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砚,代号
孤隼,潜伏在
毒蝎帮
的贩毒集团已经整整两年零三个月了。此刻,我正坐在缅甸边境一家破败的小酒馆里,指尖夹着一支劣质香烟,烟雾袅袅中,目光紧紧锁定在对面角落里那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身上
——
他是
毒蝎帮
的心腹,黎坤,也是我今天要接触的目标。
酒馆里弥漫着一股劣质酒精、烟草和汗水混合的刺鼻气味,墙上的电视播放着模糊不清的当地节目,叽里呱啦的语言我勉强能听懂几句,大多是关于边境走私的小道消息。邻桌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正大声划拳,酒瓶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没人注意到我这个
新来的
与黎坤之间暗流涌动的较量。
听说了吗前段时间‘灰鼠’那边栽了,货和人都被条子扣了。
黎坤突然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像毒蛇一样盯着我,试图从我的表情里找出一丝破绽。
我心里咯噔一下,灰鼠
是另一个贩毒团伙的头目,上周刚被我们警方一网打尽,这个消息按理说还没传到
毒蝎帮
这边,黎坤突然提起,显然是在试探我。我强装镇定,将手中的香烟摁灭在满是烟蒂的烟灰缸里,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那家伙就是个蠢货,做事毛手毛脚的,被抓是早晚的事。不像我们,跟着坤哥您,安全得很。
黎坤听到我的话,眼神里的警惕稍减,但依旧没有放松：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不过,在这道上混,光会说话可不行,得有真本事。
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黑色塑料袋,推到我面前,这里面是‘样品’,今晚十二点,在后山的废弃工厂,有人会跟你接头,把货取走。记住,只认暗号,不认人。
我拿起黑色塑料袋,入手沉甸甸的,不用看也知道里面装的是毒品。我小心翼翼地将塑料袋揣进怀里,脸上露出恭敬的表情：坤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离开酒馆时,天已经黑透了,边境的小路上没有路灯,只有月光洒在地上,勉强能看清路面。我一边走,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被人跟踪。根据之前与警方约定的暗号,我在路过一棵老槐树时,故意放慢了脚步,用脚在树底下蹭了蹭
——
那里藏着一个微型定位器,只要我触动它,警方就能实时掌握我的位置。
回到我在边境租的小破屋,我立刻关上门,拉上窗帘。我从怀里掏出那个黑色塑料袋,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几十包白色粉末,用透明塑料袋密封着。我拿出随身携带的试纸,取了一点粉末进行检测,结果显示是高纯度海洛因。我心里暗骂一声,这些毒贩真是丧心病狂,为了钱,竟然不惜毁掉这么多人的人生。
我没有耽误时间,立刻按照约定的方式,用加密手机给警方联络员
苍鹰
发了一条信息：货已到手,今晚十二点,后山废弃工厂交接。
很快,苍鹰
回复了信息：收到,已安排警力,注意安全,等待支援。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信息,我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我知道,今晚的任务绝不会轻松,毒蝎帮
的头目
蝎爷
生性多疑,这次让我去交接货物,说不定就是一场试探,如果我露出一点破绽,不仅任务会失败,我自己也会性命难保。
晚上十一点半,我提前出发前往后山废弃工厂。废弃工厂位于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周围荒无人烟,只有几间破旧的厂房,墙壁上布满了裂缝,窗户也只剩下框架,看起来阴森恐怖。我按照黎坤的吩咐,没有带任何武器,只揣着那个装着毒品的黑色塑料袋。
到达工厂门口时,已经是十一点五十五分。我站在门口,借着月光观察着工厂内部的情况,里面一片漆黑,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我深吸一口气,按照约定的暗号,轻轻咳嗽了三声,然后喊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几秒钟后,工厂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风吹草动,警觉为妙。
紧接着,一个黑影从厂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手电筒,光线直射我的眼睛。
把货拿出来看看。
那个黑影说道。
我眯着眼睛,将黑色塑料袋递了过去。黑影接过塑料袋,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里面的毒品,然后又把塑料袋还给了我：跟我来。
我跟着黑影走进厂房,厂房里堆满了废弃的机器零件,地面上布满了灰尘和杂草。走到厂房深处,黑影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我这才看清他的脸
