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的是惊愕、是羞愧、是对“纪律”二字模糊却沉重的初体验。
秦管队的话,原来真不是空口白牙。
又过了半刻钟,几个人坚持不住,踉跄差点摔倒。却又赶忙并拢双腿,生怕被赶出军堡。
“停,休息一刻钟。”
秦猛看到大多人浑身哆嗦着,心里却比较满意。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声音适时响起,打破了这濒临崩溃的静默。
人群轰然松懈,发出压抑不住的喘息和呻吟,有人甚至踉跄跌倒。
早有等在旁边的妇人和半大孩子送上温水和糙面饼子。短暂的休整至关重要,能够让他们恢复体力,逐渐适应。
上午剩下的时间,便在“站—休息—再站”的循环中悄然流逝。
每一次重新站起,那方阵都肉眼可见地挺拔了一分,晃动少了一丝。
李山等老兵在内所有人,再看向中途从未休息的秦猛时目光彻底变了,那份敬畏深植于心。
当正午的太阳终于带来稍许暖意,收队的号令响起时,所有人无一例外迈着酸胀颤抖的双腿,脸上却再无半分轻慢,只有下意识的凝重。
无形的力量在他们麻木的身体里扎下了根。唯一的弊端就是刚开始训练,人人饭量激增
午饭后,训练转向更贴近实用的肌肉放松训练,体能打磨。
慢跑热身,负重奔跑,蛙跳
秦猛依旧身先士卒,做出榜样训练,激励着兵卒,每一滴汗水都融入这片渴望振兴的土地。
南河堡,打谷场上杀声渐起之时,秦大壮带着铺堡的核心战力镇守燧堡,同样展开严苛训练。
——是秦猛抽时间过去,亦是这般严苛要求。
军堡是真的展开了大练兵!
老保长王槐则负责统筹调度,根据各自的特长,把昨天招募来的流民合理地安置。
堡内器械,粮食入库、支出,特意安排了帐房记录
叮叮当当——!
铁匠作坊,多处炉火首次燃起,映红了半边天。铁匠们抡锤锻打箭头,火星四溅如烟花,铁蒺藜、枪头,锄头等器具在砧上渐次成型。
隔壁的木匠区,工匠手持墨斗和尺规,精准划线,熟练拉锯。在隆隆的锯木声、刨削声中,箭杆、硬木柄,望楼骨架在刨花中诞生。
缝补区则是一片低伏的火热。数十妇人埋头苦干,她们用粗麻线,块状皮革,修补着破损的皮甲、磨破的军服,针脚藏着安稳期盼。
外堡墙头,泥瓦匠们更是在寒风中争分夺秒。
“豁口!先堵这个豁口!”断砖被快速清理,大块方石垒砌,最让人惊叹的是那几桶冒着热气、散发着米香的糯米浆。
——这是王保长咬牙才拿出的堡里存粮熬成的。
泥匠小心翼翼地将滚烫粘稠的浆糊搅拌进草泥中,仔细灌入砖石缝隙。
那混合着干草与米糊的温润泥浆,如同堡垒流淌的血液,一点点愈合着伤口。
填充之处,不仅更坚固,更透着一股宁舍粮草也保屏障的决绝。
真正的战略大动作在堡外悄然展开。
秦大壮带领几名风尘仆仆的老窑工,在南河堡外隐秘的山坳里,对那几座早已被遗忘的野窑旧址发起了“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