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籍店的不速之客
暮春的雨,总带着股黏腻的湿意,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砚知堂的木质窗棂。沈砚坐在靠窗的案前,指尖捏着一支细如牛毛的狼毫笔,正小心翼翼地为一本唐代古妖谱补缀缺损的纸页。
空气中弥漫着松烟墨、糨糊与旧纸混合的沉静气息,这是沈砚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味道。他垂着眼,长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薄唇紧抿,一身素色棉麻衬衫衬得他愈发清冷,仿佛与案上的古籍融为一体。
忽然,他握着笔的手顿了顿。
笔尖的墨滴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乌黑。沈砚皱了皱眉,不是因为墨渍——他的指尖传来一丝极淡却异常清晰的妖气,像蛛丝般缠绕着古妖谱的残页,顺着纸张的纹路,隐隐指向店外的方向。
这本古妖谱是三天前一位老主顾送来修复的,据说曾被埋在城郊古墓旁的树下,纸页间沾着不少腐土与湿气,想来是那时沾染了妖气。沈砚身为镇物师,世代背负着镇守妖物、平衡人妖两界的使命,对这类气息天生敏感。他放下笔,起身走到店门口,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雨丝斜斜地飘进来,落在他微凉的指尖。沈砚抬眼望去,街对面的老槐树不知何时被围上了蓝色的施工挡板,几个工人正扛着电锯匆匆走过,挡板上印着旧城改造,敬请谅解的字样。
妖气正是从挡板后方飘来的。
沈砚撑着一把黑伞,沿着青石板路走到挡板旁。挡板的缝隙里,能看到那棵生长了上百年的老槐树已被拦腰截断,断裂处的年轮裸露在外,还沾着新鲜的树汁,像在无声地哭泣。而在挡板后的角落里,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个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女,穿着洗得发白的浅蓝色连衣裙,裙摆上沾着泥污和草屑。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一双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像受惊的小鹿般望着沈砚,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最让沈砚在意的是,少女的身上萦绕着浓郁却纯净的草木妖气——不是邪祟的戾气,而是如同初生嫩芽般的温润气息。
你是谁沈砚的声音低沉,带着惯有的疏离。
少女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声音。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浅浅的伤口,正渗出淡绿色的汁液,那是妖力流失的迹象。
沈砚正想上前一步,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清脆的快门声。
找到了!可算让我找到了!
一个穿着亮色冲锋衣、背着相机包的年轻男人快步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他径直走到少女面前,蹲下身,举起相机对着她咔嚓又拍了一张,嘴里还念叨着:果然是古槐显灵,这灵气,拍出来绝对能上摄影杂志封面!
沈砚皱紧了眉头,伸手按住了男人的相机:住手。
男人抬头看了沈砚一眼,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哥们儿,你也来拍奇闻的这姑娘可是我先发现的,你别跟我抢啊。
陆寻沈砚认出了眼前的人。陆寻是圈内小有名气的民俗摄影师,经常游走于各地拍摄民间奇闻异事,两人曾在一次古物交流会上见过一面。
陆寻也反应过来,惊讶地说:哟,是你啊,那位古籍修复师沈砚这么巧,你也对古槐妖感兴趣他说着,又看向少女,语气软了下来,小姑娘,你别怕,我没有恶意,就是想拍点照片。你是不是从这槐树上下来的
少女听到槐树两个字,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她哽咽着说:树……我的树没了……
陆寻这才注意到少女的伤口和苍白的脸色,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语气变得温柔:你的家没了别怕,我带你找个地方先躲躲雨。
不行。沈砚冷声开口,她是妖,按规矩,应送回妖界,避免人妖纠缠。
送回妖界陆寻皱起眉头,不满地说,你没看到她受伤了吗而且她看起来这么无害,送回妖界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你这规矩也太不近人情了。
镇物师的职责便是如此。沈砚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让。
两人僵持不下时,一阵汽车鸣笛声传来。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穿着米白色西装套裙的女人走了下来。她撑着一把白色的伞,长发披肩,妆容精致,气质优雅,正是苏清沅。
苏清沅看到沈砚,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容,快步走了过来:沈砚,我来跟你探讨古籍里的珠宝纹样,没想到你在这儿。她的目光扫过角落里的少女和一旁的陆寻,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随即又恢复了从容,这位是
