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威压从天而降。
那并非单纯的气势，而是一种更高维度的规则剥离，一种对存在本身的否定。
九重天阙之上，那只横亘苍穹的漠然巨眼，没有丝毫情感，只有绝对的理与法。
天道之力化作无形的枷锁，穿透虚空，将周源的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魂都彻底锁定。
他周身的法力流转瞬间变得滞涩，仿佛陷入了凝固的时光之海。
神魂深处，那刚刚凝聚的道果雏形，在这一眼之下，竟也开始微微颤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这便是天道。
洪荒世界至高无上的意志。
周源的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意念一动，将那招妖葫芦中的炼化之力催动到极致，彻底抹杀帝俊与太一的真灵。
下一瞬，那足以将准圣都化为飞灰的天罚神雷，就会精准无误地落在他的头顶。
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能够抵挡得住天罚吗？
周源心中没有答案。
而没有答案，本身就是最危险的答案。
【检测到宿主正在被天道之眼锁定，触发选择。】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仿佛是这死寂天地间唯一的声音。
【选择一：诛杀帝俊太一，不顾天道的警告，硬刚天道之眼将二人彻底斩杀。奖励：极品先天灵宝万界碑。】
【选择二：放过帝俊太一，二人有大气运护体命不该绝。奖励：极品先天灵根建木！】
两个选择。
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万界碑，听其名便知是涉及诸天万界的至宝，其价值不可估量。
建木，传说中沟通天地人神的桥梁，更是支撑一方世界的无上神物。
两个奖励，都足以让任何准圣大能为之疯狂。
周源的目光在两个选项上停留了不足一息。
他的神念飞速推演。
选择一，得到万界碑，然后呢？
他清晰地“看”到，自己强行催动招妖葫芦，帝俊太一在无尽怨毒中彻底消亡。
紧接着，天道之眼中的漠然化为煌煌天威，亿万道紫霄神雷汇聚成灭世雷罚，将整个东海都化为混沌。
而处于中心的自己，连同刚刚到手的万界碑，恐怕都会在那一击之下，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这不是赌博。
这是送死。
他目前的修为，在天道意志面前，渺小得如同一粒尘埃。
既然如此，选择已经毫无悬念。
“我选择二！”
周源在心底做出决断，没有半分迟疑。
嗡！
随着他意念一动，那悬浮于空，疯狂吞噬着帝俊与太一本源的招妖葫芦，其上流转的妖异光华骤然收敛。
葫芦口那足以吞噬日月的吸力瞬间消失。
下一刻，招妖葫芦化作一道流光，没入周源体内。
与此同时，他身上那股席卷九天，让万灵颤栗的汹涌杀意，也如同退潮般，悄无声息地收回体内，消散于无形。
天地间那股令人窒息的锋锐之气，随之散去。
苍穹之上，那只冷漠的天道之眼，深深地凝视了周源片刻，眼中的威压缓缓退去，最终悄然隐没于虚空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呼……”
几乎是在周源收手的同时，帝俊与太一两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从被镇压的状态中脱离出来。
两道狼狈不堪的身影踉跄着稳住身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劫后余生的庆幸，让他们紧绷到极致的心神终于松懈下来。
他们能感觉到，周源那锁定他们真灵的杀机，确实消失了。
看样子，在天道庇护下，自己的命，保住了。
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
今日之耻，他日必将百倍奉还！
两兄弟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金色瞳孔中看到了刻骨的恨意与一丝后怕。
周源将两人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可以因为天道，放过这两只金乌的性命。
但这绝不意味着，事情就这么轻易了结。
若是不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下一次，妖族大军恐怕还会卷土重来。
他可没兴趣一次又一次地陪他们演这种闹剧。
“此次，看在天道的份上，本尊便饶你们不死。”
