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车厢内一片安静，裴以澈和徐见馨谁都没有先开口。
微妙的沉默在狭小的空间中蔓延。过了许久，徐见馨轻轻吸了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低声道：“你”
“我”
裴以澈竟也同时出声。
两人对视片刻，不约而同地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笑意。
裴以澈微微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先说。”
徐见馨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道：“刚才谢凛舟说的就是，你对我”
她有些说不下去。裴以澈太过优秀耀眼，他们从前并无太多交集，她实在难以想象，他这样的人竟会默默喜欢自己这么多年。
但大家毕竟都已经是成熟的大人。自她来到法国，他无微不至的关照和那份独有的体贴，早已超出了寻常的界限。
他这样清冷的一个人，若不是早有缘由，又怎么会轻易对谁如此用心。
无论如何，她都想知道答案。
车窗外，巴黎的街景正在飞速掠过，雨点敲在玻璃上，划出一道道朦胧的水痕。
徐见馨问出这句话后，裴以澈并没有立刻回答。这让她又有些后悔，正想说“抱歉，就当我没问”时，他却忽然低笑一声，坦然开口：
“是，他说得没错，我喜欢你。”
整个世界仿佛忽然安静下来。即便车外风声依旧，徐见馨却觉得此刻只能看见他沉静如海的眼眸。
他转过头，目光深邃而克制，仿佛在讲述一个埋藏已久的故事：
“我喜欢你很久了仔细算的话，或许比你喜欢上他还要早。”
他说着，点开了手机相册，找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
徐见馨大脑宕机地看过去，却惊讶地睁大眼睛：“这个挂坠我以为丢了，当时还找了很久呢！”
“是丢了，只不过被我捡到了。”
裴以澈笑得有些无奈，却并不遮掩，“出于私心，我没有还给你。”
“我大二那年，你刚入学。虽然听说过你，但也只是听说而已。”
“本来从没想过会和你有什么交集。我的生活只有实验、学习、未来接手集团就这样枯燥，又理所当然。”
“直到那天，我偶然看见你在路边对一位车祸伤者实施急救。”
他这么一说，徐见馨才隐约想起，那是大一快要结束时发生的一件事。
当时救护车被堵在路上，路过的她毫不犹豫上前为一位阿姨做了心肺复苏，一直坚持到救护车到来。
裴以澈轻声说：“我想你那时也并不熟练，毕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女孩。可你却又那么果断和勇敢，那时我就想，你将来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他停顿了一下，语气里带上些许自嘲：
“我从未喜欢过谁，也不懂那是什么感觉。等到我越来越关注你，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时你却已经喜欢上谢凛舟了。”
“如果我当时能早点开窍，或许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学长，我”
徐见馨感到眼眶发酸，她轻声开口，却被裴以澈温和地打断。
“别急着回应。我说这些不是要给你压力，只是想告诉你，既然命运让我们再次相遇”
他凝视着她，目光认真而温柔：“我会对你好，不会像他，不会像所有别人那样。只要我对你好，这个期限就是永远。”
“你可以把我当作备胎，我心甘情愿。”
裴以澈轻笑一声，雨后的天光落在他的眼底，“波尔多的夏天就快到了，我家庄园有自酿的葡萄酒。”
他的目光里含着像是冰川消融一般热切的期待。
“不知道这一次，我会有这个邀请你来品尝一杯的机会吗？”
窗外微风拂过绿枝，远处有一道彩虹，夏天仿佛真的快要来临。
在两个人的心跳声都变得越来越清晰之前，徐见馨望着他，唇角轻轻扬起，语气肯定地回答：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