沈砚还没开口,陆寻便抢先说道:这是阿瑶,从槐树上下来的妖,无家可归了。沈砚想把她送回妖界,我觉得不妥,正跟他商量呢。
苏清沅看向阿瑶,目光落在她手腕的伤口上,眉头微蹙,随即又看向沈砚,恰好看到他悄悄从口袋里拿出一小瓶疗伤的药膏,指尖微动,药膏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阿瑶手边。
沈砚的动作很快,若不是苏清沅一直留意着他,恐怕根本不会发现。她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既然阿瑶无家可归,又受了伤,不如先带回你的古籍店暂住,等她伤好了再做打算要是需要帮忙照顾,你随时可以找我。
沈砚看了苏清沅一眼,又看了看阿瑶怯生生的模样,阿瑶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小声说:我能干活,不会添麻烦的……我会扫地、擦桌子,还会……还会用槐露浇花……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真诚。沈砚沉默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暂且如此。
陆寻立刻笑了起来,弯腰抱起阿瑶:太好了!阿瑶,我带你去沈砚的古籍店,那里可有意思了。
苏清沅看着三人的背影,尤其是沈砚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向阿瑶的眼神,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她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伞,坐回了车里。
砚知堂的后院不大,种着几株绿植,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沈砚将阿瑶安置在一间闲置的房间里,陆寻则忙着给阿瑶找干净的衣服和毛巾,苏清沅也跟着进来,帮忙打了热水。
阿瑶坐在床边,看着眼前忙碌的三人,眼眶又红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对她好的人,在古槐树下生活的千年里,她只见过往来的路人,从未与人类如此亲近过。
谢谢你们。阿瑶小声说道。
陆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不用谢,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苏清沅也温柔地说: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们说。
沈砚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转身走回了前店的案前,重新拿起了那支狼毫笔。只是这一次,他的心思却有些飘忽,眼前总是浮现出阿瑶那双蓄满泪水的眼睛。
窗外的雨还在下,而砚知堂里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二章
心动的拉扯与试探
接下来的日子,砚知堂里多了几分热闹。
阿瑶的伤渐渐好了起来,她确实像自己说的那样,很勤快。每天早上,她都会早早地起床,把店里店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还会用指尖凝结出的槐露浇后院的绿植。那些原本有些枯萎的植物,在槐露的滋养下,很快就变得生机勃勃。
沈砚依旧每天坐在案前修复古籍,只是他的桌上,总会在不经意间多一杯温好的茶。有时是绿茶,有时是红茶,都是阿瑶根据他当天的心情泡的——她虽然天真懵懂,却能敏锐地感知到沈砚的情绪变化。
沈砚嘴上从不说什么,却会在阿瑶打扫时,默默把容易碰倒的古籍挪到安全的地方;会在她被街上的小孩嘲笑奇怪时,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将她护在身后,眼神冷冽地看着那些小孩,吓得他们赶紧跑开。
陆寻则成了阿瑶的人间向导。他每天都会带着阿瑶出去转,教她用手机拍照、扫码付款,带她去吃冰淇淋、逛庙会。阿瑶对一切都充满了好奇,看到路边的小花会停下来跟它们说话,看到可爱的小动物会忍不住上前摸摸。
陆寻把阿瑶的这些瞬间都拍了下来,他镜头下的阿瑶,穿着简单的衣服,却有着干净纯粹的笑容,像坠入人间的精灵。他把这些照片发到了自己的社交账号上,没想到很快就火了,很多人都被阿瑶的灵气所吸引,陆寻的粉丝也涨了不少。
苏清沅来得更频繁了。她总是以探讨古籍中的珠宝纹样为由,坐在沈砚的案旁,陪他一起看古籍、聊设计。苏清沅出身古玩世家,对古物有着极高的鉴赏力,她能精准地理解沈砚修复古物时的思路,甚至能提出一些独到的见解,两人在专业上的契合度极高。
沈砚会为苏清沅留一盏灯,会记得她爱喝的龙井,每次她来,都会提前泡好。但苏清沅能清晰地感觉到,沈砚对她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那是一种礼貌的疏离,像是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纱。
这天傍晚,下起了大雨。苏清沅从工作室赶来,身上沾了不少雨水,头发也湿了几缕。沈砚看到她,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条干净的毛巾,递了过去。
谢谢。苏清沅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她看着沈砚近在咫尺的脸,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沈砚的指尖。