周源的声音很平淡，不带一丝烟火气，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中。
帝俊和太一脸色一僵，心中的恼怒几乎要喷薄而出。
饶我们不死？
说得好像是天大的恩赐！
自从他们兄弟二人执掌妖族，君临洪荒以来，何曾受过这等被人拿捏生死的屈辱？
但，形势比人强。
他们确实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连性命都握于人手。
再多的不满，也只能死死地压在心底。
周源没有理会他们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们必须立下天道誓言，从今往后，妖族不得再以任何形式，对红云出手，不得再觊觎他身上的那道鸿蒙紫气。”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喙的决绝。
“若有违背，无需本尊动手，天道必降下惩罚。”
“当然，你们也可以不答应。”
周源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那刚刚收敛的杀机，又有一丝丝泄露出来，如同万载玄冰的寒气。
“那样的话，迟早有一日，本尊必亲上天庭，将你们二人，彻底从这洪荒之中抹去！”
话音落下，帝俊和太一的身体同时一震。
这已经不是威胁，而是赤裸裸的最后通牒。
帝俊的拳头在宽大的帝袍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沉默了片刻，心中念头飞转。
红云……鸿蒙紫气……
有周源这个煞星护着，想从红云手里夺走成圣之基，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继续纠缠下去，除了徒增伤亡，激化与周源的矛盾，再无任何益处。
既然如此……
“可以！”
帝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从今以后，我们兄弟二人，以及整个妖族，绝不再对红云与他那道鸿蒙紫气出手！”
他抬起头，直视周源，声音沉重而屈辱。
周源见状，脸上的冰冷才稍稍化开，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就对了。”
“其实，成圣之基，又何止红云这一道？天地间的鸿蒙紫气诸多，以你们妖族的底蕴和实力，完全可以去抢夺其他人的嘛。”
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的蛊惑。
“比如，昆仑山的那三位，不就是很好的目标吗？”
周源笑意盈盈。
他与三清的梁子早已结下，若是能挑动妖族去和三清死磕，那他可就真的有好戏看了。
帝俊和太一闻言，瞳孔皆是微微一缩，却没有接话。
三清？
盘古元神所化，根正苗红，气运鼎盛。
那太上老子更是深不可测，三人联手，恐怕比眼前的周源还要难缠。
若是三清这么容易对付，他们又岂会舍近求远，三次攻伐东海？
这个周源，好歹毒的心思！
帝俊心中暗骂一句，却不敢表露分毫。
他现在只想立刻离开这个让他感到无尽屈辱的地方。
“撤！”
帝俊猛然转身，对着身后残存的妖族大军发出一声爆喝。
命令下达。
下一刻，他与太一化作两道贯穿天地的金色长虹，头也不回地朝着天庭方向疾驰而去。
残存的妖族大军如蒙大赦，紧随其后，化作滚滚妖云，仓皇溃退。
他们是真的怕了。
生怕周源会突然出尔反尔。
因此，这支来时气势汹汹的大军，此刻逃离的速度快到了极致，不过片刻之间，就彻底消失在了天穹的尽头。
东海之上，再次恢复了平静。
妖族地落入了龙族的掌控之中。
所以，周源跟龙族讨要，合情合理。
“可以。”
烛龙回答得十分干脆，随即又带着一丝不解地问道。
“不过，道友已经占据了方丈与瀛洲两座仙岛，为何还要蓬莱？”
周源笑了。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种俯瞰天地的雄心与气魄。
“吾，打算将三仙岛合并于一处。”
“让其，成为真正的无上仙岛！”
烛龙闻言，那庞大的龙躯都为之一震。
以大神通挪移岛屿，对他这等存在而言，并非难事。
但合并岛屿，让三座拥有不同本源、不同法则的仙岛彻底融为一体，这已经超出了神通的范畴。
那是创世之举！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周源，没有再问这要如何办到。
这位道友身上的秘密，已经多到让他都感到麻木了。
他只需要知道，周源要做的事，必然会成功。
烛龙没有再多言，而是直接龙躯一摆，发出一声震彻九霄的龙吟，庞大的身躯撕裂虚空，径直朝着蓬莱仙岛的方向飞去。
他要亲手，为这位盟友，搬来那座无上仙岛的最后一块拼图！
