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巴黎的天空阴沉沉的,自得知徐见馨的下落后,谢凛舟从未感到时间如此难熬。
集团事务繁忙,他生生按耐下了当天就去找她的冲动,好不容易处理好一切,才分秒都等不及地直奔机场。
谢凛舟恨不得自己拥有瞬间移动的能力,他想要立刻赶到她面前,忏悔自己所有的过错。无论她想要怎样惩罚他都可以——除了离开他。
在失去她的这些日子里,他早已明白,她的爱是他赖以生存的养分。没有她,他这一生都将不再完整。
他会让她回到他身边。
私家侦探的效率极高,自那条透露她行踪的新闻之后,后来的一切调查都变得顺理成章。
谢凛舟坐在飞机上,目不转睛地翻看着侦探发来的照片,如同凝视失而复得的珍宝,一刻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照片中的徐见馨,仍保留着许多他熟悉的习惯:会在清晨的街头咖啡店等待一杯热拿铁;会被面包店刚出炉的可颂香气吸引,忍不住买上好几个;会在黄昏时分缓步于加龙河畔的石桥上,静静眺望夕阳。
一切看起来都宁静、温柔,仿佛什么也未曾改变。
他静静将每张照片看了又看,直到最后一张——只一眼,就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难以言喻的恐慌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徐见馨的身边,多了一个穿着黑色风衣、身型高挑、气质冷峻的男人。
那个男人英俊得近似不真实,尽管神情冷淡,可望向徐见馨的目光中,却藏着谢凛舟再熟悉不过的、根本无法掩饰的爱意。
而他认得他——裴氏集团的少爷,裴以澈。
大学时,谢凛舟就曾无数次地注意到,只要有徐见馨在的地方,不远处总会有裴以澈的身影。
只是那时的徐见馨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从未发觉,那位被全校追捧的天之骄子,目光自始至终只落在她一人身上。
徐见馨为他带早餐而等在楼下时,路过的裴以澈会略带失落地微微垂下眼眸;
徐见馨担任晚会主持时,裴以澈永远坐在第一排正中央;
甚至那次徐见馨被误锁在多媒体教室,他接到电话他匆匆赶去时,也在楼梯转角撞见了眉头紧蹙、面露担忧的裴以澈!
那时的他还与林雨柔纠缠不清,有些想不通为什么总能在徐见馨身边看见裴以澈,却也并未放在心上。
直到这一刻,他才在电光石火间骤然明白——
原来裴以澈,早已在无人知晓的岁月里,默默注视了她很久很久。
谢凛舟的心仿佛悬在半空,扑面而来的危机感胀满他每一个细胞。他只能一遍遍祈求飞机再快一些,祈求徐见馨不要选择别人。
离会议中心不远有几家手工艺品店,徐见馨随意走进其中一家,和其他客人一样,慢悠悠地浏览起来。
逛了一会儿,当她看到展台前一个绷着脸的木头小人时,忽然想起裴以澈那总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忍不住轻笑了一下。
没犹豫多久,她便拿起它,走向收银台。
正低头翻找钱包时,门口的风铃“叮铃”一声轻响。随即一阵风掠过,过去六年来她每天都会听见的、最熟悉的声音,下一秒竟在身后响起:
“馨馨我终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