沈砚的身体瞬间僵住,本能地收回了手,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不是反感苏清沅的触碰,只是他早已习惯了用使命和规矩将自己包裹起来,不允许任何人轻易靠近自己的内心。更何况,阿瑶的存在,正悄悄瓦解着他坚守多年的规则,让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苏清沅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失败了。她收起手,故作轻松地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无妨。沈砚的声音依旧平淡,却悄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这时,陆寻带着阿瑶回来了。阿瑶的头发上沾着水珠,脸上却带着兴奋的笑容,手里还拿着一个棉花糖。
沈砚,清沅姐,你们看!这是陆寻哥哥给我买的棉花糖,可甜了!阿瑶跑到两人面前,献宝似的举起棉花糖。
陆寻也笑着说:今天带阿瑶去了游乐园,她玩得可开心了。对了,沈砚,我拍的阿瑶的照片火了,好多人都问我阿瑶是谁呢。
沈砚看了一眼阿瑶手里的棉花糖,又看了看她湿漉漉的头发,转身去拿了一条毛巾,走到阿瑶面前,笨拙地帮她擦了擦头发。
阿瑶乖乖地站着,仰着头看着沈砚,眼睛亮晶晶的:沈砚哥哥,你真好。
沈砚的动作顿了顿,耳根微微泛红,他放下毛巾,低声说:赶紧把头发擦干,别感冒了。
苏清沅站在一旁,看着沈砚对阿瑶的温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她清楚地记得,刚才自己淋雨时,沈砚只是递了一条毛巾,而对阿瑶,他却亲自帮她擦头发。
那一刻,苏清沅忽然明白,沈砚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个存在,不是她。
晚上,四人一起在古籍店的小厨房里吃饭。陆寻做了几道家常菜,阿瑶则用槐露泡了一壶茶。
饭桌上,陆寻调侃道:沈砚,你对清沅姐也太冷淡了吧人家这么漂亮,又这么有才华,你就不能热情点
沈砚沉默不语,只是低头吃饭。
苏清沅笑着打圆场:别这么说,沈砚只是性格比较内敛而已。她嘴上这么说,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酸涩。
阿瑶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冷淡是什么意思沈砚哥哥对我很好啊,他会帮我擦头发,还会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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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寻笑着说:傻阿瑶,这不一样。对清沅姐,沈砚应该更热情一点。
阿瑶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夹了一块排骨放到沈砚碗里:沈砚哥哥,吃排骨,很好吃的。
沈砚看了阿瑶一眼,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苏清沅看着这一幕,心里的失落愈发明显。她默默地喝了一口茶,茶的清香里,似乎都带着一丝苦涩。
饭后,苏清沅准备离开。沈砚送她到门口,递给她一把伞:雨还没停,路上小心。
谢谢。苏清沅接过伞,看着沈砚,认真地说:沈砚,我知道你心里有自己的坚守,但有时候,也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
沈砚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苏清沅笑了笑,转身走进了雨幕中。她的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单,却依旧挺直着脊背,带着属于她的骄傲与坚强。
沈砚站在门口,看着苏清沅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苏清沅的心意,也明白自己对她的疏离有多伤人,但他无法欺骗自己——他的心里,已经被那个天真懵懂的槐妖,占据了一席之地。
而这一切,都只是个开始。一场关于爱、守护与抉择的故事,正在悄然展开。
第三章
危机悄然降临
日子一天天过去,砚知堂里的氛围依旧温馨。阿瑶渐渐适应了人间的生活,她学会了用手机追剧、网购,还跟着苏清沅学了一些简单的针线活,偶尔会给沈砚和陆寻缝补衣服上的小破洞。
沈砚的古籍修复工作也渐渐步入正轨,他接了不少委托,其中有一件委托格外特殊——修复一尊被邪气污染的青铜镇妖鼎。
这尊青铜镇妖鼎是一位收藏家送来的,据说出自宋代,鼎身上刻着复杂的符文,原本是用来镇压妖邪的。但不知为何,鼎身被邪气侵蚀,符文变得模糊不清,甚至隐隐有妖气溢出。
沈砚对这尊镇妖鼎格外重视,他将鼎放在古籍店的内室,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研究鼎身上的符文,试图找到修复的方法。
阿瑶很喜欢这尊青铜鼎,她觉得鼎身上的符文很有趣,经常会跑到内室,蹲在鼎旁边,用手指轻轻抚摸鼎身。每次她靠近鼎时,鼎身上的妖气都会变得温顺一些,甚至会有淡淡的绿光闪过。
沈砚发现了这个现象,他心里有些疑惑,却没有多想,只当是阿瑶的草木妖气与鼎身上的符文产生了共鸣。
陆寻则依旧忙着拍摄,他带着阿瑶去了很多地方,拍了不少精彩的照片。他的社交账号越来越火,甚至有杂志社向他约稿,邀请他拍摄一组关于人间精灵的专题,主角自然是阿瑶。
