃的书包,几只丧尸正围着一辆破损的电动车撕咬,黑红色的血顺着车轮往下滴,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
苏晚没减速。她握紧方向盘,盯着后视镜里追来的丧尸,突然打了把方向,车身狠狠撞向路边的路灯杆
——哐当
一声,路灯杆晃了晃,顶端的灯泡炸开,碎片砸中后面的丧尸,暂时拦住了它们的脚步。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她曾在这条路上跑了整整两小时,鞋子被血泡磨破,身后的丧尸紧追不舍,若不是陆沉路过扔给她一把刀,她根本活不到第二天】
实验楼在校园西侧,地下车库的入口藏在楼后。苏晚把车停在入口旁的拐角,从空间里摸出第二把得力消防斧
——
这把比之前的更沉,斧刃闪着冷光。她刚下车,就听见车库里传来丧尸的嘶吼,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
车库入口的卷帘门只拉下来一半,够一个人弯腰进去。苏晚猫着腰钻进去,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光束扫过黑暗的空间
——
地面散落着碎玻璃和废弃的纸箱,几只丧尸背对着她,正围着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啃咬车胎。
那就是陆沉的车。前世她记得清清楚楚,末世第一天,陆沉为了保护实验楼里的研究员,被丧尸困在地下车库,最后靠一把军用匕首杀出重围,却也受了重伤,错过了最佳的异能觉醒时机。
苏晚握紧消防斧,脚步放轻。离越野车还有十米时,最靠近车门的丧尸突然转头
——
青灰色的脸,眼球浑浊地盯着她,嘴角挂着碎肉。它嘶吼着扑过来,苏晚侧身躲开,斧头同时劈下,斧刃精准砍在丧尸的颈椎棘突上
——咔嚓
一声,丧尸的头歪向一边,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动静惊动了其他丧尸,三只丧尸同时朝她围过来。苏晚不退反进,左手撑住一只丧尸的肩膀,右手斧头斜劈,刀刃划过丧尸的太阳穴,血瞬间喷溅出来,像暗红色的雨落在地面。剩下两只被她用斧柄砸中鼻梁,趁着丧尸后仰的间隙,斧头分别刺入它们的眼窝,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解决完丧尸,苏晚走到越野车旁。车门是锁死的,车窗贴着深色的膜,隐约能看到里面的人影。她举起消防斧,对准驾驶座的车窗边缘
——
那里是玻璃最脆弱的位置。
砰！
第一斧下去,车窗出现蛛网般的裂痕。苏晚调整姿势,双手握住斧柄,猛地发力再劈
——哗啦！
碎玻璃像锋利的水晶渣子溅开,有的弹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有的擦过苏晚的手臂留下浅痕,她却连眼都没眨。
车窗破了个大洞,里面的人终于清晰起来。
陆沉靠在驾驶座上,黑色的作战服被血浸透,左肩上缠着撕裂的布条,血还在从布条缝隙里渗出来,顺着手臂滴在大腿上。他的右手紧握着一把军用匕首,刀刃上沾着丧尸的黑血,听到动静的瞬间,匕首已经对准了车窗缺口,眼神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警惕
——
那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对陌生人本能的防备。
苏晚没退。她反而把手伸进车窗,掌心摊开,露出里面一小瓶华北制药的碘伏和一包无菌纱布,声音平静：陆沉,我知道你左肩的伤口在流血,再不止血,感染了就麻烦了。
陆沉的眼神顿了顿,匕首没有放下,目光却扫过她掌心的碘伏
——
那是末世里稀缺的药品,她却像拿普通物品一样随意递过来。他的视线又落在苏晚身上：她的外套沾着丧尸的血,却没有丝毫狼狈,手里的消防斧握得稳,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掌控的冷静,和他印象里那些惊慌失措的幸存者完全不同。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她最后一次见陆沉,是在基地外的丧尸潮里,他为了护着受伤的人,后背被丧尸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林薇薇躲在人群后,偷偷把诱饵剂往他那边扔,嘴里还喊着
陆哥快挡住！】
苏晚看着他警惕的眼神,指尖微微收紧：前世你救过我一次,这次换我救你。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握匕首的手松了松,眼神从警惕变成疑惑
——
眼前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