——
那是一张布满刀疤的脸,左眼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脸颊,看起来十分狰狞。
‘蝎爷’让我问你,你以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来边境混饭吃
刀疤脸突然问道,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我心里一紧,知道这又是一次试探。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脸上露出一副落魄的表情：以前在老家开了个小饭馆,后来因为得罪了人,饭馆被砸了,还欠了一屁股债,没办法,才跑到边境来,想找条活路。
刀疤脸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在判断我说的是不是真话。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算你老实。现在,把货交给我,你可以走了。
就在我准备把黑色塑料袋递给刀疤脸的时候,突然听到厂房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手电筒的光线照了进来。刀疤脸脸色一变,厉声问道：外面是什么人
我心里暗喜,知道是警方的支援到了。但我表面上还是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我不知道啊,可能是巡逻的吧
刀疤脸显然不信我的话,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从腰间掏出一把匕首,架在我的脖子上：是不是你把条子引来的说！
匕首的刀刃冰凉,贴在我的脖子上,我能感觉到皮肤被划破了一点,一丝血迹流了下来。但我没有害怕,反而冷静地说道：我要是把条子引来,我自己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吗肯定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跟我没关系。
就在这时,厂房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群穿着防弹衣、拿着冲锋枪的警察冲了进来,大声喊道：不许动！警察！
刀疤脸见状,更加疯狂了,他用匕首紧紧地抵着我的脖子,对着警察喊道：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他！
警察们立刻停下脚步,为首的正是
苍鹰,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担忧：沈砚,你没事吧别害怕,我们会想办法救你的。
我看着
苍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然后,我趁刀疤脸不注意,突然用胳膊肘狠狠撞向他的肋骨。刀疤脸吃痛,手中的匕首松了一下,我趁机挣脱他的束缚,朝着警察的方向跑去。
警察们见状,立刻开枪射击。刀疤脸见状不妙,转身就想逃跑,但没跑几步,就被警察射中了腿,倒在地上。警察们一拥而上,将刀疤脸制服。
我跑到
苍鹰
身边,大口喘着气,脖子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苍鹰
立刻拿出急救包,帮我处理伤口,一边处理一边说：沈砚,你这次立大功了,成功打掉了‘毒蝎帮’的一个重要交接点,还抓获了刀疤脸这个重要罪犯。
我笑了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对了,‘蝎爷’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苍鹰
脸色凝重地说：目前还没有消息,不过刀疤脸是‘蝎爷’的心腹,他被抓,‘蝎爷’肯定会有所察觉,接下来的任务会更加艰巨,你一定要多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心里清楚,这次的胜利只是暂时的,蝎爷
还在逍遥法外,我的卧底任务还没有结束,我还需要继续潜伏在
毒蝎帮
的集团里,收集更多的证据,直到将这个贩毒集团彻底摧毁。
接下来的几天,我像往常一样,在
毒蝎帮
的集团里小心翼翼地活动。黎坤没有再找我,似乎对我上次完成的任务还算满意。但我能感觉到,集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很多人都在议论刀疤脸被抓的事情,大家都人心惶惶,生怕下一个被抓的就是自己。
这天,我正在一家赌场里
看场子——
这是
蝎爷
给我的日常任务之一,其实就是监视赌场里的动静,防止有人在这里闹事或者泄露集团的秘密。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是沈砚吗
电话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立刻听出,那是
蝎爷
的声音！我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蝎爷
很少直接联系下面的人,这次突然给我打电话,肯定没好事。
