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德生很大声地‘哼’了一声:“当爹的人了,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小春考虑,更要硬气起来!”
片刻之后,陈仪倾扯出一个笑容,“好,我明白的。”
——
夜深,三楼的主卧床上,陷着一个身形修长的青年。
他似是陷入了无法挣脱的梦魇之中,浑身僵硬沁出冷汗,眉头紧紧锁住。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踮着脚拉开了门。
小春一手抱着几乎快和她一样高的枕头,另一只手拖着毛绒绒的毯子,有点费劲儿地吧嗒吧嗒跑到了床边,一双圆眼睛在夜色中也微微发亮。
她把枕头和毯子放在床尾,双手并用爬了上去,端详着做噩梦的青年表情担忧:“陈队长你醒醒呀!”
她的卧房就在隔壁,睡得正香甜的时候,隐隐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煞气,这才醒了过来。
沿着煞气的源头来到陈仪倾的房门外,小春意识到他体内的煞气,似乎又有些失控了。
此刻小姑娘用力推了好半天,身上笼罩着青黑煞气的青年都没什么反应。
她鼓了鼓腮,努力调动起体内的功德之力。
温暖的浅淡光晕很快驱散、镇住了阴煞,陈仪倾缓缓睁开双眼,胸口起伏。
他眉心一动偏过头,在视野不太能看清的昏暗夜色中,看到了小小一团的孩子。
“小春?”
“唔。”阮凝春把枕头放好,将小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托着脸蛋往青年身边拱了拱:“陈队长,你做噩梦了吗?”
陈仪倾的呼吸平复了很久,他有些喑哑的声音很低,“嗯,做了噩梦。”
他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小春怎么会过来?我带你去隔壁吧。”
他身上还有残存的煞气,后背更是出了一些薄汗,总觉得小孩儿靠近自己会沾染上不好的气息。
但小春摇摇头,“我就是来陪你的呀!有人陪着,就不怕做噩梦了。”
她以前刚接触尸体的时候,也总做噩梦,每次醒来爷爷都在她的炕边,轻轻拍着她的背。
她一下子就安下心不再害怕了。
想了想小姑娘学着爷爷的样子,轻轻去拍青年的肩膀。
忽然,陈仪倾听到身边的小孩儿悄声问:“陈队长,你是不是还在为白天的事伤心?”
渐渐缓过神来的陈仪倾:
“没有。”被女儿发现了脆弱的一面,他有些不自然地矢口否认。
伤心不至于,只是他又做了小时候的那些梦。
小春哼哼两声,“我才不信嘞。”
她像只热烘烘的小狗崽,又往青年的身边挤了挤,托着脸语气很认真:
“你不要把那些坏蛋的话放心里,太爷爷太奶奶都喜欢你呀,四组的大家也喜欢你,还有小春!”
“陈队长也不会孤家寡人,小春会陪着你的,不要怕,以后等你白胡子了,我给你养老。”
她啵嘚啵嘚说了很多安慰的话,想要让身边人的心情好一些。
也就在这时,小春敏锐地听到一声非常轻的吸气声。
她立刻顿住,猛地偏头。
身边黑漆漆的人影察觉到她警觉的动静,偏了下头屏住呼吸。
小春倏地嘿嘿笑了,“陈队长你是感动了吗?”
陈仪倾:
“你哭了呀?”小猫拱拱爬爬,伸头想去看青年扭到一边的脸,“真的假的呀?我看看呢,你真的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