前世
的事
苏晚没解释,只是把碘伏和纱布往他手边递了递：车库通风不好,再过半小时,可能会有更多丧尸过来。想活下去,就先处理伤口,跟我走。
她的语气没有强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陆沉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几秒,那里没有谎言,只有一种经历过绝望后的笃定。他终于缓缓放下匕首,伸手接过了那瓶碘伏
——
指尖触到苏晚掌心时,能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和这个冰冷末世格格不入。
苏晚收回手,转身看向车库入口：我在车旁等你,五分钟。
她走出去时,刚好听到身后传来撕开纱布的声响。车库深处的黑暗里,丧尸的嘶吼声又近了些,但苏晚没有慌
——
这一次,她不仅要自己活,还要护住那个前世没能活下来的人。
校园里的獠牙与刀刃
苏晚在
SUV
旁等了不到五分钟,陆沉就从车库里走了出来。他左肩的新纱布缠得紧实,作战服上的血渍被简单擦拭过,手里还握着那把军用匕首,原本冷硬的眼神柔和了些许,走到她身边时低声问：去哪
先找个高处观察,顺便看看有没有能救的人。
苏晚指了指不远处的教学楼
——
那是校园里最高的建筑,视野开阔,前世她曾在顶楼躲了三天。两人刚要上车,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女生的尖叫：别过来！你别咬我！
苏晚猛地回头,只见教学楼下的花坛边,一个穿白色卫衣的男生正死死掐着女生的手腕,脑袋不自然地歪着,颞下颌关节像生锈的合页般咔咔作响,嘴角不断淌出透明涎水。男生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苍白变成青灰,眼球上翻,露出大半眼白,只有瞳孔还在疯狂收缩,像是在对抗某种力量。
是转化期。
陆沉的声音沉了下来,匕首握得更紧,颞下颌关节脱位,咬肌痉挛,再过三十秒就会完全丧尸化。
苏晚盯着男生的动作
——
他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嵌进女生的小臂,女生的手腕已经渗出了血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水泥地上。这是她重生后近距离看到的第一只转化中的丧尸,比前世记忆里的更清晰,每一处肌肉的抽搐、每一次关节的扭曲都暴露在暮色里。
突然,男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原本收缩的瞳孔彻底涣散,歪着的脑袋猛地摆正,朝着女生的脖子就咬了过去！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尖叫,前世的她只会抱着头躲在树后,看着女生被啃咬得血肉模糊,直到丧尸转向自己才敢逃跑】
躲开！
苏晚几乎是同时冲了过去,顺手抄起路边断成半截的拖把杆
——
杆身是铝合金的,顶端还缠着没掉的布条,长度刚好到她胸口。她没有直接冲上去,而是绕到男生侧面,左脚在前站稳,右手握住杆身中后段,左手扶住杆顶,将布条缠紧的一端对准男生的侧脸。
男生刚咬到女生的衣领,就被拖把杆顶住了太阳穴。苏晚腰部发力,手臂往前推,杆身带着惯性顶得男生脑袋偏向一边,女生趁机连滚带爬地跑开。但男生很快反应过来,转身朝着苏晚扑来,张开的嘴里能看到沾着血丝的牙齿,涎水顺着下巴往下滴。
苏晚往后退了半步,调整拖把杆的角度
——
丧尸的眼窝是软组织,没有颅骨保护,是最容易突破的要害。她盯着男生的右眼,等到他扑来的瞬间,突然弯腰,拖把杆从下往上斜刺,顶端的布条带着碎木茬,精准地扎进了男生的眼窝！
噗嗤
一声,杆顶刺穿眼球的阻力清晰地传到苏晚掌心,紧接着是脑浆破裂的闷响。男生的动作瞬间僵住,嘶吼声卡在喉咙里,青灰色的皮肤开始失去光泽。苏晚没有停手,手腕用力转动杆身,将眼窝处的伤口搅得更大,直到男生的身体
咚
地一声倒在地上,四肢还在轻微抽搐。
脑浆混着血顺着杆身往下淌,黏腻得像融化的沥青。苏晚松开手,看着地上的尸体,指尖没有丝毫颤抖
——
前世她连杀鸡都怕,现在却能面不改色地杀死丧尸,这是末世教给她的第一课。
动作很准。
陆沉走过来,看了眼丧尸的伤口,眼窝深处是大脑额叶,刺穿后能直接破坏神经中枢,比砍颈椎更省力。
苏晚点头,刚要说话,远处传来一阵混乱的争吵声。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食堂门口的空地上,陈哲正抱着一个面包往怀里塞,旁边的瘦高个男生拽着他的胳膊：这是我找到的！你放手！
滚开！
陈哲狠狠推开瘦高个,转身就跑。但他没跑几步,就被两个拿着钢管的男生拦住了。想独吞
其中一个男生冷笑一声,伸手去抢面包,陈哲死死护着,几人扭打在一起。
