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
这个词,让陈津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在青云宗这种名门正派里,散修,就约等于野路子,上不了台面。
但有时候,野路子,才更好办事。
“去吧。”
陈津对着已经焕然一新的分身“阿花”下达了命令。
“是。”
阿花点了点头,推开那扇破烂的门,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他现在是炼气三层的修为,身材高大,面容冷峻,走起路来虎虎生风。
与之前那个畏畏缩缩的陈津,判若两人。
本体则重新坐回床上,闭上眼睛,心神却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分身的视角里。
外门,执事堂。
这里是处理外门弟子一切杂务的地方,今天却格外热闹。
因为一年一度的外门大比,报名就在今天开始。
大堂里人头攒动,挤满了前来报名的弟子,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与期待。
只要能在大比中取得好名次,就能获得丰厚的奖励,甚至有机会被内门长老看中,一步登天。
阿花逆着人流,径直走到了负责登记的执事面前。
那是一个山羊胡的中年执事,炼气五层的修为,正一脸不耐烦地给弟子们登记。
“姓名,修为,所属山头。”
他头也不抬地问道。
周围的弟子看到阿花插队,都有些不满,但感受到他身上那炼气三层的气息,又都敢怒不敢言。
“阿花。”
分身用那低沉的嗓音,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散修。”
唰!
整个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在了阿花身上。
散修?
一个散修,也敢来参加青云宗的外门大比?
山羊胡执事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鄙夷和诧异。
“你说什么?散修?”
“外门大比,是我们青云宗内部的选拔,你一个外人,来凑什么热闹?”
他的声音很大,充满了傲慢。
周围的弟子们,也纷纷附和起来。
“就是!一个野路子,也想来占我们宗门的便宜?”
“快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执事大人,别跟他废话,直接把他轰出去!”
面对群情激奋,阿花的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山羊胡执事,缓缓说道:“我听说,青云宗海纳百川,大比亦会邀请一些有潜力的散修观礼,并给予其中的佼佼者入门机会。”
“怎么?传闻是假的?”
他这句话,直接把青云宗架了起来。
山羊胡执事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确实有这个规矩。
但那是针对那些由宗门亲自邀请的,小有名气的散修天才。
眼前这个叫“阿花”的家伙,谁认识?
“规矩是有。”执事冷哼一声,“但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报名的。想参加,可以。先证明你的实力。”
“按照规矩,非本门弟子,需缴纳一百块下品灵石作为报名费。”
他伸出手,脸上带着一丝戏谑。
一百块下品灵石!
这对一个散修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他断定,眼前这个家伙,绝对拿不出来。
周围的弟子们,也都露出了看好戏的表情。
然而。
阿花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随手从怀里摸出一个灰扑扑的袋子,直接扔在了桌子上。
正是从王虎那里缴获的储物袋。
“点点。”
他淡淡地说道。
山羊胡执事一愣,将信将疑地拿起储物袋,神识一扫。
他的脸色,瞬间变了。
里面,不止一百块下品灵石!
足足有一百三十多块!还有几十枚丹药!
这……这个散修,这么富?
执事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他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咳咳,这位……阿花道友,实力不俗,财力更是雄厚。”
“既然符合规矩,自然可以报名。”
他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从储物袋里数出了一百块灵石,然后把袋子还了回去。
阿花接过储物袋,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懒得再说。
那份高冷,那份干脆,让周围的弟子们都看呆了。
“我靠,好阔绰的散修!”
“炼气三层,还这么有钱,来头不小啊。”
“阿花?这名字好怪……不过人好酷!”
人群中,一个瘦弱的少女,正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阿花离去的背影。
是刘青青。
她也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散修吸引了。
好……好强的气势。
她心里默默地想。
……
木屋内。
陈津收回了心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一切顺利。
马甲“阿花”,已经成功打响了名气。
接下来,就是等待大比开始了。
不过,在这之前,他这个本体,也不能闲着。
他必须继续扮演好那个“炼气一层废柴”的角色。
一个合格的苟道大师,要将伪装,贯彻到每一个细节。
他换上那件最破旧的麻衣,故意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然后推开门,朝着外门坊市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简单的杂役任务可以接。
比如,打扫兽栏,或者给灵田除草。
这,才是一个穷困潦倒的外门底层弟子,该有的日常。
他低着头,佝偻着背,完美复刻了原主那种自卑又懦弱的姿态。
一路上,不少弟子看到他,都露出了鄙夷和嫌弃的表情。
陈津对此毫不在意。
你们笑我太疯癫,我笑你们看不穿。
就在他即将走到坊市入口时。
几个不怀好意的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之前被“阿花”吓跑的刀疤脸那几个跟班。
“哟,这不是陈津吗?”
刀疤脸看到陈津这副窝囊的样子,心里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们刚刚在执事堂,被一个叫“阿花”的散修给震慑了,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发。
现在,看到正主,哪还忍得住。
“小子,你那个分身呢?再放出来给爷看看?”
另一个跟班狞笑着,捏了捏拳头。
他们现在想明白了。
那个分身,肯定是什么一次性的保命底牌。
这小子现在,肯定已经用不出来了。
他还是那个任人拿捏的废物!
陈津心里叹了口气。
真是阴魂不散。
他抬起头,脸上立刻露出原主那种标志性的惊恐和畏惧。
“几……几位师兄,你们要干什么?”
“干什么?”刀疤脸一巴掌扇在陈津的后脑勺上,“虎哥的伤,你说怎么办吧!”
陈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心里毫无波澜,甚至在计算着,等会儿该用什么姿势倒下,才能显得更逼真一点。
就在刀疤脸几人准备把他拖到小巷子里,好好“炮制”一番的时候。
一道清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女子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住手。”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仿佛带着一股冰封万里的寒意。
刀疤脸几人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们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小径上,几道身影,正缓缓走来。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裙,气质空灵的绝美女子。
正是芙宁娜!
在她身边,还跟着一位须发皆白,身穿长老服饰的老者。
“芙……芙宁娜师姐!”
刀疤脸的舌头都打结了,脸上的嚣张瞬间变成了谄媚和恐惧。
另外几个跟班,更是吓得双腿发软,差点跪下。
芙宁娜没有看他们。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只是淡淡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那个被围在中间,满脸惊慌,衣衫褴褛的“废物”身上。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