海面之上，仅余下一圈圈缓缓荡开的涟漪，证明着方才那位龙族老祖的真实存在。
红云站在一旁，目光从那片恢复了平静的海域收回，整个人的气息都显得有些晦暗。
他看着周源，神情复杂到了极点，最终还是上前，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
“道友这是第二次出面救下贫道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劫后余生的心悸，更是对自己无能的羞惭。
周源侧过身，并未受他全礼，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道友不用这般客气，那鸿蒙紫气本就在本尊的手中。”
“如何能够让道友背这口黑锅？”
周源的语气淡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本尊研究一番后，便将鸿蒙紫气归还给道友。”
此言一出，红云的身躯猛地一震，他抬起头，脸上满是苦涩与决然，连连摆手。
“道友不用跟贫道这般客气。”
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抽走了他全部的精气神。
“道友救贫道两次，这鸿蒙紫气要是对道友有用，道友尽管拿去便是。”
经过了这两次生死危机，红云觉得自己当真配不上这道成圣之基。
这哪里是机缘，分明是催命的符咒。
以自己的修为，占据这一道鸿蒙紫气，就算是妖族今日罢手，洪荒天地间，又有多少先天大能能够忍住这等诱惑？
下一次，还会有周源出手相救吗？
他不敢赌。
也不能再赌了。
这样想来，还是周源更为适合这道鸿蒙紫气。
连不可一世的妖族天庭都数次在他手中落败，连那执掌混沌钟的太一都被打得喋血奔逃，更别谈天地间的其他大能了。
怕是连动这个想法的胆量，都不会有。
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甚至道心都开始蒙尘的红云，周源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是淡淡开口。
“归根究底，鸿蒙紫气也不过是外物而已。”
“哪怕是没有此物，本尊也可以靠着自身努力证道成圣。”
这番话语不重，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绝对自信，每一个字都重重敲击在红云的心神之上。
“道友你有些着相了，不要将其看的太过重。”
红云闻言，整个人都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周源的话，宛若一道惊雷，在他混沌一片的灵台识海中轰然炸响。
他猛然惊觉，自从紫霄宫中得了这道鸿蒙紫气之后，自己的修行，好像真的就此陷入了停滞。
不！
甚至是在倒退！
每日想的不再是参悟大道，不再是精进修为，而是如何躲避追杀，如何保全这道机缘。
无休无止的患得患失，让他的心境被层层枷锁束缚，修为自然也停滞不前。
可道理是这个道理，一时间想要让他彻底放下，从这种心魔般的状态中转变过来，却也是不可能之事。
他只能再度躬身，这一次，是发自内心的敬服。
……
不周山下。
煞气冲霄，血腥味弥漫在残破的山麓之间。
帝江等一众祖巫，看着妖族大军狼狈不堪地朝着三十三重天撤退的景象，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毫不掩饰的狂喜与暴戾。
他们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
“兄长！”
祝融周身神火跳动，将虚空都烧灼得扭曲，他瓮声瓮气地吼道。
“此时正是进攻妖族天庭的大好时机！”
“那什么狗屁周天星斗大阵，既然能被周源道友给破开，吾等的十二都天神煞大阵，定然也可以将其彻底碾成齑粉！”
一旁的共工也是杀气腾腾，周身环绕着黑水，发出沉闷的咆哮。
“趁着帝俊和太一那两只扁毛鸟重伤未愈，速速发兵吧！今日便要踏破他那南天门，将妖族彻底从天上打下来！”
两位祖巫的战意已经沸腾到了顶点。
帝江眼神冰冷，心中对此早已有数。
他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咆哮，那是巫族集结的号令。
“聚兵！”
“伐天！”
一时间，整个洪荒大地之上，无数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
一个个身形魁梧，气息蛮荒的巫族大巫和精锐强者，自四面八方齐聚于不周山下。
下一刻，便有身高百丈的大巫，抡起巨兽腿骨制成的鼓槌，狠狠敲响了那面用凶兽巨皮蒙成的作战大鼓。
轰隆隆！
鼓声不是响，而是炸开。