陆寻很高兴地答应了,他觉得这是一个让更多人认识阿瑶、了解阿瑶的好机会。但他没有想到,这组照片的走红,却引来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天,陆寻带着阿瑶在公园里拍照时,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墨镜的男人一直远远地跟着他们。男人的眼神阴冷,紧紧地盯着阿瑶,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陆寻察觉到了不对劲,他拉着阿瑶,加快了脚步,想要离开公园。但那个男人却快步追了上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你是谁想干什么陆寻将阿瑶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男人。
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小妖精,我要带走。
你胡说什么!阿瑶不是妖精!陆寻怒声说道。
是不是妖精,我一眼就能看出来。男人冷笑一声,千年槐妖的本源,可是难得的宝贝,我怎么能放过。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符纸,朝着阿瑶扔了过去。符纸在空中燃烧起来,化作一道火焰,朝着阿瑶扑去。
陆寻反应很快,他立刻抱着阿瑶,躲到了一旁。火焰落在地上,烧着了一片草坪。
你到底是谁陆寻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能感觉到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恶意,那是一种专门针对妖物的杀气。
我是猎妖师。
男人的声音冰冷,像淬了寒的刀:千年槐妖本源能滋养修为,这等宝贝,留着她在人间游荡,本就是浪费。他说着,又掏出两张符纸,指尖夹着符纸在空中虚划,符纸瞬间化作两道金色的锁链,直扑阿瑶而去。
阿瑶吓得浑身发抖,紧紧抓住陆寻的衣角,指尖不自觉地凝结出几滴晶莹的槐露。槐露落地的瞬间,周围的草木忽然无风自动,几片绿叶飘到阿瑶身前,挡住了金色锁链的攻势。但绿叶毕竟脆弱,很快就被锁链烧成了灰烬。
快走!陆寻拉着阿瑶转身就跑,他知道自己不是猎妖师的对手,只能尽量拖延时间。他一边跑,一边拿出手机给沈砚打电话,可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此时沈砚正在内室专注修复青铜镇妖鼎,根本没听到手机铃声。
猎妖师在身后紧追不舍,他的速度极快,眼看就要追上陆寻和阿瑶。陆寻咬牙,将阿瑶往旁边的灌木丛里一推:阿瑶,你赶紧跑,去古籍店找沈砚,我来拦住他!
陆寻哥哥!阿瑶眼眶通红,不肯离开。
听话!快去找沈砚!陆寻厉声催促,随即转身,朝着猎妖师冲了过去。他没有战斗力,只能捡起地上的石头,朝着猎妖师扔去。
猎妖师冷笑一声,侧身躲开石头,随手一挥,一道无形的气浪将陆寻打翻在地。陆寻重重地摔在地上,嘴角溢出鲜血,相机也摔在了一旁,镜头摔得粉碎。
不自量力。猎妖师不屑地瞥了陆寻一眼,转身朝着阿瑶逃跑的方向追去。
阿瑶看着陆寻受伤,心里又急又怕,却只能按照陆寻的吩咐,拼命地朝着古籍店的方向跑去。她的脚步踉跄,裙摆被树枝划破,膝盖也擦出了血,但她不敢停下,她知道,只有找到沈砚,她和陆寻才能安全。
与此同时,古籍店的内室里,沈砚正全神贯注地修复青铜镇妖鼎。他用特制的工具,一点点清理鼎身上的邪气,试图重新勾勒鼎身上的符文。忽然,鼎身剧烈地震动起来,鼎内传出一阵刺耳的嘶吼声,一股强大的妖气从鼎内溢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烈。
沈砚脸色一变,他立刻停下手中的工作,仔细观察鼎身。只见鼎身上的符文开始闪烁,隐隐有黑色的雾气从符文中渗出,雾气凝聚成一只狐狸的形状,朝着沈砚扑来。
百年狐妖!沈砚心中一惊,他终于明白,这尊青铜镇妖鼎里,竟然封印着一只百年狐妖!而刚才鼎身的震动,显然是狐妖察觉到了什么,想要冲破封印。
就在这时,沈砚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苏清沅打来的。他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苏清沅焦急的声音:沈砚,不好了!陆寻刚才给我发了条定位,说有猎妖师要抓阿瑶,他自己被打伤了,你快想想办法!
沈砚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想到了刚才青铜鼎的异动,以及阿瑶靠近鼎时的异常——狐妖的目标,恐怕就是阿瑶的千年槐妖本源!猎妖师想要夺取本源,而狐妖则需要本源来冲破封印,两者很可能已经勾结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挂了电话,转身就往外跑。他刚跑出内室,就看到阿瑶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古籍店,脸色苍白,浑身是伤。
沈砚哥哥!阿瑶看到沈砚,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猎妖师……猎妖师要抓我,陆寻哥哥被他打伤了……
沈砚紧紧地抱着阿瑶,感受着她身体的颤抖,心中的怒火与担忧交织在一起。他轻轻拍着阿瑶的背,声音温柔却坚定:别怕,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敲门声急促而沉重,带着一股强烈的杀气。沈砚将阿瑶护在身后,走到门口,缓缓打开了门。
门口站着的,正是刚才追杀阿瑶的猎妖师,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袍、面容妖异的男人。男人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嘴角带着一抹邪笑,身上散发出的妖气,与青铜镇妖鼎内的妖气如出一辙——正是那只百年狐妖!