突然,不知是谁推了陈哲一把,他踉跄着往后退,正好撞在一只游荡的丧尸身上。那只丧尸是食堂的厨师,穿着沾着油污的白色工作服,闻到活人的气息,猛地转身,一口咬在陈哲的肩膀上。
啊
——！救我！救我！
陈哲惨叫着,想推开丧尸,却被丧尸死死咬住不放。旁边的几个男生吓得不敢上前,眼睁睁看着更多丧尸被惨叫声吸引过来,围在陈哲身边撕咬。
苏晚站在教学楼的台阶上,远远看着这一幕。陈哲的挣扎越来越弱,白色的衬衫很快被血染红,最后彻底不动了,只有丧尸啃咬肌肉的
咯吱
声顺着风飘过来。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这是他应得的下场,前世他抢过无数人的食物,害死过无数人,现在不过是偿还罢了。
走吧。
陆沉拍了拍她的肩膀,天黑后丧尸会更活跃,我们得在入夜前找到安全的落脚点。
苏晚收回目光,看了眼远处越来越浓的夜色,以及城市上空升起的黑烟。末世的第一个白天即将过去,夜晚才是真正的考验。她转身跟着陆沉上车,SUV
的车灯划破黑暗,朝着校园外的方向驶去,车后座的空间里,整齐堆放的物资是她对抗末世的最大底气。
雨夜阳台的狼狈剧
校园旧宿舍三楼阳台,监控摄像头被雨水打湿,画面边缘泛着模糊的水痕,却仍能清晰捕捉到角落蜷缩的两道人影
——
林薇薇和陈哲。
雨是从傍晚开始下的,起初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后来变成噼里啪啦的暴雨,砸在阳台的铁皮棚顶,发出
咚咚
的闷响,像无数只手在敲打着绝望的鼓点。远处的丧尸嘶吼声被雨声裹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却始终萦绕在两人耳边,像悬在头顶的刀。
林薇薇蜷缩在最里面的角落,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皱巴巴的塑料瓶
——
瓶身上印着
康师傅矿泉水
的字样,里面只剩下不到半瓶水,瓶壁上凝着水珠,顺着她的指缝往下滴。她穿着的白色连衣裙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沾满了泥污和血渍,裙摆被撕开一道大口子,露出的小腿上有几道抓痕,结痂的血混合着雨水,在皮肤上晕开深色的印子。
陈哲坐在她旁边,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
那是白天被丧尸咬到的地方,他用碎布条胡乱缠了缠,此刻布条已经被雨水泡透,黑红色的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淌,滴在阳台的水泥地上,很快被雨水冲成淡红色的细流。他的喉咙动了动,目光死死盯着林薇薇怀里的矿泉水瓶,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薇薇,给我喝一口……
就一口,我快渴死了。
林薇薇猛地把瓶子往怀里又紧了紧,抬起头时,脸上早已没了往日的无辜与甜美,只剩下刻薄和警惕：渴死我就不渴吗这是我在食堂废墟里找到的最后半瓶水！给你喝了,我怎么办
可我肩膀疼……
陈哲试图伸手去碰瓶子,喝口水能好受点,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吗你就不能……
他的话还没说完,林薇薇突然扬手,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啪
的一声脆响,在雨声里显得格外突兀,却又很快被暴雨吞没。陈哲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瞬间溢出血丝,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薇薇：你打我
打你怎么了
林薇薇的声音尖锐起来,眼里满是嫌恶,要不是你没用,我们能沦落到这地步吗仓库里的物资被苏晚那个贱人拿走,你连拦都拦不住！现在还敢跟我抢水你算什么男人！
陈哲的脸涨得通红,却没敢反驳
——
他知道林薇薇说的是实话,白天在仓库看到空货架时,他除了气急败坏,什么也做不了。可喉咙里的干渴像火烧一样,他忍不住又看向林薇薇的口袋
——
刚才他分明看到,林薇薇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小块东西,塞进了嘴里。
你口袋里是什么
陈哲突然抓住林薇薇的手腕,用力一扯。林薇薇惊呼一声,一块碎饼干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
——
那是康师傅压缩饼干的碎块,大概只有指甲盖大小,还沾着她口袋里的绒毛,掉在湿漉漉的水泥地上,瞬间被雨水泡得发胀。
你还藏了吃的！
陈哲的眼睛瞬间红了,像饿极了的狼,伸手就去抢那块泡烂的饼干,林薇薇,你居然背着我藏吃的！我们都快饿死了,你居然……
