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雨夜的契约
海城的暴雨连下了三天,像是要把这座浮华的城市彻底冲刷干净。林晚站在铂悦顶层的落地窗前,指尖冰凉地贴着玻璃,看着窗外被雨水模糊的霓虹。身后的真皮沙发陷下去一块,傅斯年正慢条斯理地晃动着手里的红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划出妖冶的弧线。
签了它。他的声音没有温度,像是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公事。
林晚转过身,视线落在茶几上那份打印精美的文件上——《代孕协议》。白纸黑字,像一道淬了毒的伤疤,刺得她眼睛生疼。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能压下喉咙口的哽咽。
傅斯年,我们……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傅斯年打断她,抬眼看向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波澜,林氏现在的情况,你比我清楚。签了它,我救林氏,还能保你弟弟的命。否则,明天早上,你父亲的公司和你弟弟的病房,会同时收到法院传票。
林晚的脸色瞬间惨白。父亲的公司资金链断裂,早已是风雨飘摇;弟弟在医院等着骨髓移植,每天的费用像流水一样。她跑遍了所有能求的地方,最后只能来求这个她曾经爱到骨子里,如今却恨之入骨的男人。
她还记得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雨夜,傅斯年把一份分手协议甩在她脸上,眼神冰冷:林晚,别以为你父亲帮过我,就能赖上傅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那时她才知道,原来她小心翼翼守护的爱情,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赖上的笑话。
你就这么恨我林晚的声音发颤,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祈求。
傅斯年放下酒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他很高,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带着强大的压迫感。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捏碎:恨你不配。我只是觉得,与其让林家养着你这个废物,不如让你做点有价值的事。
他的指尖带着红酒的醇香,却烫得她皮肤发疼。林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俊朗依旧,却像覆盖着一层寒冰。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麻木的空洞:我签。
她拿起笔,笔尖悬在签名处,迟迟没有落下。傅斯年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握住她的手,强行将她的名字划在纸上。墨水晕开,像一滴无法挽回的血。
从今天起,你住到城西的别墅。在孩子出生前,别妄想离开我的视线。傅斯年松开手,拿出一块手帕,慢条斯理地擦着刚才碰过她的手指,仿佛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林晚看着他的动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快要窒息。她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拿起沙发上的包,一步一步走出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她终于忍不住蹲下身,捂住嘴无声地痛哭。雨声敲打着电梯壁,像是为她奏响的哀乐。
二、囚笼里的月光
城西的别墅很大,大得像一座空旷的囚笼。林晚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装了限位器,只能打开一条缝;门口有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她的手机被没收,换成了一部只能打给傅斯年的电话。
她成了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困在这华丽的牢笼里。
傅斯年不常来,每次来,都像是完成一项任务。他会带着家庭医生来给她做检查,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处理工作,全程不跟她说一句话。
直到有一次,她半夜发起高烧,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在摸她的额头。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傅斯年坐在床边,眉头紧锁,眼神里带着一丝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水……她哑着嗓子说。
傅斯年起身倒了杯温水,小心地喂她喝下。他的动作很轻,和他平时的霸道截然不同。林晚的心莫名一动,或许,他对她并不是完全没有感情的
可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碎了。第二天她退烧后,傅斯年看着她,语气冰冷:别忘了你的身份。你肚子里的孩子比你的命重要,别折腾出什么幺蛾子。
林晚的心沉到了谷底。是啊,他关心的从来不是她,只是她肚子里那个能继承傅家香火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晚的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她开始在别墅里散步,看着院子里的花开花落,偶尔会想起小时候,父亲带她去郊外放风筝的日子。那时的天空很蓝,风很轻,她的笑容很灿烂,还不知道世间有这么多的无奈和痛苦。
