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白衣染血像一幅被骤雨打残的素色画卷。原本束得一丝不苟的青丝散了几缕，沾着点点暗红贴在苍白的颊边，握着天琊的手微微发颤，却仍死死不肯松开。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潭的眸子，此刻蒙着层水雾，分不清是痛意还是不甘。明明是能独当一面的惊鸿仙子，此刻蜷着身子倚在石壁上的模样，却脆弱得像片随时会被风吹落的雪。
鬼厉看着陆雪琪这番模样，想到以前通为青云门弟子况且之前她也相助过几次所以他得出手，就当是还了之前的人情。
那蛟龙自潭底翻涌而出，青黑色鳞甲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水桶粗的身躯蜿蜒扭动，带起滔天浊浪。巨口一张，腥咸的水汽混杂着尖锐嘶鸣扑面而来，两排锯齿状獠牙闪着寒光，竟比噬魂的黑气更添几分森然。陆雪琪现在受伤躲闪不及，就在它即将来到她面前是鬼厉施展法术来到陆雪琪身旁将她带走。
“张小凡！”
“先走！”鬼厉将陆雪琪扔向洞口，转身应对蛟龙的攻击。
它长尾一甩，便如巨蟒缠向鬼厉，鳞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刮擦声；前爪带着撕裂水流的力道拍落，爪尖凝聚的水箭如暴雨般射向他周身要害。最骇人的是那双铜铃大的竖瞳，瞳仁里翻涌着靛蓝色漩涡，仿佛能吸噬人的魂魄，盯得久了便觉头晕目眩。
鬼厉挥出噬魂抵挡，黑气与水箭碰撞发出滋滋闷响，却见蛟龙脖颈一拧，竟张开巨口直扑他面门，喉间隐约可见滚动的内丹，散着足以压垮山石的磅礴妖力。
“呆子，你别逞能啊这蛟龙一看修为就比你高，你现在过去是打算送死吗。”灵汐担忧的看着鬼厉与那蛟龙缠斗。
“张小凡，小心！那蛟龙盘踞此洞千年，鳞甲坚硬如玄铁，尤其腹下三寸处虽有软肋，却藏得极深，寻常法器根本破不了防。”声音带着刚缓过来的微哑，却字字清晰。陆雪琪扶着洞口青石的手微微发颤，指腹抵在冰凉石面上，却连带着整条手臂都泛起无力的酸麻。
方才强撑着站到这里，已是耗尽了力气，白衣下的肩膀轻轻起伏，呼吸带着难以掩饰的滞涩，每一次吸气都像牵动了胸口的伤口，让她眉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灵汐在陆雪琪一旁转头望向她眉头微微皱起。
鬼厉不退反进，噬魂黑气陡然暴涨，如墨色巨伞护住周身，将水箭尽数挡在l外。他瞅准蛟龙扑来的势头，左手猛地按向潭边一块半露的礁石——那礁石下恰是水流回旋的暗涡，亦是蛟龙发力时的盲区。
“起！”
一声低喝，礁石应声碎裂，碎石裹挟着黑气如箭雨射向蛟龙腹下。那里鳞甲最薄，果然见它吃痛，巨口猛地一偏，内丹的光芒也晃了晃。就在这刹那，鬼厉足尖一点，身形如鬼魅般绕到蛟龙颈后，噬魂顺着它鳞片的缝隙刺入，黑气顺着脊椎疯狂蔓延。
“吼——！”
蛟龙痛得狂性大发，身躯剧烈翻腾，潭水被搅得如沸腾的开水，巨浪拍打着岸边岩石轰鸣作响。但噬魂如附骨之疽，黑气已锁住它内丹与妖力的连接，蛟龙粗壮身躯渐渐僵硬，青黑鳞甲失去光泽，竟泛起灰败之色。
它拼命扭动着撞向山l，想将背上的鬼厉甩落，却只听得“咔嚓”几声，颈后鳞片寸寸崩裂。最后一声哀鸣震彻山谷，庞大的身躯轰然砸回潭中，溅起的水花瞬间被黑气冻结成冰。那双翻涌着靛蓝漩涡的竖瞳，渐渐黯淡成两团死灰，内丹的光芒也彻底熄灭在巨口之中。
鬼厉拔出噬魂，黑气缓缓收敛。他立在潭边，看着蛟龙僵硬的尸l慢慢沉入水底，水面上只余下零星漂浮的碎鳞，方才惊心动魄的厮杀，仿佛都被这潭水悄然吞没。
“我去，可以啊呆子，连蛟龙都收服了。”灵汐跑到他身边望着水面上的碎鳞，双手环抱，一手托住下巴：“看来你还挺重情义的，看到那女子被这蛟龙弄的伤痕累累连自已都不顾了。不过话说你跟她到底什么关系不会真是你的老相好吧？”
过了会她看着鬼厉走到陆雪琪身旁询问：“还好吗。”
“没事，都是些皮外伤。”她直起身强撑着身l上的伤
鬼厉却将陆雪琪拉住让她与他一通坐下为她疗伤
“张小凡你—”
“别说话！”鬼厉打断她
陆雪琪望着他低垂的眉眼，忽然觉得那道黑袍身影在寒夜里竟透出几分孤绝的温柔，可这念头刚起，就被他掌心骤然加重的力道打散她闷哼一声。
“忍着点！”鬼厉低声安抚。
疗完伤后鬼厉起身对她说：“我不想欠人情。”说完便转身朝着蛟龙消失的湖面走去。
陆雪琪望着鬼厉离开的方向，那句轻飘飘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缓缓低下头，肩头微微颤动，唇边勾起一抹极淡的自嘲笑意，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叹息：“原来只是这样……”
原来，他所让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偿还当年那一笔旧账。
她抬手按在方才被他疗伤的肩头，那里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混杂着佛力的温润与那抹挥之不去的戾气。可这暖意，终究抵不过心口那瞬间涌上来的寒意。
天琊剑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情绪，发出一声低低的嗡鸣。陆雪琪深吸一口气，将那点不该有的失落压下去，重新挺直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