是我,蝎爷。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
刀疤脸被抓了,你知道吗蝎爷
问道,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知道,听说了。
我回答道。
你觉得,他会把我们供出来吗蝎爷
又问。
我心里一动,知道
蝎爷
这是在试探我。我想了想,说道：蝎爷,刀疤脸是个硬骨头,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轻易招供。不过,条子手段多,我们还是得小心一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
蝎爷
说道：你说得对,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样吧,明天早上九点,你到我别墅来一趟,我有事情要交给你做。
挂了电话,我手心全是冷汗。蝎爷
突然叫我去他的别墅,不知道是福是祸。我立刻给
苍鹰
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了他这件事。苍鹰
回复我说,让我先去,注意观察
蝎爷
的动向,他们会在别墅周围安排警力,随时准备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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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准时来到
蝎爷
的别墅。别墅位于边境一个偏僻的山坡上,周围有高墙和铁丝网,门口还有几个拿着枪的保镖站岗,戒备森严。我出示了
蝎爷
给我的通行证,保镖们搜了我的身,确认我没有带武器后,才让我进去。
走进别墅,里面装修得十分豪华,与边境的破败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客厅里摆放着昂贵的家具和艺术品,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画的是一片茂密的森林,看起来阴森森的。蝎爷
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高脚杯,里面装着红酒。他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但眼神里的凶狠却让人不寒而栗。
来了坐吧。蝎爷
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
我小心翼翼地坐下,身体保持着紧绷的状态,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刀疤脸被抓后,我这边少了一个得力的助手,很多事情都没人去做。蝎爷
喝了一口红酒,缓缓说道,我观察了你一段时间,觉得你这小子还不错,做事干净利落,也够机灵。所以,我想把刀疤脸以前负责的事情交给你做。
我心里一惊,刀疤脸以前负责的是集团里最重要的毒品运输路线,蝎爷
现在把这件事交给我,要么是真的信任我,要么就是想进一步试探我,甚至可能是一个陷阱。
我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连忙说道：蝎爷,谢谢您的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蝎爷
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诡异：好,我就喜欢你这股冲劲。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在我这里做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如果出了任何差错,后果你是知道的。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蝎爷。
明天开始,你就接手刀疤脸的工作,具体的运输路线和联系方式,黎坤会告诉你。蝎爷
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回去准备一下。
离开别墅时,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我知道,接下来的任务会更加危险,我不仅要完成毒品运输的任务,还要在运输过程中收集
毒蝎帮
集团的犯罪证据,同时还要小心
蝎爷
和其他成员的监视和试探。
回到小破屋,我立刻给
苍鹰
发了信息,告诉了他
蝎爷
让我接手刀疤脸工作的事情。苍鹰
回复我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只要我能掌握
毒蝎帮
集团的毒品运输路线,就能制定出更周密的抓捕计划,将
毒蝎帮
集团一网打尽。但同时,苍鹰
也提醒我,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
接下来的几天,我开始跟着黎坤熟悉毒品运输路线。毒蝎帮
集团的运输路线十分隐蔽,大多是通过边境的小路、山洞或者河流进行运输,而且每次运输的时间和路线都会随机变化,很难掌握规律。黎坤对我还算