那是我找到的！凭什么给你！
林薇薇也疯了,手脚并用地推开陈哲,趴在地上想把饼干捡起来。陈哲被推得坐在地上,伤口传来剧痛,他恼羞成怒,一把抓住林薇薇的头发,将她按在地上：我让你藏！你个自私的女人！要不是我,你早就被丧尸吃了！
两人扭打在湿漉漉的阳台上,雨水混着汗水和血水流下来,把他们的衣服泡得更沉。林薇薇的指甲抓伤了陈哲的脸,陈哲的拳头打在林薇薇的背上,两人嘴里骂着最难听的话,像两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争抢着那块早已泡烂、毫无用处的饼干。
最后,饼干被踩在陈哲的脚下,变成一滩糊状的残渣。林薇薇瘫坐在地上,头发黏在满是泪痕和泥污的脸上,看着那滩残渣,突然捂住脸哭了起来
——
不是之前那种装可怜的啜泣,而是绝望的、压抑的哭声,被雨声盖着,听起来格外刺耳。
陈哲也没了力气,靠在阳台的墙壁上,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他看着外面漆黑的雨幕,远处的丧尸嘶吼声似乎更近了,像是就在楼下徘徊。他下意识地往林薇薇身边挪了挪,想靠得近一点取暖,却被林薇薇猛地推开：别碰我！你身上全是血,会引来丧尸的！
陈哲的手僵在半空,最后无力地垂了下去。他和林薇薇就这样隔着半米的距离,蜷缩在漏水的阳台角落。铁皮棚顶的漏洞正好对着林薇薇的头顶,雨水顺着漏洞滴在她的头发上,冰冷的水流进衣领,她却连躲都懒得躲,只是死死咬着嘴唇,看着地上的水洼里自己狼狈的倒影。
监控画面定格在这一幕：暴雨中,两个曾经光鲜的人,像两条丧家之犬,在狭窄的阳台里互相提防、互相指责,身后是无尽的黑暗和丧尸的嘶吼,身前是没有物资、没有希望的绝境。雨水冲刷着他们的罪恶,却冲不散他们的贪婪与自私,只把绝望一点点浇进他们的骨头里。
诱饵剂下的人性审判
雨停了,风裹着丧尸的嘶吼,撞在基地的铁丝网上,发出
哗啦
的震颤声。
苏晚站在瞭望塔上,指尖捏着大疆
Mavic
无人机的遥控器,屏幕里清晰地映出基地外的景象
——
林薇薇穿着洗得发白却依旧扯破裙摆的白色连衣裙,头发用一根断发绳扎成马尾,正站在五十多个难民前面,像个伪装的救世主。
基地是苏晚和陆沉用三天时间加固的：原是城郊的物流仓库,围墙上拉着三层带刺铁丝网,四角各有一座瞭望塔,门口架着两台改装过的柴油发电机（潍柴牌,空间里囤的）,足够供应基地照明和防御设备用电。此刻陆沉就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一把加装了消音器的步枪,目光冷冽地扫过下面的人群。
苏晚姐姐！你快开门啊！
林薇薇的声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刻意放大的委屈,外面全是丧尸,我们快撑不住了！大家都是同学,你基地里有那么多物资,凭什么不拿出来分一分
人群里立刻有人附和：就是啊！我们都饿了好几天了！听说你有压缩饼干还有抗生素,给我们点吧！
苏晚冷笑一声,按下瞭望塔的扩音键：凭什么凭这些物资是我冒着生命危险囤的,凭这个基地是我和陆沉亲手加固的,凭你们现在跟着的人,是偷我物资、害我差点被丧尸吃掉的骗子。
林薇薇的脸瞬间白了,却更快地挤出眼泪,对着人群喊：大家别听她胡说！我没有偷她东西！是她小气,见不得别人好！她空间里有那么多康师傅饼干、农夫山泉,多我们这几十个人根本吃不完,她却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这不是见死不救吗
她伸手抓住身边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女生,把人推到前面：你看她！才十六岁,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苏晚姐姐,你忍心吗
这是典型的道德绑架,前世林薇薇就是用这招,让基地里的人都觉得苏晚自私,最后联合起来抢她的空间。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林薇薇也是这样,拉着一个生病的小孩跪在她面前,说她
不救就是杀人,然后趁她分神,把她推给了冲进来的丧尸】
启动。
苏晚没再跟她废话,按下无人机的起飞键。黑色的大疆无人机从瞭望塔旁升起,朝着林薇薇所在的方向飞去。陆沉在身后递来一个灰色盒子
——
正是从冷链仓库里收来的丧尸诱饵剂,盒子上还印着
高危勿碰
的字样。
林薇薇还在对着人群哭诉,没注意到头顶的无人机。直到无人机悬停在她上方三米处,舱门打开,那盒诱饵剂
咚
地掉在她脚边,她才猛地抬头。
那是什么
有人指着诱饵剂问。
林薇薇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
她认得这个盒子！就是她和陈哲藏在仓库里的那箱！她慌慌张张地想把盒子踢开,却已经晚了