这天傍晚,她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看着天边的晚霞发呆。傅斯年突然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礼盒。
给你的。他把礼盒递给她,语气依旧平淡。
林晚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条孕妇裙,质地柔软,款式素雅。她愣了愣,抬头看向他:你……
医生说你需要宽松的衣服。傅斯年别开视线,语气有点不自然,别多想。
林晚低下头,手指轻轻抚摸着裙子的布料。心里某个角落,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软。她没有说谢谢,只是默默地把裙子收了起来。
晚上睡觉前,她试穿了那条裙子。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突然觉得这个孩子,或许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这是她和他唯一的联系了。
可命运似乎总喜欢和她开玩笑。那天晚上,她突然腹痛不止,鲜血染红了床单。她吓得浑身发抖,摸索着拿起床头的电话打给傅斯年。
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傅斯年,我肚子疼……流血了……
傅斯年赶到医院时,林晚刚从手术室出来,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医生告诉他,孩子没保住,林晚因为失血过多,以后很难再怀孕了。
傅斯年站在病房门口,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林晚,心脏像是被狠狠剜了一刀。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在乎这个孩子,更不在乎这个女人,可当听到孩子没保住这五个字时,他才发现自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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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冲进病房,握住林晚的手,声音嘶哑:林晚,对不起……
林晚缓缓睁开眼,看着他通红的眼眶,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对不起傅斯年,你的对不起太廉价了。你毁了我的孩子,毁了我做母亲的权利,一句对不起就想算了吗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狠狠刺进傅斯年的心里。
我恨你。林晚一字一句地说,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冰冷和决绝,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傅斯年的手僵在半空中,看着她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一眼。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失去她了。
三、灰烬里的余温
林晚出院后,没有回城西的别墅,而是去了一个傅斯年找不到的地方——她母亲留下的一间老房子,在海城的老城区。
她拉黑了傅斯年所有的联系方式,换了手机号,找了一份在花店整理花材的工作。日子过得清贫,却很平静。她剪掉了长发,换上了简单的衣服,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女孩,好像这样就能把过去彻底埋葬。
可傅斯年并没有放弃寻找她。他动用了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像疯了一样在城市的各个角落搜寻她的踪迹。他开始后悔,后悔自己当初的霸道和冷漠,后悔没有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
他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站在大学的樱花树下,对他笑靥如花;想起她为了给他送一份重要的文件,冒雨跑了很远的路,浑身湿透却还是把文件护得严严实实;想起分手那天,她眼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而他却狠心转身离开……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记忆,如今像潮水一样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半年后,傅斯年终于在老城区的一家花店门口看到了林晚。她穿着浅蓝色的工作服,正在给一盆栀子花浇水,阳光洒在她的侧脸,恬静得像一幅画。
他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快步走过去,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晚晚……
林晚听到这个声音,身体猛地一僵。她缓缓转过身,看到傅斯年站在面前,瘦了很多,眼底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你怎么来了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得像在说一个陌生人。
晚晚,跟我回去吧。傅斯年上前一步,想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傅先生,我们已经没关系了。林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协议已经失效,林氏我会想办法救,我弟弟的病也在好转。我们两清了。
我不要两清!傅斯年的情绪激动起来,晚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会用一辈子来补偿你。
