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之鹤的戾气散了，但目光牢牢落在她身上，连眨都忘了眨，完全不肯移动分毫。
宋夏冉被盯的有些不自然，结巴道：“怎…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脑海中浮现出宋夏冉年少时的模样，那目光里藏着不自知的贪恋，像发现了珍宝的孩子，舍不得移开半分。
“宋同学，你还真是......没有变过啊。”
依稀记得，那是一节体育课。
年少的褚之鹤刚入学时又黑又瘦，偏偏运动细胞却极为发达，学校老师像是才发现他这个好苗子，把县里比赛的好几个名额替给了他。
因此招惹了不少人记恨，处处针对他。
可他没办法放弃这些机会，只要比赛能进前三，县里和学校都会发奖金，妈妈的病就能得到钱治了。
随着体育老师刚宣布解散的铃声，大家四处在操场玩闹，他习惯一个人去那片银杏树下独享微风。
可注定会有人打扰那片刻安静。
几个体型壮硕的高年级男同学向他步步靠近，为首的王捷轻扬下巴，俯视他。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就去找老师，说自愿退出。要么我们就只能让你吃点苦头了。”
几人蛮横一笑，已经在等着看他求饶找老师的场面。
谁料褚之鹤掏了掏耳朵，翻过身继续躺着吹风，好像刚才是有只蚊子在叫唤而已。
“你在拽什么！”王捷等人完全被无视，甚至有不少同学看过来，脸色猛地涨红。
身后一个高壮的男同学正要过去收拾他，却被侧面走来的宋夏冉拦住。
“有话好好说说嘛，为什么要打架？”
不得不说那时的宋夏冉已经是亭亭玉立，出落得大方漂亮。
有这样一个美女阻拦，他们也不好意思耍横。
王捷解释道：“这小子走后门抢了我们的比赛名额，不打他一顿，我们兄弟几个心里不舒服。”
宋夏冉眉眼弯弯，嘴角上扬：“但是你们打他也只能两败俱伤啊。大家要都得了处分，岂不是又没痛快，又要被处罚。”
几人相视一眼，都点了点头，确实有道理。
王捷扣了扣脑袋，撇嘴道：“那你说怎么办吧。”
“敢打赌吗？不是说他靠走后门抢名额吗？显然你们不相信他有实力，那我就赌他至少比赛排前三！要是我赢了，你们以后不能再骚扰他。我输了，就自己找人来打他，保证不牵连你们！”
话毕，王捷几人乐得大笑，在他们看来是个稳赢不输的赌约，就凭这小子的瘦弱身材，不倒数都不错了，更别肖想前三。
“好！我们就跟你赌！”几人瞥了眼褚之鹤，大笑着离去。
宋夏冉回头看着闭目养神的少年，轻笑：“我帮你解了围，你要怎么谢我？”
褚之鹤撑起身子，罕见的搭话：“你不是说要找人打我吗。”
少女瞧着那双黑亮，又带点不易察觉的金色眼眸，清脆笑道：“你就这么没自信？反正我相信你一定能进前三。”
那时他们正年少，春风拂面，宋夏冉的一颦一笑印在他心底，此后再也忘不了。
思绪拉回，褚之鹤看着眼前人的脸，忽然发觉奇怪，印象中她的鼻子不是这模样。
难怪一直觉得哪里不对。
宋夏冉发现褚之鹤的视线，久久停留在自己鼻子上，便苦笑着解释：“以前被人弄伤过，就去做了整形手术。”
说着褚之鹤眼底的风暴又聚起了。
“那人就是个精神病，我不怪他。”
褚之鹤摇了摇头，不赞同道：“有些时候不需要对别人那么善良。明天我要离开一周，真不放心你。”
“你好像我家长似的，没什么不放心的，你安心工作。”宋夏冉将礼盒收起，想着下次还能再用。
瞥见窗外快天黑，宋夏冉嘱咐道：“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看太久屏幕对眼睛不好。”
褚之鹤垂了下眸，转而温柔笑开，到底谁是谁的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