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春日惊蛰 > 第4章 岑安(4)

他在这世间没有了亲人,成了一个人人可欺的孤儿。
他不再是“安崽”,他成了“岑安”。
他的父亲是一个烈士,他的儿子是个懦夫。
他没了父母亲人,但他的亲人留下了足够让他过完一生的财富。
母亲公司的股份分红,众多不动产,流动资产和一部有着父母留下的回忆的手机。
他原本会守着这些东西到自已的生命尽头。但麻绳专挑细处断,命运专挑苦命人。
有一群小混混盯上了他。他们蹲了他很久,终于在春天的尾声,他们动手了。
那是一个周末的傍晚,天边火红的晚霞在那瞬间骤然黯淡,像岑安眼中的光一样。
那天,岑安没回家。
他去了城郊的墓园,但那时墓园已经禁止进去了。
他从后门翻了进去,带着记身坐在父母的墓碑前。
他想哭,但他不敢,他怕父母在旁边看着难过。
那些人只是要钱,给了钱,他们就不会太为难他。
看,他就是个懦夫。
这场暴力和勒索持续了整整一年,期间岑安在几次实在忍受不了时反抗过,但换来的是更重的拳和更加不堪入耳的辱骂。
他想过求救,但去找谁?警察吗?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但那群小混混像是有经验一样,无论是地点还是打他身上的拳,都无法证明他们对他进行霸凌犯罪。
以暴制暴?他打不过他们那么多人,也害怕父母在天上看到他打人难过。
离开这里?他舍不得,舍不得父母在这里留下的回忆。
他想逃离,却因此长久地困于原地,困在这座有他的希翼,与父母,亲人最后相处的城市。
他想守着那点痕迹,一点一点地将心里的伤口变成一道祛不掉的疤。
但天不遂人愿,长久的黑暗笼于心头,将曾经的他一点一点埋进最深的土里,又撒上一层一层的绝望,封存在过往的时间里,消失不见。
但那个他又好像没有完全消失。
那天,他难得没有被那几个混混纠缠。但在路过自已经常被打的昏暗巷口,他听见了从里传来的几声微弱呼救。
他本来可以当作没有听见,径直离开,但他停下了自已的脚步。
那次,他主动进了那条他厌恶的小巷,救下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少年,将人送回了家。
那个鲜活的少年在一片黑暗中挣扎而出,救下另一个将要陷入黑暗的少年。
但他自已被那几个混混堵在了另一条陌生昏暗的小巷里。
他听着那些人的污秽的谩骂,表情麻木地接着他们的拳打脚踢。
直到有一个人从他的书包里找出了他的手机。
他原本麻木的神情变得慌张,声音颤抖。
“求求你,别动我手机,你们要什么都可以,求求你……”
他看着那人将他的手机摔到地上,“啪”地一声,手机四分五裂,甚至有部分碎片绽到了他的脸上,划出一道血口。
这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在那群人解气离开后,沉默着捡起那部手机,固执的一遍又一遍地尝试开机,但手机始终没有开机。
就像当年他祈求奇迹出现在他的父母身上,如今他祈求奇迹出现在自已身上。但结果和当年分毫不差。
他回了家,房子里父母生活过的痕迹越来越少,也许到了最后只会剩下他一人的痕迹,又或者会连他的痕迹也会分毫不剩。
他在一片黑暗里站了一会儿,突然离开了家,转身上了天台。
天台上有缕缕微风拂过,天空很黑,也很空,是一个没有月亮和星星的夜晚。
他坐在天台边缘,也坐在一片黑暗里。微风从他身后裹上来,让他有一种被人抱住了的错觉。
他回了头,原以为会是一片虚无的黑,但他看到一点模糊的人影。
那道人影看着比他高一些,那道影子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像是一直都在。
他盯着那处看了好久,久到那双漂亮的眼睛都在夜风中泛了红。
他忽然感到有一点委屈,那点委屈毫无由头,就像小时侯摔了跤,回头看到妈妈一样。
他回过头来,不再看那道缥缈的影子,而是微微仰头看远方的天和人间灯火。
他就那样看了好久好久,直到远方的灯火暗下,天空泛起鱼肚白。
然后,他在一天的喧嚣将起之前,跃下了高楼。
至此,他短暂,潦草,凌乱的人生结束在他十七岁的初夏,死在一场尚未开场的蝉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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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路遗安:“为什么都了,还没有我的戏份,我要和我老婆贴贴~”
我:“再过几章,你就出场了”
为什么没有人看啊,求大家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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