——
盒子摔在地上时裂开了一道缝,淡灰色的粉末顺着缝飘出来,像细小的烟尘。
下一秒,远处传来更密集的丧尸嘶吼声。
丧尸来了！
人群里有人尖叫起来。
只见原本散落在周围的丧尸,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的青灰色手臂在空中挥舞,浑浊的眼球死死盯着诱饵剂的方向,嘴里淌着的涎水在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血如泼墨般溅在路边的废弃汽车上,那是跑得慢的难民被丧尸抓住,颈椎棘突被一口咬断的惨状。
人群瞬间乱了,有人往基地门口冲,有人转身就跑,刚才还附和林薇薇的人,此刻早就把她抛在了脑后。林薇薇吓得腿都软了,转身想躲,却被身后的陈哲抓住了胳膊。
薇薇,救我！我肩膀的伤好痛,我跑不动了！
陈哲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伤口因为剧烈跑动又裂开了,血把半边衣服都染红了。
林薇薇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她看着越来越近的丧尸,突然用力一推
——
慢镜头下,她的手指死死抠住陈哲的后背,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然后猛地发力,将他整个人往前推了出去！
陈哲的身体踉跄着扑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回头,一只身高近两米的丧尸就扑了上来,锋利的牙齿直接咬在他的颈椎棘突上。咔嚓
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地传到林薇薇耳朵里。黑红色的血喷溅出来,溅在她的脸上,带着温热的黏腻感。
她甚至能看到陈哲最后看她的眼神
——
震惊、绝望,还有一丝不敢置信,像是在问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这就是你选的人。
陆沉的声音在苏晚耳边响起,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
苏晚按下扩音键,声音透过基地的喇叭,清晰地传遍每一个角落：林薇薇,你以为你能靠眼泪骗所有人我告诉你,你偷我的车钥匙,抢我的冷链仓库,把我的信用卡刷爆,前世还把我推给丧尸当诱饵
——
你藏的那些诱饵剂,今天终于用到你自己人身上了。
她顿了顿,看着下面惊慌失措、试图爬铁丝网的林薇薇,一字一句地说：你不是喜欢把别人当饵料吗现在知道谁才是饵料了
人群里瞬间安静了。那些还没被丧尸抓住的难民,难以置信地看着林薇薇：她说的是真的你偷了她的东西我们居然跟着一个骗子
林薇薇想辩解,却被一只丧尸抓住了脚踝。她尖叫着踢腿,却怎么也挣脱不开。之前被她推出去的那个十六岁女生,此刻站在安全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她：我刚才听你说,你有物资原来都是偷来的。
没有人再帮她。丧尸像潮水一样围住她,她的白色连衣裙很快被血染红,凄厉的惨叫声渐渐被丧尸咀嚼的
咯吱
声淹没。
苏晚关掉扩音键,收回无人机。下面的丧尸还在撕扯着林薇薇的尸体,难民们则跪在基地门口,哭着求开门。
要放他们进来吗
陆沉问。
苏晚摇头：看他们的选择。愿意遵守基地规则、肯出力防御的,就留下；想抢东西的,就让他们自己面对丧尸。
她转过身,看着基地里整齐堆放的物资
——
康师傅饼干、农夫山泉、华北制药的抗生素,还有正在发电的柴油发电机。阳光透过瞭望塔的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前世的仇恨终于了结,她没有变成林薇薇那样的人,而是用自己的力量,守住了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守住了活下去的底线。
陆沉看着她的侧脸,伸手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肩上：外面风大。
苏晚抬头冲他笑了笑,指尖碰到他的手,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远处的丧尸嘶吼还在继续,但她知道,从今天起,她不再是一个人战斗。
自己下的棋局
清晨的阳光斜斜地洒在基地的水泥地上,把隆基太阳能板的银色边框镀上一层暖光。二十块太阳能板整齐地架在仓库屋顶,线缆顺着墙面往下走,连接着室内的蓄电池
——
这是陆沉用三天时间改装的,现在基地一半的用电都来自这里,再也不用频繁启动潍柴柴油发电机。
苏晚蹲在农田边,指尖拂过翠绿的青菜叶。这片农田是基地建成后开辟的,就在仓库西侧,用木板围出两米宽的菜畦,里面种着土豆、青菜和番茄,都是易存活、生长快的作物。她刚用空间异能取出两桶农夫山泉,小心地往菜畦里浇水