沈砚,镇物师的后人,果然名不虚传。狐妖笑着说,把那个小槐妖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不死。
休想。沈砚冷声说道,他的手悄悄放在了身后,指尖凝聚起镇物师的力量,青铜鼎内的封印,是我沈家祖辈所设,你以为你能轻易冲破
封印狐妖嗤笑一声,只要有了千年槐妖的本源,别说是这小小的封印,就算是更强大的禁制,我也能轻易打破。他说着,朝着猎妖师使了个眼色。
猎妖师立刻会意,他掏出几张符纸,朝着沈砚扔了过去。符纸在空中燃烧,化作一道道火焰,朝着沈砚和阿瑶扑来。
沈砚立刻拉着阿瑶,躲到了一旁。火焰落在地上,烧着了门口的地毯,浓烟弥漫开来。
沈砚,你不是我的对手。狐妖一步步走进古籍店,识相的,就把小槐妖交出来,否则,我不仅要杀了她,还要毁了你这古籍店,让你沈家世代守护的‘平衡’,彻底崩塌。
沈砚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知道狐妖说的是实话。以他现在的实力,想要同时对抗狐妖和猎妖师,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他不能放弃阿瑶,更不能让狐妖冲破封印,危害人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汽车鸣笛声,苏清沅的声音响起:沈砚,我带了人来帮你!
沈砚心中一喜,他朝着门口望去,只见苏清沅带着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这些男人都是苏家家臣,身手不凡,而且都配备了专门对付妖物的武器。
苏清沅走到沈砚身边,看着他,眼神坚定:我们一起,保护阿瑶。
沈砚看着苏清沅,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危机时刻,苏清沅没有选择退缩,而是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边。他点了点头,轻声说:谢谢。
狐妖看到苏清沅带来的人,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就凭你们这些人,也想拦住我简直是痴心妄想。
他说着,身上的妖气变得更加浓烈,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猎妖师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掏出一把桃木剑,剑尖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沈砚、苏清沅和苏家家臣们围成一个圈,将阿瑶护在中间。沈砚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知道,这一战,不仅关乎阿瑶的性命,更关乎人妖两界的平衡。他必须赢。
第四章
联手破局,体面告别
古籍店内的空气紧绷如弦,狐妖周身的妖气化作实质般的黑色藤蔓,朝着沈砚等人席卷而来。苏家家臣立刻举起特制的法器,法器发出金色的光芒,挡住了黑色藤蔓的攻势,但藤蔓的力量远超预期,金色光芒很快就出现了裂痕。
沈砚,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苏清沅一边指挥家臣调整阵型,一边对沈砚喊道,我们得想办法削弱他的力量!
沈砚紧握着拳头,脑海中飞速思索。他忽然想到青铜镇妖鼎——狐妖的力量与鼎内的封印息息相关,若是能加固封印,或许能牵制住狐妖的力量。可青铜鼎还在内室,现在根本无法靠近。
陆寻呢沈砚忽然问道,他刚才只顾着担心阿瑶,竟忘了受伤的陆寻。
我已经让人去接陆寻了,应该很快就到。苏清沅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只见两个苏家家臣扶着受伤的陆寻走了进来。
陆寻的脸色苍白,嘴角还沾着血迹,但他的眼神依旧坚定。他看到被护在中间的阿瑶,松了口气,随即又看向狐妖和猎妖师,咬牙说道:沈砚,我知道怎么牵制他们!我的相机能捕捉到妖物的本体,只要拍下他们勾结的证据,就能引来妖界监管者!
沈砚眼前一亮,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妖界监管者是维持人妖两界平衡的存在,若是让他们知道狐妖与猎妖师勾结,必然会出手干预。
好!沈砚立刻做出部署,清沅,你带家臣牵制住猎妖师,尽量拖延时间;陆寻,你趁机拍下证据,想办法联系妖界监管者;我去内室加固青铜鼎的封印,削弱狐妖的力量。阿瑶,你待在这里,不要乱跑。
我也要帮忙!阿瑶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沈砚,我的槐露能治愈伤口,还能暂时压制妖气,我可以帮清沅姐姐他们!
