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木心中的思绪不提。
吴不明一夜未眠,花了些手段,很快就从黑衣壮汉口中得到消息。
一大早。
沈季来至聚义堂,见到了在内等候,踱步不停的吴不明。
“是何情况?说来。”
沈季坐至上首,淡淡道。
吴不明很是兴奋。
“沈当家,这二人果真是李家二公子找来。”
“哦?”沈季瞄他一眼。
“军师为何如此欢喜?”
吴不明呵呵一笑。
“回沈当家的,自是因您神威!”
“昨夜我可是与那位壮士彻夜长谈,还从他身上摸到了李家供奉的信物。”
他说着,朝沈季递过一块镶着金线的木牌,上头隐有檀香。
按理来说,这等偷摸行事,身上不应带着信物。
但转念一想,沈季也就释然了。
大概是出入十万大山,穿过官兵封锁线时,以防万一,被发现时用来证明身份所用。
以李家的地位,官兵不会过分追究。
“初时他还嘴硬,说二公子不会放任他们出事,会继续派人前来。”
“但我用了些手段,吓上一吓,便得了真话。”
吴不明得意道。
这些事实在容易,毕竟我为刀俎他为鱼肉。
送封信过去给李家二公子就是了。
说卧虎寨已要了两名供奉的性命,只怕对方会主动将两名供奉留下的痕迹抹去。
擅自行事,又邀得两名供奉进山,害了性命。
这些事加起来,绝对够那二公子吃一杯羹,今后再无望争夺家主之位。
此等事各人都想得清楚。
毕竟,能担任供奉者,必是开脉三重以上的实力,可为栋梁支柱。
风月斋的管事李俸,据说突破开脉二重的酒席上,就请来过李家的供奉,风光非常。
给沈季汇报着壮汉吐露的消息,吴不明其实也很是心惊。
他没想到,两名贼子竟是李家的供奉,都是开脉三重的强者。
要知道,卧虎寨的前当家孙胜,也就是这个层次。
“沈当家厉害啊,只得了二公子一箱大药后,就到了这等地步。”
“今后富裕些那还了得?”
卧虎寨前途可期,吴不明欣喜想道。
沈季听罢吴不明的汇报,眉毛挑起。
“那李家二公子,如今是无人可用了?”
吴不明点头。
“请动两名供奉,已是动用了李家二公子莫大的人情,还许下奇物的承诺。”
“一下子两位供奉,这般的狠,就是想一举挽回赎寒铁的损失,按下影响。”
说罢,他试探地问道:
“那位被您打断了胸骨的李家供奉,说是愿意加入山寨,您看…”
说实在的,吴不明很是心动。
但一位开脉三重的强者加入,能不能压住收心,他没有把握。
沈季思片刻,摇头。
“再看看吧。”
“等到城里去的两位兄弟回来,两相印证他们的消息,再做打算。”
“在此之前,照看那两人,莫让人死了。”
吴不明称是,见沈季作沉思状,就小心翼翼退了出去。
沈季倒不排斥接纳一位开脉三重的强者入山寨。
若有二心,无非是费些手脚。
但听闻李家二公子的处境后,他反而生出了别的心思。
一位无人可用,处境艰难的并青城家族二公子,还有争夺家主之位的野心。
可用之处,可是太多了…
……
过了几日,两名从并青城回来,惊惶未定的山贼,被搀扶着跑入山寨。
吴不明亲自接待,大皱眉头。
“缘故惊慌!?可是有追兵么?”
其中一名山贼大喘口气,指着外头。
“俺,俺们回来时可看见了。”
“官兵的营寨集结了好些人,有的列着队,进山里头去了!”
“好在没有来俺们卧虎山的!”
闻言,吴不明也是大大吃惊。
“官兵开始动作了么?”
他让人端两碗水来,顺势往旁边一坐。
“来,你二人,将官兵的情况说来。”
“对了,还有并青城中如何?让你们打听的消息呢…”
片刻后。
吴不明脸上带着愁容,来到聚义堂。
沈季正拿着功法,细细翻阅,品悟其中三味。
“沈当家!”
吴不明进来便高呼道:
“官兵开动了呐!”
“哦?”沈季抬头。
“如何回事?”
“从并青城回来的兄弟,见到营寨集结了许多人,还有队列进了山里头更深处。”
沈季想了想。
“怎么不见监察的兄弟报来?”
“是其他方向隐秘的动作,被他们碰巧撞见…”吴不明道。
从十万大山出去不容易,回来却是不难。
两名卧虎寨的山贼,按照原先计划,找了个靠山村落多的方向,便闷头向里赶。
被官兵拦下,就掏出怀里的药,说是给娘子与嫂嫂救命的。
脸上那煞有其事的急色,倒真有那么点样子。
然而他们穿过官兵封锁,绕了个弯回来时,却正巧见到了开拨向十万大山更深处的官兵。
二人不敢靠近,更不敢被看见,撒腿就跑。
沈季摆手,安抚吴不明道:
“军师安心,以沈某如今手段,不说护得寨子周全,带着兄弟们全身而退,却大有可为。”
“李家那边又如何了?”
吴不明想到沈季擒下两名李家供奉的实力,心中稍定,行了一礼。
“李家二公子争夺家主之位的野心,现如今已是满城皆知了。”
“不过在大公子的压制下,其人连连出丑,连着街上的无赖闲汉也敢私下谈及。”
“说那二公子像个猴儿,无人看好。”
吴不明看向沈季。
“两相印证下,那晚的口供大抵是没差的。”
沈季暗暗点头。
难怪二公子敢冒着诛九族的险,私自买卖寒铁,敢情是已到此等地步。
这样的一个人,恰恰是他想要的。
沈季将此前的念头过了一遍,确认无甚差漏后,才朝着吴不明吩咐道:
“看好了李家两名供奉,勿让他们出事。”
“还有,你想办法,再送封信到并青城,到那二公子手上…”
话到此处,沈季一顿,突然又改了主意。
“罢了,等官兵围剿过后再说吧。”
沈季端坐上首,眸子微阖。
“军师,待得官兵营寨人员分流,各奔四方。”
“你摸清云屏山当年两位当家,还有阎河的驻扎之处。”
“这些日子等得人心焦,不如趁他们人手空虚,我等主动,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