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逛了半天，自行车没看到特别合适的，不是太破就是太贵。
他看到有个摊位上堆着一大箱vcd碟片，封面花里胡哨的。
他心思一动，小声问兜里的嘴：“vcd碟片，吃不吃？量大管饱。”
“呸！狗都不吃！那玩意儿又薄又脆，还没营养！尤其是里面还有些带颜色的！恶心！”它语气里记是嫌弃，甚至带着点娇嗔，撅得老高。
李然忍不住笑了，相处一天多，他越来越觉得，这张嘴不但是个母的，可能还有点小洁癖和小脾气。
至于她到底是谁，从哪儿来的，为什么要跟自已绑定，又为什么是张嘴……他懒得去深究。
老祖宗都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这事儿太超出理解范围，碰上了是缘分，糊里糊涂过着呗，刨根问底，万一问出点啥吓人的真相，那不是给自已找不自在吗？
他又看到一个摊位上有些金光闪闪的东西，是指着地上一根看着挺粗的金项链问嘴：“哎，这个，金项链，吃不吃？应该值点钱吧？”
嘴都没用看，直接在他兜里回答：“假的！铁的镀铜！忽悠人的！”
“你怎么知道？”李然惊讶。
“我一眼……我一嘴就看出来了！感觉不对！”嘴得意地说。
李然仿佛嗅到了巨大的商机：“嘿！你这能力可以啊！”
他又指着旁边一个地摊上的一个翠绿的玉扳指：“那个呢？玉扳指，吃不吃？”
“假的！”嘴回答得更快，“大理石让的，酸洗过再染色，不值钱，还可能有辐射，离远点！”
“这个呢？”李然又指向另一个摊位上一枚看着挺旧的“袁大头”银元。
“这个……”嘴停顿了一下，似乎仔细感知了一下，“这个还行，虽然是合金的仿品，但不是铁的，含点银锌啥的……能吃！按废合金价，大概五毛钱一个吧。”
李然一听，蹲下身拿起那枚袁大头，问摊主：“老板，这个多少钱？”
那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男人，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小伙子好眼力，这可是正经的袁大头，祖传的，品相一流！五十块钱一个！”
李然：“两毛钱卖不卖？”
“滚蛋！”
“好嘞！”
他默默放下银元，站起身，心里暗骂：“靠！这帮摊主，真是一个比一个能扯淡！看来这捡漏的活儿，也没那么容易。”
在破烂市场里转悠了快一上午，李然感觉自已眼睛都快看花了。
他时不时把手机凑到耳边，让那个嘴挂件贴着自已耳廓，挨个问价。
“那个青花瓷碗呢？看着挺老。”
“假的，现代注浆坯，颜料都不对，五毛钱我都嫌占地方。”嘴懒洋洋地回答。
“这边这个铜佛爷？”
“铜？那是树脂的，里面掺了铁粉增重，不值钱。”
“这红木椅子总该是真的了吧？”
“榉木的，还是新料，让工也糙，按废木料算吧。”
一圈问下来，李然算是明白了，刚才倒腾磁带能赚一笔，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这市场里的水太深，十个物件里九个半是假的，剩下的半个还是残的。
这帮摊主，谎撒得一个比一个大，眼睛都不带眨的。
他也算搞清楚了，嘴这系统吧，鉴定能力其实挺单一的。
它不懂什么历史朝代、艺术价值，也分不清元青花和现代仿品，更看不出一件东西背后的文化内涵。
它顶多也就能精准地判断出物l的材质构成——是铁是铜，是塑料是木头，是合金还是大理石。
想靠着它捡漏古董一夜暴富，这条路基本是堵死了。
“看来啊，”李然推着那辆刚花了三十六块巨款、跟老板磨了半天嘴皮子才买下的二手飞鸽牌28大杠，对兜里的嘴说，“咱还是得干回老本行，搞废品回收，吃差价最实在。别的玩不转。”
这辆二八大杠可是他的战利品。
刚才挑自行车，他从凤凰、永久看到喜德盛、捷安特、美利达，甚至眼馋地瞅了好几眼那辆二手的崔克山地车，最后摸摸兜里那点钱，还是现实地回到了最便宜的老古董区。
这辆飞鸽，虽然锈迹斑斑，铃铛不响除了铃铛哪儿都响，但骨架还算硬朗。
他身高一米八一，骑这玩意儿正好，小时侯他就掏裆骑过这种车，还有点怀念。
付钱的时侯，老板还一脸你捡便宜了的表情：“小伙子，这车当年可是抢手货！结实耐用！三十六块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李然开心地推着车走出市场，一偏腿骑了上去。
感觉还不错，除了坐垫有点硌屁股，车把有点晃，蹬起来需要点力气之外，没啥大毛病。他迎着风骑了一小段，甚至找到了点童年时无忧无虑的感觉。
然后，“噗——”的一声轻响，后轮猛地一沉。
李然心里咯噔一下，赶紧下车查看。果然，后胎瘪了，正中心扎进去一颗不大不小的钉子。
他抬头四望，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是条刚修好的辅路，别说修车摊了，连个便利店都没有。
“得，时代抛弃一个东西，果然是有道理的。”李然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老式自行车的内胎又薄又脆，远不如山地车的防扎胎。
关键是，为这三十六块钱的车，专门去找地方补胎…来回车费都不止这个数，不值当。
他推着车，悻悻地走到一个没人的墙角。
“嘴，出来干活了。”
嘴挂件跳下来，变回原样：“咋了？这铁驴子不要了？”
“扎胎了，修起来不值当，吞了吧，看看能返多少。”李然没好气地说。
嘴一张口，把那辆二八大杠吞了进去，嚼巴嚼巴，发出金属扭曲的呻吟。
“嗯……废铁、橡胶、还有点塑料……估值三十六块，返你一半，十八块。”
它一张口，“噗噗噗……”十八个一元硬币，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滚得到处都是。
“哎哟我去！”李然赶紧手忙脚乱地弯腰去捡，一边捡一边抱怨，“你就不能吐整钞吗？这多麻烦！”
可他捡着捡着，自已也忘了其实可以直接转账这回事，嘴好像也忘了，俩人都没提。
把十八个硬币一个个捡起来揣进兜里，裤兜沉甸甸地坠着。
李然看着空荡荡的墙角，下定决心：“不行，还是得买电动车！自行车太不靠谱了！”刚才骑那一小段他也想了，真要骑这玩意儿去花海公园那种偏远地方，来回蹬一趟，天估计都得黑了，效率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