那声音仿佛是盘古的心跳，沉重、压抑，却又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无上伟力。
声波所及，万山共振，大地开裂。
“杀！”
“杀！”
“杀！”
诸多巫族强者在鼓声的催动下，双目赤红，径直化作一道道流光，形成一股无可阻挡的洪流，逆天而上，朝着那云端之上的三十三重天直接杀了过去。
喊杀声响彻天际，战鼓则是轰鸣于九霄之上。
妖族天庭这边，刚刚经历了一场惨败，还未从周源带来的恐惧中完全回过神来，根本没有任何防备。
巫族大军势如破竹，轻而易举就撕开了外围的防御，直接杀入到了三十三重天的门户之前。
面对着巫族的突然攻伐，身在凌霄宝殿中疗伤的帝俊发出了暴怒至极的咆哮，震得整座天宫都在摇晃。
他立马下令，强行催动妖族大军进行反抗。
双方的大军，很快就在南天门前混战成了一片。
神光与血肉齐飞，嘶吼与哀嚎交织，一场更为原始血腥的战争，就此拉开序幕。
……
方丈仙岛附近。
海风依旧，仙气缭绕，与三十三重天的血腥战场恍若两个世界。
巫族的果断出击，本来就在周源的预料之中。
别看巫族此刻气势如虹，占据了不少上风，但是周源却清楚，这场巫妖大战，还远远没到真正结束的时候。
所以巫族此次出手，顶多是给元气大伤的妖族再添一道新伤，最终必然会不了了之。
就是不知道，到了那时，鸿钧那边是否还会像前世那般出面调停。
要是鸿钧不出面，妖族这边，恐怕唯有是那位已经证道成圣的女娲现身，方才可以制止这场战斗了。
不过，女娲登上不周山证道，也曾得益于十二祖巫主动让道，所以她肯定也不会对巫族下死手。
这些纷乱的因果，周源只是在心中一晃而过，并未投入过多心神。
他没有理会那场惊天动地的巫妖大战，只是负手而立，默默等待着烛龙的归来。
不过片刻功夫。
平静的海域之上，毫无征兆地掀起了万丈狂澜。
只见远方的海平面之上，竟然有着一座云雾缭绕，仙光璀璨的巨大仙岛，正破开重重巨浪，快速朝着方丈仙岛所在的方向游来。
不，那不是游。
那是被一种无上伟力，强行拖拽而来！
只见仙岛下方的海域之中，一道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烛龙真身，正在翻滚搅动。
他竟然是以自己的无上大神通，将整座蓬莱仙岛连带着其下的海底山脉，从东海的另一端，给活生生地拖到了这片海域之中！
轰隆隆！
整个东海，都因此而剧烈动荡。
咻！
当蓬莱仙岛被拖拽到了方丈仙岛附近的海域，那股恐怖的动静才戛然而止。
海面之下那道伟岸的龙影瞬间敛去，下一刻，烛龙恢复人身，悄无声息地飞入虚空之中。
“有劳道友出手了！”
周源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仿佛不是在请求一位大能施展通天彻地的手段，而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对着虚空伸出了右手，五指缓缓张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法力波动，没有席卷八荒的恐怖气势。
然而，就在他掌心之上，那片空间开始扭曲，塌陷，最终化作一个比黑夜更为深邃的原点。
一点璀璨到极致的青金色光芒，自那原点中悍然挣脱而出！
轰！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磅礴生机与苍茫道蕴，如同决堤的星河，刹那间冲刷着整片天地！
烛龙与红云只觉得自己的元神都在这股气息下剧烈震颤，仿佛要被同化，要回归到最原始的道之形态。
那青金色的光芒在周源掌心之上舒展开来，化作一株不过三尺来高的小树。
树干虬结，宛若盘龙，每一寸树皮都烙印着密密麻麻、浑然天成的道纹。
树枝之上，亿万万枚树叶轻轻摇曳，每一片叶子都仿佛承载着一方小世界，其中星辰幻灭，生灵演化。
极品先天灵根，建木！
它一出现，整片东海的法则之海都为之沸腾，无数道则锁链显化而出，围绕着建木盘旋、臣服。
“去。”
周源口中吐出一个字，手掌轻轻一推。
建木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青金神虹，没有撕裂空间，而是直接无视了空间的概念，下一瞬便精准无误地钉在了三座仙岛正中央的方丈仙岛核心地脉之上！
轰——隆——隆！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巨响，而是一种源自世界根源的沉闷咆哮。
整座方丈仙岛的大地疯狂开裂，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蔓延开来，仿佛要将仙岛彻底撕碎。
但诡异的是，没有任何一块碎片脱离，所有的一切都被一股无形而又至高无上的力量牢牢禁锢着。
周源眼神淡漠，抬手对着另外两个方向虚空一抓。
他的手掌仿佛化作了天地意志本身。