林晚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恨,也没有爱,只有一片死寂的平静:傅斯年,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那个孩子,是我心里永远的疤。我不想再看到你,不想再想起那些痛苦的日子。
她转身走进花店,关上了门,将傅斯年隔绝在门外。
傅斯年站在花店门口,看着紧闭的门,像一尊雕塑。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抛弃了。
后来,傅斯年没有再去打扰林晚。他默默地帮林氏还清了债务,安排了最好的医生给她弟弟治病,然后独自一人去了国外。
有人说,他在国外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里面种满了栀子花,那是林晚最喜欢的花。
而林晚,在那家老城区的花店里,平静地生活着。偶尔在整理栀子花的时候,会想起那个霸道又别扭的男人,心里会泛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涟漪。
只是,那涟漪很快就会散去,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最终归于平静。有些爱,一旦被伤害得太深,就会变成灰烬,再也燃不起火焰。而那些灰烬里残存的余温,也只能在无人的深夜,悄悄温暖一下彼此孤寂的灵魂。
四、异国的栀子花
傅斯年在国外的日子,过得像一杯加了冰的苦咖啡。他买下了一栋带院子的小房子,院子里种满了栀子花。每天清晨,他会像林晚在花店那样,仔细地给花浇水、修剪枝叶,指尖沾着泥土的气息,倒比从前握着钢笔签下上亿合同更踏实。
他辞退了大部分随从,只留了一个老管家。从前在海城呼风唤雨的傅总,如今会自己去超市买菜,对着菜谱研究糖醋排骨——那是林晚以前最爱吃的菜,虽然他从来没告诉过她。
老管家看着他把自己弄得满身油烟,忍不住叹气:先生,您这又是何苦呢
傅斯年擦了擦溅在脸上的油星,动作笨拙得可笑:总要学着做点什么。
他其实知道,他学的从来不是做菜,而是学着如何去爱一个人。只是这份迟来的领悟,代价太沉重。
他偶尔会收到国内传来的消息:林氏渐渐有了起色,林父身体好了很多;林晚的弟弟顺利完成了骨髓移植,已经能像正常孩子一样上学;林晚还在那家花店,听说她养的栀子花总是开得特别好。
每次听到这些,傅斯年都会站在院子里,看着满院的栀子花发呆。花瓣洁白,香气清冽,像极了林晚当年站在樱花树下的样子。他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偷拍的照片——林晚在花店低头包扎花束,阳光落在她发顶,温柔得不像话。这张照片,是他派人偷偷拍的,他不敢去见她,只能用这种方式,偷偷守着一点念想。
这天,他收到一封来自国内的信,信封上的字迹娟秀,是林晚的。
傅斯年的手抖得厉害,拆了好几次才把信封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卡片,上面画着一朵简单的栀子花,旁边写着一行字:听说你那里的栀子花开了,挺好的。
没有问候,没有怨恨,只有一句淡淡的挺好的。
傅斯年把卡片紧紧攥在手里,指节泛白。他知道,这已经是她能给的,最宽容的姿态了。
他拿起手机,翻出那个烂熟于心却从未拨过的号码,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放下了。有些距离,一旦拉开,就再也无法靠近。
五、重逢在雨季
三年后的秋天,海城又下起了连绵的雨。
林晚的花店生意越来越好,她盘下了隔壁的铺子,扩大了店面,还雇了两个小姑娘帮忙。她自己则常常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边喝着自己煮的咖啡,一边看雨。
弟弟林辰已经长成了半大的小伙子,周末会来店里帮忙,嘴甜得很,总能把客人哄得开开心心。林父也时常过来,坐在角落里看报纸,偶尔抬头看看忙碌的女儿,眼里满是欣慰。
生活像一杯温吞的白开水,平淡,却也安稳。
这天傍晚,雨下得特别大,店里没什么客人。林晚正收拾着柜台,突然听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请问,有伞吗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林晚抬起头,愣住了。
傅斯年站在门口,浑身湿透,头发贴在额前,西装外套皱巴巴的,和从前那个一丝不苟的傅总判若两人。他瘦了很多,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深邃,此刻正紧紧地看着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傅先生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
我来海城谈点事,没想到遇到大雨。傅斯年的语气有些不自然,目光扫过店里,最后还是落回她身上,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卖我一把伞
林晚从柜台下拿出一把黑色的长柄伞,递给他:不用买,送你吧。
傅斯年接过伞,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像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空气里弥漫着一丝尴尬。
谢谢。傅斯年低头看着手里的伞,沉默了几秒,又抬起头,听说……你过得很好。
嗯,还行。林晚点点头,侧身指了指角落里的林父和林辰,我爸和我弟都很好,店里生意也不错。
那就好。傅斯年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释然,也带着点落寞,我……该走了。
他转身想走,林晚却突然开口:傅斯年。
傅斯年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当年的事,林晚看着他,眼神平静,我不恨了。
傅斯年的眼眶瞬间红了。他等这句话,等了太久太久。
但也回不去了。林晚补充道,语气很轻,却很坚定,我们都该往前看。