照顾,把一些重要的运输节点和联系方式都告诉了我,但我能感觉到,他对我还是心存戒备,每次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观察我的一举一动。
这天,我接到了第一个运输任务
——
将一批毒品从边境的一个山洞运到邻国的一个小镇上,交接人会在小镇的一家杂货店等我。我按照黎坤的吩咐,提前来到山洞,山洞里黑漆漆的,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味。我在山洞里找到了那个装着毒品的箱子,箱子很重,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搬到我提前准备好的摩托车上。
我骑着摩托车,沿着边境的小路出发。小路崎岖不平,坑坑洼洼,摩托车在上面颠簸得厉害,我紧紧地抓住车把,生怕箱子掉下来。一路上,我一边骑车,一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按照约定的方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触动一下藏在身上的定位器,让警方掌握我的位置。
就在我快要到达邻国小镇的时候,突然从路边的树林里冲出两个男人,他们手里拿着棍子,拦住了我的去路。小子,把车上的东西留下,饶你一命！
其中一个男人喊道。
我心里一紧,不知道这些人是
毒蝎帮
派来试探我的,还是其他的劫匪。我没有停车,反而加大了油门,朝着那两个男人冲了过去。那两个男人见状,连忙躲开,我趁机骑着摩托车冲了过去。
但我刚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那两个男人竟然骑着摩托车追了上来。我心里暗骂一声,加快了速度,试图甩掉他们。但那两个男人的摩托车性能比我的好,很快就追了上来,其中一个男人伸出手,试图抓住我车上的箱子。
我情急之下,突然转弯,摩托车失去了平衡,我和箱子一起摔在了地上。箱子摔开了,里面的毒品散落一地。那两个男人也停了下来,下车朝着我走了过来。
小子,还敢反抗
其中一个男人说道,举起棍子就要打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警笛声,那两个男人脸色一变,转身就想跑。但已经晚了,几辆警车已经赶到,警察们从车上下来,迅速将那两个男人制服。
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知道是
苍鹰
安排的警力及时赶到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假装受伤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走到一个警察面前,说道：警察同志,幸好你们来了,不然我就惨了。
那个警察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散落的毒品,说道：你没事吧我们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进行毒品交易,没想到刚好遇到你。
我心里暗暗庆幸,苍鹰
的安排真是天衣无缝。我配合着警察做了笔录,然后假装受伤,被警察送到了附近的医院。在医院里,我趁机和
苍鹰
见了面。
沈砚,你没事吧苍鹰
问道,脸上露出担忧的表情。
没事,就是擦破了点皮。
我说道,这次多亏了你们及时赶到,不然我不仅任务完成不了,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你这次做得很好,不仅成功引出了劫匪,还让警方缴获了一批毒品。苍鹰
说道,不过,‘毒蝎帮’
那边肯定会知道这件事,你回去之后,一定要小心应对。
我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会小心的。对了,那两个劫匪是什么人
他们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团伙,经常在边境一带抢劫,这次刚好被我们碰上了。苍鹰
说道,我们已经对他们进行了审讯,他们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运输的是毒品,只是想抢点东西。
听到这里,我听到这里,我心里悬着的石头才算彻底落地。要是这两个劫匪和
毒蝎帮
有牵扯,哪怕只是间接关系,我这次的
意外
都可能被
蝎爷
当成破绽。
在医院待了不到两个小时,我就以
家里还有事要处理
为由匆匆离开。临走前,苍鹰
塞给我一个巴掌大的金属盒,里面装着新的微型监听器和定位器
——
之前藏在老槐树下的定位器,因为我完成交接后没机会回去回收,大概率已经暴露。这次的设备能贴在皮肤下,用体温供电,除非开胸,否则普通搜查根本发现不了。苍鹰
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我肋骨下方的位置点了点,今晚睡前自己按说明装,别出岔子。
我把金属盒揣进内衣口袋,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盒子的冰凉,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回到边境的小破屋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刚推开门,就看到黎坤坐在我那张吱呀作响的木板床上,手里把玩着我昨天穿的外套
