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陆靳寒带她回到他们一起住了很久的那栋别墅。
第一天,陆靳寒努力复刻他们曾经的约会流程。
他像以前一样,带她去最常去的那家餐厅,点了她最喜欢的饭菜,但鹿闻笙只是吃了几口,淡淡地评价一句,“味道变了”。
他带她去海边冲浪,曾经她最喜欢冲浪,但现在她只是站在岸边,任凭海风吹拂。
“不去冲浪吗?”
“我离开这里去国外时,坐了半个多月的渡轮,那半个月里我一直住在最底层,好几次,渡轮里有水漏进来,我差点在睡梦中被淹死。从那之后,我就再也不喜欢和海有关的一切活动了。”
陆靳寒沉默地垂下了眼。
傍晚,他包下当初求婚的那家高级餐厅顶楼,精心布置了玫瑰与烛光,等待落日,又安排了盛大的烟花。
其实他很清楚,就算复刻了一样的场景,他也不可能再从鹿闻笙眼里找到和当年一样的欣喜。
但烟花在夜空中绚烂绽放的那一刻,他还是下意识地看向她。
但此刻,她的眼里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甚至没有抬头多看一秒。
巨大的失落和痛楚将他淹没。
第二天,他们待在别墅里没有出门。
陆靳寒系上围裙,像曾经一样亲自下厨,做了满满一桌子她喜欢的菜。
鹿闻笙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了几口,不再像从前那样眼睛亮亮地夸他“小朋友手艺真棒”,只是淡淡评价,“咸了。”
饭后,他打开电视,播放他们曾经一起追看的纪录片。
他悄悄看向身边的她,但她坐得笔直,保持着距离,眼神只落在屏幕上,没有再看他一样。
傍晚,他坐到钢琴前,弹奏她曾经最爱听的那首曲子。琴声流淌,回忆翻涌,他弹得极其认真投入,甚至带上了哽咽。
但一曲终了,他期待地回头,却发现鹿闻笙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客厅,正在阳台打着工作电话,语气冷静条理清晰,完全不受影响。
陆靳寒闭上了眼。
刻舟求剑,剑已不在。
他再也找不回丝毫的曾经最平凡的温情。
第三天,是陆靳寒的生日。
他为自己做了个生日蛋糕。
鹿闻笙和他一起插上蜡烛,语调有点冷,“许愿吧。”
陆靳寒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和绝望。
“我最想要的是回到过去,阻止那个愚蠢自私、伤害你的自己,想要你像从前那样。但我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他轻轻吹灭了蜡烛,“所以,没必要许愿了。”
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股权转让协议,递给鹿闻笙。“鹿家的公司,还给你。”
鹿闻笙接过,仔细检查后确认无误,脸上露出一丝真正的放松。
陆靳寒看着她,几乎是卑微地恳求:“笙笙,最后能不能和我拍一张合照?”
曾经在一起的一年里,因为他过去的不情愿,他们没有留下任何合影。
鹿闻笙收起协议,毫不犹豫地拒绝:“没必要。”
她略带嘲讽地提醒他,“陆总,有心情在这里回忆过去,不如为以后打算一下吧,陆氏就要破产了。”
陆靳寒摇头,有些灰败地笑了笑。
然后,他不舍地目送着鹿闻笙离开。
房门开启又关闭,这座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房间,现在只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夕阳坠落,黑夜升起。
这场以欺骗开始的邂逅,最开始只有鹿闻笙真心陷落,曲终人散,此刻只有他永坠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