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府医来了,开始为孟清悦把脉。
片刻后,萧湛问道:“少夫人的脉象如何”
府医蹙眉:“少夫人脉象往来艰涩不畅,如轻刀刮竹,有一种不流畅的阻滞感。
是以津液耗伤、气血亏虚,导致血行不畅,或是气滞血瘀。“劳则气耗”,长期劳累首先耗气,气不足则无力推动血液运行,形成血瘀。思虑过度又会暗耗阴血,血液变得浓稠而不畅。”
府医说着看向孟清悦:“少夫人是否有身体刺痛,口干舌燥、记忆力下降、心烦气短等症状?”
孟清悦眨了眨眼:“没……没有啊?”
府医:“少夫人眼底有乌青,也是一种症状表现。少夫人,是晚上经常熬夜吗?”
孟清悦声音更虚了:“没……没有啊!”
这府医有两下子啊,竟然都能把出她熬夜。
萧湛蹙眉看着她:“你晚上不睡觉都做什么了?”
孟清悦闻言,随即瞪向萧湛:“小叔这话说得,我一个寡妇晚上能做什么?”
她这话说完,府医顿时不自然轻咳了一声。
萧湛则是阴沉着脸看着她,怨怼她当着外男,这般口无遮拦。
孟清悦也惊觉自己好像又不骄矜,但是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
萧湛斜了一眼府医道:“去给少夫人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是大人!”
府医不自然地行了个礼,然后便起身赶忙退下了。
屋里就剩萧湛和孟清悦了,孟清悦忍不住又解释道。
“我晚上真的什么也没干,可能我就是天生觉少,睡得晚。”
萧湛看着她叹了一口气道:“你以后给霆儿做饭,尽量使唤下人做,也不必非得亲力亲为。
你院里丫鬟不够用,我可以让管家再给你调两个。”
孟清悦有些感动道:“不用,人太多闹得慌,现在这些人正好够用。”
就在说话间,小花端着汤药进来了。
孟清悦刚松懈下来的心情,瞬间又提上来了。
好在小花翊进来,一股汤药味,就扑面而来了。
孟清悦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小花还是激灵的,知道不敢在萧湛面前耍花腔。
小花:“少夫人请喝药。”
萧湛自然地接过来,就要喂孟清悦。
孟清悦赶忙接过汤碗,她不习惯让别人喂食。
只是在她接过汤碗,看到那汤药的颜色,又闻到一股淡淡的红糖水味道后,下意识震惊地看向小花。
小花和孟清悦对视一眼,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孟清悦嘴角抽了一下,这个虎丫头。
她不敢耽搁,赶忙端着汤碗一饮而尽了。
许是喝得太急了,以至于汤汁漏出来一些,正好顺着嘴角留了下来。
孟清悦还没来得及上手擦,萧湛的手绢便凑上来了。
白色的手绢轻轻地按了一下雪白的下巴,那汤汁便被尽数擦去了。
孟清悦被男人突然的温柔,打断了思绪,她随即不自然地干笑了一下:“谢谢小叔。”
萧湛蹙眉,这么苦她竟还能笑得出来。
不对!
随即他便下意识看向了手绢上的汤汁,那汤汁的颜色不像汤药。
接着他放在鼻尖闻了一下,随即他的脸色,便蓦地沉了下来。
待他看向孟清悦时,孟清悦也反应过来,吓得猛地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
“小叔,我错了!”
萧湛瞪着被子上头,堪堪露出来的一双眼睛。
“你这几天,喝的一直是红糖水?”
萧湛脸色阴沉地吓人,小花意识到什么后,也随即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孟清悦拉下一点被子,露出了一张巴掌大的小脸。
“我……我真的喝不下去,实在是太苦了。”
萧湛黑着脸瞪着孟清悦,他实在对她太失望了。
她怎么能……这般不心疼自己?
关键她还骗他!
萧湛真的觉得自己在犯贱,他从来没有这般被女人耍过。
“你走吧,以后你就算疼死,我也不会再管你了。”
萧湛说着,直接别开脸,努力压抑自己起伏的胸膛。
孟清悦尴尬地撇了撇嘴,然后起身麻溜地穿上鞋,带着小花快速离开了。
孟清悦知道这个时候多说无益,最好就是赶紧死走。
萧湛紧绷着嘴角,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怒火。
他知道自己不该反应这么大,她自己不知道心疼自己,那是她自己的事情。
他没道理因为她的不自爱,而生这么大的气。
她本就不是他的什么人,她的心里装着的人,也从来不是他。
要不是温氏下药,他也不会跟她有牵扯。
当年他其实是没有中药的,但是架不住她中了药,然后那般疯狂地亲吻他。
他本来可以命人把她强行赶出去的,但是最终他却还是沦陷了。
他知道孟清悦是温氏的工具,他本就不该和她行那事,还让她有了孩子。
他知道温氏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从小到大,温氏都在竭力培养萧炎,萧瑞也在竭力地教萧炎习武。
而萧湛虽然顶着嫡次子的身份,却好似被流放一般,根本就不被关注,甚至是被厌弃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养成了不爱说话的性子,每日只能靠读书来充实自己。
萧炎成为少年将军时,温氏对他的态度,也变得越发恶劣了。
或许她是觉得,她的儿子已经足够有出息了,所以不需要他这个预备役了。
直到萧湛差点死掉,又恰巧听到了,温氏和嬷嬷的谈话。
他知道自己……要学会反抗了。
后来他高中状元,直接一鸣惊人。
他开始有自己的人,开始慢慢布局……
也抓到了,温氏致命的把柄……
对于孟清悦,他本可以不上当的,这是他最失策的一次。
好在她真的为他生了一个好儿子,而且她真的不像温氏的人,因为她不止一次,想要杀死霆儿,根本就没想着,把霆儿从他的手中抢走。
但是不知为什么,她最近突然变好了,好得让他快忘了,他其实是萧炎的遗孀了。
萧湛深吸一口气,然后唤来李进,直接把床上的被褥拿出去丢掉。
孟清悦回到依兰院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萧湛这次,应该是气得不轻。
这个气,如果能转化不好,那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诸东流。
唉,烦!
翌日。
老夫人通知孟清悦准备进宫的事宜,这就代表着,孟清悦这场仗打赢了。
只是她去给霆儿送早饭,正好看到萧湛下早朝回来。
他似是没看到她一般,直接径直从她身边掠过。
那个感觉,好似又回到了一开始的样子。
妈的,狗男人还真小气。
两日后宫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