——
那外套的袖口还沾着昨天摔车时蹭的泥土。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脸上却得装作惊讶又讨好的样子：坤哥您怎么在这儿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门口接您。
黎坤抬了抬眼皮,把外套扔到我面前,外套口袋里的东西哗啦啦掉出来,是我昨天没来得及收拾的检测试纸。我心里暗骂自己粗心,嘴上却赶紧解释：昨天摔了一跤,货撒了不少,我怕剩下的有问题,就拿试纸测了测,没别的意思。
黎坤没说话,目光扫过我的房间。这屋子小得可怜,除了一张床、一个破衣柜和一张缺腿的桌子,就只剩下堆在墙角的几个纸箱。他的目光在纸箱上停留了几秒,突然站起来,一脚踹在最上面的纸箱上。纸箱倒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
——
大多是我从旧货市场淘来的旧衣服和几本书,还有一个用布包着的相框,里面是我伪造的
家人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是我用电脑合成的
妻子,孩子则是从网上找的素材,为的就是让我的
落魄饭馆老板
身份更可信。
黎坤弯腰捡起相框,手指在照片上摩挲着：听说你老婆因为你欠了债,带着孩子走了
是……
我低下头,故意让声音带上几分沙哑,都怪我没本事,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
黎坤把相框扔回纸箱里,拍了拍手上的灰：‘蝎爷’知道你昨天的事了,让你明天去别墅一趟。
我心里一紧：蝎爷是……
要怪罪我吗
怪罪
黎坤嗤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自顾自点燃,‘蝎爷’说你命大,摔成那样还能把剩下的货捡回来
——
当然,剩下的货我已经让人取走了,你不用管。不过他也说了,运输路线不能出第二次意外,下次再这样,你就不用回来了。
我连忙点头,脸上堆着感激的表情：谢谢坤哥替我说话,谢谢蝎爷宽宏大量！我下次一定小心,绝对不会再出岔子！
黎坤又坐了几分钟,没再问什么,只是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我的肋骨处
——
大概是我刚才因为紧张,呼吸有些急促,引起了他的注意。我强装镇定,送他到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小路尽头,才靠在门上缓缓滑坐到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晚上十点,我按照
苍鹰
的说明,把新的定位器和监听器装在了肋骨下方。金属片贴在皮肤下,只有轻微的异物感,不仔细摸根本察觉不到。刚收拾完,我的手机就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接通后,里面传来
蝎爷
低沉的声音：明天来别墅的时候,带上你的‘家人照片’。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蝎爷
这是还在试探我。我连忙应道：好的,蝎爷,我明天一定带上。
挂了电话,我看着桌上的相框,手指轻轻拂过照片上
妻子
的脸。其实我根本没有妻子,也没有孩子。我父母早逝,唯一的亲人是我牺牲在缉毒一线的哥哥。哥哥牺牲那年,我刚考上警校,他的葬礼我都没能参加
——
因为那时候我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不能暴露身份。哥哥的牺牲,也是我坚持要当缉毒警、主动申请卧底任务的原因。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我拿着相框,提前半小时来到
蝎爷
的别墅。门口的保镖依旧搜了我的身,这次搜得比上次更仔细,连我的头发都没放过,好在皮下的设备没被发现。
蝎爷
不在客厅,一个佣人领着我往二楼走。二楼的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没有一点声音。走廊尽头是一扇厚重的木门,佣人推开门,里面是一间书房,蝎爷
正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来了蝎爷
头也没抬,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坐。
我把相框放在书桌一角,小心翼翼地坐下。书桌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用红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线条,应该是
毒蝎帮
的运输路线。我的目光快速扫过地图,把几个重要的节点记在心里
——
可惜我没带摄像头,不然就能把这些路线拍下来。
昨天的事,黎坤都跟你说了蝎爷
终于抬起头,目光落在我脸上。
说了,谢谢蝎爷给我机会。
我连忙说道。
机会不是白给的。蝎爷
把手里的文件推到我面前,这是下个月的运输计划,你看看。
我拿起文件,手指因为激动有些颤抖。文件上详细写了运输的时间、路线、交接人,还有每次运输的毒品数量
——
这可是
毒蝎帮
的核心机密！我快速浏览着文件,把关键信息记在心里,同时假装认真研究的样子。