傅斯年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然后缓缓点头:好,往前看。
他撑开伞,转身走进雨幕里。背影挺直,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萧索。
林晚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巷尽头,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空。她抬手摸了摸心口,那里早已没有了当年撕心裂肺的疼,只剩下一点淡淡的怅惘。
雨还在下,敲打着玻璃窗,发出哒哒的声响。林晚关上门,转身回到柜台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咖啡。
杯子里的热气氤氲了她的视线,她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咖啡有点苦,但回味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或许,这就是生活吧。不是所有的爱都能圆满,不是所有的伤害都能弥补。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能做的,不过是放下过去,好好地,过好当下的每一天。
窗外的雨还在下,但林晚知道,明天总会放晴的。就像她心里的那片天空,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雨季之后,透出了一点点光流、迟来的歉意与未竟的路
傅斯年离开花店后,并没有立刻离开海城。他在离花店不远的酒店住了下来,每天都会绕路从花店门口经过,却从没有再进去过。
他看到林晚在阳光下修剪花枝,侧脸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看到她和弟弟说笑,眉眼弯弯,是他从未见过的轻松模样;看到老父亲坐在门口的藤椅上,给路过的邻居递上一杯热茶,一派岁月静好。
这些画面像细密的针,轻轻扎在他心上。他终于明白,他当年所谓的补偿,从来都不是林晚想要的。她要的,不过是一份安稳的生活,一份不被算计的温暖,而这些,他曾经亲手将它们碾碎在掌心。
一周后,傅斯年要回国外了。临走前,他让助理给花店送了一个包裹。
林晚打开包裹时,愣了愣。里面不是什么名贵的礼物,而是一本厚厚的相册。
翻开第一页,是一张泛黄的照片——大学樱花树下,穿着白裙的她笑得灿烂,而他站在不远处,眼神别扭地别向一边,耳根却悄悄泛红。照片背面有一行小字,是傅斯年的笔迹:第一次见你,觉得这棵树的花都没你好看。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自己。原来,他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冷漠。
往后翻,全是关于她的照片。有她在图书馆低头看书的样子,有她在操场边为朋友加油的身影,甚至还有一张,是她冒雨给他送文件时,被雨水打湿的狼狈模样,照片下面写着:那天雨太大,想把伞给你,却没说出口。
最后一页,是一张空白的纸,上面只有傅斯年的字迹,笔锋带着一丝颤抖:
晚晚,以前我总以为,爱可以用权势和金钱来衡量,直到失去后才明白,爱其实很简单——是看到你笑时,想把全世界的糖都给你;是看到你哭时,恨不得替你疼。
我知道,现在说这些很可笑,也很迟。但我还是想告诉你,当年签下那份协议时,我比谁都害怕,怕你真的恨我一辈子。失去孩子那天,我站在手术室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心如刀绞。
这几年在国外,我种了满院的栀子花,学着做你爱吃的菜,试着去理解你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我知道,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如果可以,我不想再做傅斯年,只想做个能远远看着你笑的普通人。
祝你,永远安好。
林晚看着那张纸,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砸在字迹上,晕开一小片墨痕。
原来,那些被她刻意忽略的细节里,藏着他从未说出口的在意。只是这份在意,被骄傲和偏执包裹得太深,直到失去后才破土而出,却早已错过了花期。
她把相册放回盒子里,收进了柜子最深处。
不是原谅,也不是释怀,只是终于愿意承认,那段布满伤痕的过去,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日子依旧向前。
林晚的花店名气越来越大,她开始尝试着做花艺课程,教那些和她一样热爱生活的人摆弄花草。她的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像雨后初晴的天空,干净又明朗。
偶尔,她会收到从国外寄来的包裹,里面是一包栀子花的花种,或是一本关于花艺的书,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谁寄来的。她从不回信,却会把花种种在花店的后院,看着它们生根、发芽、开花。
那年冬天,海城下了场罕见的雪。林晚关了店门,带着弟弟和父亲去郊外的滑雪场玩。
阳光正好,雪地里反射出耀眼的光。林辰像只脱缰的小马,在雪地里撒欢,父亲站在一旁笑着叮嘱他慢点,林晚捧着一杯热可可,站在阳光下,看着眼前的一切,嘴角扬起满足的弧度。
不远处,傅斯年站在人群里,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像个普通的游客。他看着林晚的笑容,眼里没有了从前的偏执和占有,只剩下淡淡的暖意。
他知道,有些路,注定只能陪她走一段。剩下的路,她会走得很好,而他,会在不远处,默默看着她走向更明亮的未来。
雪落在他的肩头,轻轻巧巧,像一句无声的祝福。
或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爱过,痛过,最终学会放手,学会祝福,把那些无法言说的遗憾,都藏进岁月的褶皱里,变成往后余生里,偶尔想起时,一声轻轻的叹息,和一丝淡淡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