沈砚犹豫了一下,看着阿瑶眼中的决心,最终点了点头:好,但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部署完毕,几人立刻行动起来。苏清沅带着家臣,朝着猎妖师冲了过去。猎妖师挥舞着桃木剑,与家臣们缠斗在一起。苏清沅则趁机绕到猎妖师身后,用特制的符咒攻击他的后背。
陆寻则拿着相机,躲在书架后面,寻找着拍摄的机会。他的相机经过特殊改造,能清晰地捕捉到妖物的妖气和本体。他屏住呼吸,等待着最佳时机。
沈砚则朝着内室跑去,狐妖察觉到了他的意图,立刻分出一部分妖气,化作一只巨大的狐狸爪子,朝着沈砚拍去。
沈砚哥哥!阿瑶惊呼一声,指尖凝结出大量的槐露,朝着狐狸爪子泼去。槐露落在爪子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爪子瞬间被腐蚀了一部分,攻势也慢了下来。
沈砚趁机冲进内室,关上了门。他立刻来到青铜镇妖鼎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特制的朱砂,均匀地撒在鼎身上。然后,他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鼎身上的符文中。
以我沈氏血脉,加固封印!沈砚沉声喝道,鲜血与朱砂融合在一起,鼎身上的符文开始闪烁起红色的光芒,原本溢出的妖气渐渐被压制了回去。
狐妖感受到体内的力量在减弱,他怒吼一声,加大了对苏清沅等人的攻击。黑色藤蔓变得更加粗壮,冲破了家臣们的法器光芒,朝着苏清沅缠去。
苏清沅躲闪不及,被藤蔓缠住了手腕,藤蔓上的倒刺刺进了她的皮肤,传来一阵剧痛。阿瑶看到苏清沅受伤,立刻跑了过去,指尖的槐露滴在藤蔓上,藤蔓瞬间枯萎,松开了苏清沅。
清沅姐姐,你没事吧阿瑶担忧地问道。
我没事,谢谢你,阿瑶。苏清沅揉了揉手腕,感激地看着阿瑶。
就在这时,陆寻抓住了机会。他趁着狐妖注意力分散,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相机捕捉到了狐妖的本体以及他与猎妖师勾结的画面。紧接着,他拿出手机,将照片发送给了一个特殊的号码——这个号码是他之前偶然得知的,据说能联系到妖界监管者。
狐妖察觉到了陆寻的动作,他怒不可遏,朝着陆寻扑了过去:你敢坏我的好事!
陆寻脸色一变,想要躲闪,却因为受伤,动作慢了一步。眼看狐妖的爪子就要拍到陆寻身上,沈砚忽然从内室冲了出来,他手中拿着一把由符文凝聚而成的剑,朝着狐妖刺去。
你的对手是我!沈砚的声音冰冷,剑身上的符文闪烁着红色的光芒,刺向狐妖的心脏。
狐妖被迫停下脚步,转身抵挡。符文剑与狐妖的爪子碰撞在一起,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书架被震得摇摇欲坠,书籍散落一地。
沈砚的力量因为加固封印消耗了不少,他被狐妖的力量震得后退了几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他没有放弃,再次举起符文剑,朝着狐妖冲了过去。
苏清沅和家臣们也趁机发起攻击,猎妖师被家臣们缠住,无法再帮助狐妖。阿瑶则一直守在陆寻身边,用槐露为他治愈伤口。
陆寻的伤口渐渐愈合,他看着眼前的战斗,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特殊号码,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喂,这里是妖界监管局,有什么事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
我要举报,有一只百年狐妖冲破了青铜镇妖鼎的封印,还与猎妖师勾结,想要夺取千年槐妖的本源!陆寻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已经拍下了证据,现在就在‘砚知堂’古籍店,你们快过来!
我们马上就到。电话那头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陆寻松了口气,他朝着沈砚喊道:沈砚,妖界监管者马上就到了!我们再坚持一会儿!