——
每天三次的异能限制,她现在多半用在农田和物资整理上,再也不用像前世那样,把异能省着用来保命。
小心浇多了,根会烂。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沉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把复合弓,箭囊挂在腰间,黑色作战服换成了更轻便的卡其色工装,少了几分冷硬,多了些生活气。他蹲在苏晚身边,伸手拨了拨泥土：昨天看你对着箭靶发呆,今天教你射箭
苏晚抬头笑了笑,把水桶放回空间：好啊,之前看你射箭,准头比枪还厉害。
基地东侧有片空场,专门用来做训练区,立着三个稻草扎的箭靶,上面还留着之前陆沉练习时的箭孔。陆沉把复合弓递给苏晚,让她先握住弓臂,自己则站在她身后,双手从她腋下穿过,握住她的手腕调整姿势。
肩要沉,背挺直,
他的声音就在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苏晚的耳廓,左手托弓,右手拉弦,视线对准靶心
——
对,就是这样。
陆沉的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带着刚握过弓的薄茧,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比清晨的阳光更暖。苏晚能感觉到他的手指轻轻调整她的拉弦角度,指尖偶尔碰到她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她深吸一口气,按照他说的,松开手指
——咻
的一声,箭杆划过空气,稳稳地钉在靶心左侧,离最中心的红点只差一指距离。
不错,第一次能这样已经很好了。
陆沉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看着她重新取箭,前世你……
前世我连弓都没碰过。
苏晚接过话,拉弦的动作顿了顿,那时候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找下一口吃的,怎么躲开丧尸,哪有时间学这些。
【前世记忆刺入脑海
——
末世第三个月,她在废墟里捡到一把断弓,最后只能用来撬罐头,后来为了换半块压缩饼干,把弓给了别人】
但现在不一样了。苏晚看着靶心,又射出一箭
——
这次箭尖稳稳扎进红点里。她转过身,看到陆沉眼里的笑意,又看向远处的基地：打理农田的人在互相说笑,巡逻队背着消防斧走过,仓库门口堆着刚整理好的康师傅饼干箱,阳光洒在每个人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惊慌和绝望。
陆沉,你说……
以后会不会越来越好
苏晚轻声问。
陆沉走到她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基地的景象：太阳能板反射着阳光,农田里的作物生机勃勃,远处的铁丝网外虽然还有丧尸嘶吼,但基地里的灯光已经能亮到深夜。他伸手,轻轻碰了碰苏晚的发梢：会的,因为现在的你,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棋子。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她想起前世被林薇薇欺骗、被陈哲背叛,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步步走向死亡；而现在,她靠着自己的力量囤物资、建基地、报了仇,还遇到了能并肩作战的人。她抬头看向天际线,清晨的薄雾还没散尽,但阳光已经穿透云层,照在她脸上。
是啊,
她轻声说,声音不大,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一次,我的棋局我自己下。
陆沉看着她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伸手,把箭囊递给她：那接下来的棋局,我们一起下。
苏晚接过箭囊,指尖和他的指尖相触,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远处的农田里传来笑声,太阳能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基地的大门紧闭着,却不再是隔绝希望的壁垒,而是守护新生的港湾。
末世还没结束,未来或许还有更多危险,但苏晚不再害怕。她知道,只要她握着弓,身边有陆沉,有基地里的伙伴,有空间里充足的物资,就一定能在这末世里,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