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知道,这根本就是一张催命符!
被贪婪蒙蔽了双眼的他,立刻倾尽所有,又从相熟的钱庄连夜调集了三大箱白银,亲自带人,按照“地图”的指引,兴冲冲地前去“购买”土地。
马车行至一处狭窄的山道,两侧林深树密。
突然,一声尖锐的唿哨划破夜空,无数火把从林中亮起,上百条黑影手持兵刃,将车队团团围住。
为首之人,正是左肩缠着厚厚绷带,眼神却锐利如鹰的顾长山!
一场毫无悬念的伏击战,钱掌柜的人马顷刻间溃不成军。
三大箱白银被悉数截获,而匪首却并未伤他性命,只在他惊恐的目光中,将一张字条钉在了空空如也的马车上,上书八个大字:“赃银充公,田归原户!”
氏那张理直气壮的脸,想起了她伸出的那只布满褶皱却精准无比的手,从她的米袋里量走半斗米时,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这是给你儿永志读书用的,寡妇人家,再苦不能苦孩子的前程!”
前程?好一个前程!
她的田产是亡夫留下的,是她母女俩活命的根。
可五年来,章氏月月以“供养读书人”为名,从她的牙缝里抠出粮食,竟是为了填她自己贪婪的欲壑!
怒火在胸中翻涌,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焚烧殆尽。
她强压下心头的悸动,冲进里屋,从一个破旧的木箱底翻出一个布包。
打开层层包裹,里面是五年间她每次交粮时,央求识字的邻居写下的凭条。
一张,两张,三张每一张都记录着半斗米的市价。
她的手指在颤抖,算盘珠子在心头被拨得噼啪作响。
五年,六十个月,三十斗米。
按市价折算,不多不少,整整三两七钱银子!
五年束脩,族里公出六两银。
章氏却从她这里,又刮走了三两七钱银!
这哪里是束脩,这分明是连本带利,还添上了笔墨纸砚的“添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