沈砚点了点头,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知道,胜利就在眼前。
狐妖听到了陆寻的话,脸色变得惨白。他知道,一旦妖界监管者到来,他就彻底完了。他变得更加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沈砚攻击,想要在监管者到来之前,夺取阿瑶的本源。
沈砚拼尽全力抵挡,符文剑一次次刺向狐妖,在狐妖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口。苏清沅也趁机用符咒攻击狐妖的伤口,加剧他的痛苦。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强烈的妖气波动,紧接着,三个穿着银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身上的妖气纯净而强大,正是妖界监管者。
大胆狐妖,竟敢勾结人类猎妖师,扰乱人妖两界平衡!为首的监管者冷声说道,他手中拿出一个金色的罗盘,罗盘指针指向狐妖,发出耀眼的光芒。
狐妖吓得浑身发抖,想要逃跑,却被监管者用符文困住。猎妖师也想要趁机溜走,却被苏家家臣拦住,最终被监管者一并制服。
多谢各位出手相助。沈砚朝着监管者抱了抱拳,感激地说道。
这是我们的职责。监管者说完,便带着狐妖和猎妖师离开了。
危机终于解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陆寻踉跄着走到阿瑶身边,揉了揉她的头发:阿瑶,没事了。
阿瑶点了点头,眼眶通红,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苏清沅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五味杂陈。她走到沈砚身边,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轻声说:你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
沈砚点了点头,没有拒绝。苏清沅从包里拿出医药箱,小心翼翼地为沈砚清理伤口、涂抹药膏。她的动作轻柔,眼神专注,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处理完伤口后,苏清沅看着沈砚,认真地说:沈砚,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都有阿瑶。从你为她打破‘规则’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
沈砚愣了一下,想要解释什么,却被苏清沅打断了。
你不用解释,苏清沅笑了笑,笑容里带着释然,我喜欢的,是你坚守初心的模样。以前,我以为你的初心是‘使命’,后来我才发现,你的初心是‘守护’——守护你在意的人,守护你认为值得守护的东西。而阿瑶,就是你愿意为之打破一切的人。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曾以为我们是同路人,有着相似的爱好和追求,或许能一起走下去。但现在我明白了,我们的路,从一开始就不一样。你的路里,有更重要的人,而我的路,也该由我自己继续走下去。
沈砚看着苏清沅,心里充满了愧疚:清沅,对不起。
不用道歉,苏清沅摇了摇头,感情的事,没有对错,只是不合适而已。我们还是朋友,不是吗
沈砚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是,我们永远是朋友。
苏清沅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阿瑶:阿瑶,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槐花纹吊坠,送给你。它代表着治愈与守护,以后,替我好好陪着沈砚和陆寻。
阿瑶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枚银色的吊坠,吊坠上刻着精致的槐花纹路,中间还镶嵌着一颗淡绿色的宝石,像极了她的槐露。她感动地说:谢谢清沅姐姐,我会的。
苏清沅笑了笑,转身拿起自己的包,对沈砚和陆寻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以后,有事随时找我。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古籍店。她的背影挺直,没有丝毫犹豫,带着属于她的骄傲与洒脱。
第五章
烟火暖人心
沈砚和陆寻看着苏清沅的背影,心里都有些感慨。他们知道,苏清沅的离开,是一场体面的告别,也是对这段无果情愫的温柔收尾。阿瑶攥着那枚槐花纹吊坠,指尖轻轻摩挲着冰凉的银面,抬头看向沈砚:沈砚哥哥,清沅姐姐还会回来吗
沈砚蹲下身,抬手拂去她发间的碎尘,声音温和:会的,她只是去走属于自己的路了。
陆寻拍了拍沈砚的肩膀,笑着打破了些许怅然的氛围:好了,别光顾着感慨,咱们这古籍店可是被折腾得够呛,得赶紧收拾收拾。
几人相视一笑,默契地分工:陆寻负责清理散落的书籍,阿瑶用槐露滋养被妖气熏得枯萎的绿植,沈砚则去内室检查青铜镇妖鼎的封印。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棂洒进来,落在满地狼藉上,却没了之前的压抑,反而多了几分劫后余生的暖意。
收拾到傍晚,古籍店总算恢复了几分模样。陆寻揉着酸痛的腰,提议道:今天这事,咱们得好好庆祝一下,我去买几个菜,晚上煮火锅!
阿瑶眼睛一亮,立刻举双手赞成:好呀好呀!我要吃番茄味的锅底!
沈砚看着两人雀跃的模样,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我去后院摘点青菜,阿瑶种的那些长势正好。
暮色渐浓时,古籍店的小厨房里飘起了火锅的香气。番茄锅底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里面煮着鲜嫩的肉片和翠绿的青菜。阿瑶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着,脸上沾了点汤汁,像只满足的小馋猫。陆寻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絮絮叨叨地讲着下次要带她去吃的小吃,沈砚则安静地坐在一旁,时不时给两人添些茶水。
这样的场景,温馨得像一幅浸了暖光的画。阿瑶忽然放下筷子,认真地说:沈砚哥哥,陆寻哥哥,有你们在,真好。