两只由纯粹法则之力构筑而成的擎天巨手，一只抓向蓬莱，一只抓向瀛洲！
“起！”
伴随着他冰冷的道音，两座堪比一方小世界的巨大仙岛，竟被硬生生地从海面上拔起！
亿万吨海水倒灌而下，形成遮天蔽日的恐怖瀑布，下方的海域更是被直接抽空，形成两个深不见底的巨大旋涡。
两座仙岛被那法则巨手拖拽着，以一种无可抵挡的姿态，朝着方丈仙岛轰然撞去！
就在此时，扎根于方丈仙岛的建木动了。
它的根须，那些闪烁着青金色神辉，缠绕着混沌气息的根须，以超越光阴的速度疯狂生长。
它们洞穿了方丈仙岛的根基，刺入虚空，又在蓬莱与瀛洲即将撞上的前一刹那，精准地刺入了这两座仙岛的地脉核心！
嗤！嗤！嗤！
亿万根须如同创世的锁链，将三座仙岛的本源死死勾连。
三仙岛本就是同源而生，此刻在建木这等混沌奇物的引导下，那份深藏于本源最深处的契合被彻底点燃。
嘎吱——
那是世界板块在挤压、在融合的声音。
三座仙岛的边缘开始消融，化作最精纯的地水火风，然后又在建木根须的编织下，重新凝聚、塑形。
最终，在一声响彻整个东海的最终轰鸣之后，一切都平息了。
原本的三座仙岛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悬浮于东海之上，比之前任何一座仙岛都要庞大十倍不止的崭新岛屿！
岛屿的地面深处，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混沌之气如地龙般缓缓流淌，每一次脉动，都让整座岛屿的底蕴加深一分。
而在岛屿之上，那先前汇聚的灵气海洋轰然落下，却并未消散，而是化作了笼罩全岛的浓雾。
那雾气，赫然是已经浓郁到极致，接近液化的天地灵气！
随便呼吸一口，都堪比寻常修士苦修一年！
岛上的花草树木在这灵气雾霭的滋润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一株凡草在几个呼吸间便蜕变成了灵草，闪烁着莹莹宝光。
“走吧。”
周源的声音打破了这片极致的宁静，他一步踏出，身影便出现在了岛屿中央，建木之下。
烛龙与红云紧随其后，当他们的脚掌接触到岛屿地面的瞬间，两人齐齐一个激灵。
一股精纯到难以想象的生命元气与混沌道蕴顺着脚底涌泉穴直冲天灵，让他们通体舒泰，元神都仿佛被洗涤了一遍。
“这……这……”
红云环顾四周，他看到了灵气汇成的溪流，看到了道纹天成的山石，感受着每一次呼吸都带来的修为精进，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巨大的震撼之中，激动得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道友的这方道场，哪怕是万山之祖的昆仑山，怕是也无法比拟！”
烛龙的反应则更为深沉，他那双洞察幽冥的龙瞳死死盯着扎根于岛屿中心的建木，瞳孔深处除了震撼，更有一丝无法掩饰的渴望与羡慕。
“没想到道友还有着这般特殊的灵根，难怪有把握将三仙岛合一！”
他声音干涩。
这样能够勾连世界本源，重塑天地乾坤的特殊天地灵根，其价值，已经无法用言语来衡量。
若是龙族能有此物，何愁东海龙宫与蓬莱仙岛无法合一？何愁龙族气运不能再度凝聚？
周源闻言，只是淡淡一笑，目光转向一旁仍在兴奋中的红云。
“道友若是有空，没必要一直在此苦修。”
“可前往东海之滨游历一二。”
红云闻言一怔，脸上的兴奋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疑惑。
东海之滨？
那不是如今人族栖息繁衍之地吗？
那地方除了新生的人族，还有什么值得他这等准圣大能前去的机缘？
他想不明白，周源为何会给他这样一个指点。
然而，一旁的烛龙在听到“东海之滨”与“人族”这两个词后，龙躯却是猛地一震。
他瞬间明白了周源的深意。
人族乃女娲圣人所造，身负大气运。
若能教化人族，必将获得天道降下的无量功德！
红云本体乃是天地间第一朵红云，天生良善，与人为善，正是教化人族的最佳人选。
这份功德，足以弥补他积累不足的短板，助他斩出第三尸，甚至……一窥那圣人大道！
烛龙心中感慨万千，周源道友当真是为红云的道途操碎了心啊。
就在此时，烛龙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空间，注意到了三十三重天外天的剧烈厮杀。
那里的法则在碰撞，血气在蒸腾，煞气直冲云霄。
他嘴边泛起一丝笑意，对周源说道。
“道友当真没有讲错，巫族还真的没有错过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
“妖族天庭刚刚受创不久，帝俊太一身受重伤，此刻巫族十二祖巫齐出，猛攻天门。此次若是道祖不出面，怕是妖族定然要覆灭于巫族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