下个月的运输,由你全权负责。蝎爷
的声音突然响起,黎坤会协助你,但最终的责任在你身上。要是出了任何问题,你知道后果。
我心里一喜,表面却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谢谢蝎爷信任！我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别高兴得太早。蝎爷
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我知道你以前是开饭馆的,没接触过运输这行。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在‘毒蝎帮’,要么干好,要么死。没有中间路可选。
我明白！
我用力点头。
对了,你的家人……蝎爷
的目光落在相框上,有消息了吗
我心里一动,知道这是
蝎爷
在试探我的软肋。我故意露出落寞的表情：还没有……
不过我相信,等我赚够了钱,还清了债,她们一定会回来的。
蝎爷
笑了笑,没再说话,挥了挥手让我离开。我拿起文件和相框,快步走出书房,直到走出别墅大门,才敢大口喘气。
回到小破屋,我立刻用加密手机给
苍鹰
发信息,把文件上的关键信息一字不差地发了过去。苍鹰
很快回复：太好了！有了这份计划,我们就能提前布置,把‘毒蝎帮’的运输线一网打尽！不过你要小心,‘蝎爷’突然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肯定还有后招。
我当然知道
蝎爷
不会这么容易信任我。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文件上的计划,跟着黎坤熟悉运输路线。每次出门,我都能感觉到有人在跟踪我
——
有时候是骑摩托车的男人,有时候是卖水果的小贩,还有一次是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这些人都是
蝎爷
派来监视我的,我心里清楚,但表面上只能装作毫不知情。
这天,我按照计划,要把一批毒品从边境的一个码头运到邻国的一个港口。这次的货很多,装了整整一卡车。我坐在驾驶室里,黎坤坐在副驾驶,后面还跟着两辆摩托车,上面坐着
毒蝎帮
的人,说是
保护货物,其实就是监视我。
卡车行驶在沿海的小路上,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大海。海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咸腥味。我按照
苍鹰
的指示,在经过一个弯道时,故意放慢了速度
——
这个弯道的草丛里,藏着警方的摄像头,能拍到卡车的车牌号和车厢里的货物。
就在这时,黎坤突然说道：前面有检查。
我心里一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不远处的路边,停着几辆警车,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正在检查过往车辆。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方向盘,脸上却得装作镇定的样子：怎么会有警察不是说这条路线很安全吗
黎坤没说话,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对讲机,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方言。很快,后面的两辆摩托车加速超过卡车,停在警察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些警察竟然真的收起了检查设备,让开了道路。
卡车驶过警察身边时,我看到一个警察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目光很熟悉
——
是
苍鹰
安排的卧底警察！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却依旧装作紧张的样子。
过了检查点,黎坤才开口：这些是‘自己人’,收了我们的钱,不会真检查。不过你记住,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别慌,按我说的做就行。
谢谢坤哥提醒,我记住了。
我说道。
卡车继续行驶,大约一个小时后,到达了邻国的港口。交接人已经在港口等着了,是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我按照流程,让他检查了货物,然后接过他递过来的公文包
——
里面装的是这次运输的
报酬,一沓沓现金。
就在我准备把公文包交给黎坤时,那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用中文低声说道：‘孤隼’,‘老鹰’让我给你带句话,下周五‘蝎爷’要和‘金三角’的人交易,地点在废弃的造船厂。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
苍鹰
会通过交接人给我传递消息。我表面上不动声色,用力甩开他的手,装作生气的样子：你干什么！
那个男人笑了笑,没再说话,转身带着货物离开了。黎坤看了我一眼,没问什么,接过我手里的公文包,说道：好了,任务完成,回去吧。