陆寻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傻阿瑶,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啊。
沈砚抬眸,看向陆寻和阿瑶,眼底的清冷早已被温柔取代:嗯,一家人。
那一晚,三人聊到很晚,聊阿瑶在古槐树下的千年时光,聊陆寻走南闯北的奇遇,聊沈砚修复古籍时遇到的趣事。窗外的月光洒进来,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开。
第六章
槐下新生,温暖同行
风波过后,日子渐渐回归平静,却又和从前不一样了。
沈砚依旧每天修复古籍,但他不再像从前那样将自己封闭在镇物师的使命里。偶尔会有妖界的使者带着受损的妖器来找他修复,他不再一概拒绝,而是根据妖器的用途酌情帮忙——若是用来守护的,他便倾力修复;若是用来作恶的,便断然拒绝。
有人问他为何违背祖训,他只是淡淡回应:祖训守的是平衡,不是隔绝。人妖两界,本就该各安其道,互不侵扰,而非一味对立。
陆寻则接受了杂志社的约稿,完成了人间精灵的专题拍摄。照片刊登后,引发了不小的反响,很多人被阿瑶的纯净和自然所打动,也开始关注那些被遗忘的民间传说与自然生灵。陆寻趁机发起了一个人与自然共生的摄影项目,带着阿瑶走遍了各个地方,拍摄古树、溪流、山林里的生灵,记录下那些温柔的瞬间。
阿瑶也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她在古籍店的后院种满了槐树,小小的槐树苗在她的槐露滋养下,长势喜人。每天清晨,她都会去后院和槐树说话,听它们讲述土壤的湿度、阳光的温度。附近受伤的小动物会悄悄跑来后院,阿瑶便用槐露为它们疗伤,久而久之,后院成了小动物们的避难所,时常能看到小猫、小狗、小鸟在槐树下嬉戏。
苏清沅偶尔会寄来明信片,有时是她在国外看展的照片,有时是她设计的珠宝手稿。她的槐露系列珠宝一经推出,就受到了广泛好评,设计中融入的草木元素和温柔意境,打动了很多人。她在信里说,她去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风景,也遇到了很多有趣的人,她的珠宝事业越来越顺利,生活过得充实而自在。
这天,苏清沅寄来了一个包裹,里面是三枚槐花纹的胸针,分别送给沈砚、陆寻和阿瑶。胸针的设计和阿瑶的吊坠一脉相承,只是多了几分简约大气。附信里写着:见你们安好,便知所有选择都值得。愿这枚胸针,能陪你们走过每一段温暖的路。
阿瑶拿着胸针,开心地跑到后院,将胸针别在自己种的小槐树上,轻声说:清沅姐姐,你看,小树也有胸针啦。
沈砚将胸针别在素色衬衫的领口,陆寻则别在了相机包上,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入夏的某一天,陆寻提议去城郊的山林露营。沈砚和阿瑶都没有反对,三人收拾好行李,开着车驶向山林。
山林里草木繁盛,空气清新,阿瑶像只出笼的小鸟,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时不时停下来和路边的小花、小草打招呼。陆寻举着相机,跟在她身后,拍下她奔跑的身影、开怀的笑容。沈砚则背着露营装备,慢慢走在最后,目光始终追随着前面的两人,眼底满是温柔。
傍晚,三人在湖边搭起了帐篷,升起了篝火。陆寻烤着肉串,阿瑶坐在篝火旁,用槐露给旁边的小树苗浇水,沈砚则靠在树干上,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沈砚,你看我拍的照片。陆寻拿着相机走过来,递到沈砚面前。照片里,阿瑶站在阳光下,笑容灿烂,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像误入人间的精灵。
沈砚看着照片,点了点头:拍得很好。
那是,也不看是谁拍的。陆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感慨道,说起来,当初要是没遇到阿瑶,咱们俩估计还过着各自的日子,你守着你的古籍店,我跑我的路,哪能像现在这样。
沈砚抬眸,看向不远处的阿瑶,轻声说:是阿瑶,让我们找到了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
阿瑶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目光,转过头,朝着他们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像山间的阳光,温暖而耀眼。
篝火渐渐熄灭,夜色渐深。三人躺在帐篷里,听着外面的虫鸣和风声,聊着天。阿瑶靠在沈砚和陆寻中间,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沈砚和陆寻相视一眼,都放轻了呼吸,生怕惊扰了她的美梦。
沈砚,陆寻的声音很轻,你说,咱们这样,算不算打破了很多规则
沈砚沉默了片刻,轻声回应:规则是死的,人是活的。所谓的平衡,从来不是隔绝,而是理解与守护。守护我们在意的人,守护这世间的温柔,这就够了。
陆寻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帐篷里很安静,只有三人平稳的呼吸声。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洒进来,落在三人身上,温柔而静谧。
第二天清晨,阿瑶是被鸟鸣声叫醒的。她睁开眼睛,看到沈砚和陆寻已经醒了,正在收拾帐篷。
阿瑶醒了陆寻笑着说,快起来,我带你去看日出。
三人来到湖边,静静地等待着日出。当第一缕阳光从地平线上升起,洒在湖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阿瑶兴奋地拍手,沈砚和陆寻看着她,也露出了笑容。
沈砚哥哥,陆寻哥哥,阿瑶忽然开口,我们以后,一直这样好不好
沈砚和陆寻对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地说:好。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复杂的纠葛,只有一份跨越人妖界限、打破身份隔阂的温暖羁绊,在槐树下,在晨光里,在往后的每一个日子里,静静流淌,生生不息。
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只是以一种最温柔的方式,开启了新的篇章。槐下三人行,余生皆暖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