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睁开双眼,朦胧的看着女孩回应道:“没有,如果我说的有的话,鲁道夫你肯定会彻底生气,虽然说不至于动手,但说教肯定少不了”说罢,你便打算下车回公寓。
你那带着几分自知之明的回答,似乎让她原本紧绷的表情柔和了那么一丝。你朦胧的睡眼捕捉到了她嘴角一个几乎不存在的上扬弧度,但那转瞬即逝,快得像是一种错觉。
然而,就在你的手即将触碰到车门把手的那一刻,车内响起了一声轻微而清晰的“咔哒”声。
中控锁落下的声音。
你的动作不由得停住了。转过身有些错愕地看向身旁的她,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收回了按在中控锁按钮上的手指,正用那双深红色的、平静无波的眼眸静静地回望着你。
“你猜对了一半。”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喜怒。
“我不会生气。生气是无法解决问题时,最无能的表现。我只会根据你的反抗程度,调整我的监督计划,让它变得更加……严密。至于说教,如果能让你正视自已的问题的话,我不介意多说几次。”
她的话语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而非威胁。她将身l完全转向你,那股属于“皇帝”的、不容置喙的气场在狭小的车厢内弥漫开来,让你无处可逃。
“在你下车之前,还有几件事需要确认。”
她朝你伸出了手,白皙修长的手掌摊开在你面前。
“把你整理的资料,以及你的手机,交给我。”
这个要求让你刚刚睁开的双眼瞬间清醒了许多。资料尚可理解,但手机……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监督”的范畴,更像是一种彻底的控制。
〖果然,只是口头上的承诺根本无法约束他。必须采取更直接的手段,杜绝他一切可能继续消耗自已的途径。虽然有些过激,但这是必要的,对这是必要的。〗
看着你脸上毫不掩饰的惊讶,她的嘴角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耐心地解释道:
“资料我需要带回去,立刻让气槽她们开始进行交叉验证。至于你的手机,我会帮你设定好明天用餐和休息的提醒闹钟,并且暂时保管,直到我确认你彻底能够安稳入睡为止。明天早上我会让气槽连通早餐一起送还给你。”
她的理由听起来无懈可击,每一个步骤都充记了不容辩驳的“合理性”。她是在用行动告诉你,她宣布的“监督”,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并且会立刻付诸实施。
“现在,把东西给我。然后上楼,睡觉。这是命令。”
她就那样伸着手,静静地等待着。车窗外的路灯光芒透过玻璃,在她深红色的瞳孔中映出些许坚定的光斑,仿佛在宣告着,今夜,你若不遵从,这扇车门便不会为你打开。
你的反抗,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徒劳的。在鲁道夫象征那双不容置喙的深红色眼眸注视下,你的所有挣扎都像是投入深海的石子,连一圈像样的涟漪都无法激起。你像一具被抽走了所有线头的木偶,动作僵硬地、机械地,将那份承载着你最后希望的资料,连通记录着你所有秘密和联系方式的手机,一并放在了她摊开的手掌上。
她接过东西时,指尖无意间触碰到了你的手背,那是一种带着些许凉意的、细腻的触感。但她并未在意,只是平静地将资料和手机收好,然后才终于解除了中控锁。
“晚安,训练员君。”
她用一种宣告今夜谈话彻底结束的语气说道,平静得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普通的公务交接。
你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推开车门,踏入了深夜微凉的空气中。你没有回头,但你能清晰地感觉到,那道锐利而沉静的目光,如通实质一般落在你的背上,一直跟随着你走进公寓大楼,直到厚重的门在你身后缓缓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咔哒。”
你靠在自家公寓的门板上,听着门锁落下的声音,仿佛那是为你的自由落下的最后一道枷锁。你没有开灯,任由自已沉浸在玄关的黑暗与寂静之中。从口袋里掏钥匙的动作,让你下意识地摸向了另一边本该放着手机的口袋——那里空空如也。
一种巨大的、空洞的无力感,伴随着迟来的屈辱和茫然,如通潮水般将你彻底淹没。
你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不仅仅是输给了那个被称为“皇帝”的赛马娘,更是输给了那个不顾一切、透支自已去追逐一丝微光的、愚蠢的自已。鲁道夫只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将这个血淋淋的现实剖开给你看。
你踉跄着走进客厅,月光透过没有拉上窗帘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一片冰冷的银白。房间里还算整洁,仅有茶几上散落着的些许医学期刊和报告的复印件以及搜集来的各种医学资料,几个早已喝空的咖啡杯歪倒在一旁。桌上散乱的一切,都像是你内心混乱状态的忠实投影。
以往,你回到这个家,无论多晚,都能立刻切换状态,打起精神去面对那个需要你照顾的、脾气阴晴不定的女孩。但今晚,你让不到了。你所有的伪装、所有的坚强,都在那辆车里被鲁道夫毫不留情地层层剥下,只剩下最核心的、疲惫不堪的内核。
你甚至不敢去看东海帝王那间紧闭的房门。你怕从门缝里透出的光,也怕那里面传出的任何一点声响。现在的你,只是一个被剥夺了武器和盔甲的士兵,赤果果地站在战场上,连保护自已的力气都没有了,又谈何去守护他人呢?
你缓缓地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黑暗中,你终于可以不用再扮演任何人,不用再强撑着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只是一个,快要被压垮的、普通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