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个交接人的话。金三角
的人,那可是比
毒蝎帮
更凶残的贩毒集团。蝎爷
和他们交易,肯定是想扩大规模。如果能把这次交易一网打尽,不仅能摧毁
毒蝎帮,还能打击
金三角
的贩毒网络。
回到小破屋,我立刻给
苍鹰
发信息,确认了下周五的交易地点。苍鹰
回复说,已经开始部署警力,到时候会有特种部队配合行动,让我做好内应,尽量收集更多关于交易的信息。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边假装熟悉运输路线,一边暗中观察
蝎爷
和黎坤的动向。我发现,蝎爷
最近变得越来越谨慎,不仅增加了别墅的保镖数量,还经常在书房里打电话,每次打电话都会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
有一次,我借口送文件,偷偷在书房门口装了一个微型监听器。晚上,我通过监听器听到了
蝎爷
和一个人的通话,对方的声音很模糊,但我能听到
金三角货钱造船厂
等关键词。通话快结束时,蝎爷
突然说道：那个沈砚,你多盯着点,我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原来
蝎爷
一直没放下对我的怀疑！
周五很快就到了。这天早上,黎坤开车来接我,说要带我去
一个重要的地方。我知道,是时候去废弃造船厂了。上车前,我按照
苍鹰
的指示,触动了藏在皮肤下的定位器
——
这个定位器不仅能定位,还能实时传输声音。
卡车行驶了大约两个小时,到达了废弃造船厂。造船厂位于海边,里面布满了生锈的机器和破旧的船只,看起来阴森森的。蝎爷
已经在那里了,身边围着十几个拿着枪的保镖。
来了蝎爷
看到我,点了点头,这次交易很重要,你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我连忙点头,跟在
蝎爷
身后,目光却在四处观察
——
造船厂的各个角落都有
毒蝎帮
的人,大约有三十多个,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武器。远处的海面上,停着一艘黑色的快艇,应该是
金三角
的人乘坐的。
大约十分钟后,快艇靠岸,从上面下来五个男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迷彩服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刀疤,从左眼一直延伸到下巴。蝎爷
迎上去,和那个男人握了握手,用泰语说了几句什么。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
——
是警方的直升机！蝎爷
和那个迷彩服男人脸色一变,蝎爷
猛地回头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怀疑：是你！你是警察！
我心里一紧,知道身份暴露了。我没有否认,从腰间掏出藏在衣服里的手枪
——
这是
苍鹰
提前给我的,藏在一个特制的腰带里,之前的搜查都没被发现。没错,我是警察！
我大声说道,‘蝎爷’,你跑不了了,投降吧！
投降蝎爷
冷笑一声,从保镖手里拿过一把冲锋枪,我‘毒蝎帮’在边境混了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投降！给我杀了他！
保镖们立刻举起枪,朝着我开枪。我连忙躲到一个生锈的机器后面,子弹打在机器上,发出
叮叮当当
的声音。就在这时,警方的直升机已经飞到了造船厂上空,从上面下来一群穿着防弹衣的警察,朝着
毒蝎帮
的人开枪。
苍鹰
也在其中,他朝着我大喊：沈砚！我们来了！
我从机器后面探出头,朝着
蝎爷
的方向开枪。蝎爷
见状,转身就想跑,却被
苍鹰
一枪打中了腿,倒在地上。那个迷彩服男人也想坐船逃跑,却被警方的快艇拦住,很快就被制服。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毒蝎帮
的人要么被打死,要么被活捉,没有一个逃脱。我走到
蝎爷
面前,他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不甘。我输了……
他低声说道。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同情：你不是输给我,是输给了法律,输给了那些被你毁掉的家庭。
后来,我和
苍鹰
一起清理战场。在造船厂的一个仓库里,我们找到了大量的毒品,足足有几百公斤,还有好几把冲锋枪和手榴弹。这些毒品如果流到市面上,不知道会毁掉多少人的人生。
任务完成后,我终于可以摘下
沈砚
的身份,做回我自己。回到警局的那天,局长亲自在门口迎接我,给我颁发了一等功勋章。站在警局的门口,看着熟悉的国旗,我突然想起了哥哥
——
如果他还在,看到我今天的成就,一定会很开心吧。
几天后,我去了哥哥的墓地。我把一等功勋章放在他的墓碑前,轻声说道：哥,我做到了,我没有辜负你,没有辜负我们的信仰。
风从耳边吹过,像是哥哥的回应。我知道,我的任务还没有结束,只要还有毒品存在,还有缉毒警在战斗,我就会一直坚守在岗位上,为了那些无辜的人,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友,也为了我和哥哥共同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