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都市小说 > 血月死亡事件 > 第一章

N星小城的夜被血月染得发沉。贾磊刚结束一天的加班,窝在出租屋里扒着外卖,手机屏幕亮着绿江小说的页面后续章节请购买的弹窗突然跳出来,他啧了声,指尖划开搜索栏,点进了一个红得刺眼的盗版网站。页面加载时的红光晃了晃,他没在意,只顾着往下翻章节,连嘴角渗出血珠、滴在外卖盒里都没察觉。
直到砰的一声闷响,手机从他无力的手里砸在地板上,屏幕还停留在盗版小说的段落,他才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面条还挂在半开的嘴边。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头的易鲁正对着电脑码字。键盘敲得飞快时,屏幕右下角弹出个广告:无需动笔,一键将思绪变章节。他本想点叉,指尖却错点了立即体验下一秒,一道暗红的光从屏幕里窜出来,像根线缠上他的额头。电脑文档里开始自动蹦出文字,一行接一行,而他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血色,肚子慢慢瘪下去,胳膊上的肉像被抽走般贴紧骨头。
桌子上的键盘缝隙里卡着半支断了的黑色水笔,屏幕旁摊开的笔记本某页,2019.12
接稿《我的梦》,暂存的字迹被划得很淡——那两年前自杀的新晋作者林晚的遗作,易鲁当年靠着抄袭其中片段成了新锐作家,林晚的妹妹林慧曾找上门对峙,却被他以巧合搪塞过去。
当红光终于从他额头消失时,电脑前只剩一具嶙峋的骨架,文档最后自动保存的是:《血月来临,末世开篇》的一篇文章。
警局里,警察周宇接到贾磊的报警电话时,起初只当是普通猝死案。现场勘察没发现外力痕迹,法医初步判断是突发急症,加上贾磊独居、平日作息混乱,案子很快被归为意外。
直到三天后,易鲁的邻居报了警,说这位每周必出门采购的小说家,连着三天没露面,编辑也联系不上。警察周宇带队破门时,最先闻到的是满屋子的灰尘味,再往里走,就看见电脑前那具骇人的骨架,还有屏幕上亮着的诡异小说标题。邻居瘫在门口,声音发颤:上周……上周我还跟他打招呼,他那时候还好好的!对了!前天他还发消息问我‘你还记得十年前那个写《我的梦》的新晋作者吗’我回他,那新晋作者后来好像自杀了……
也是这天起,天空那轮红月不再是猎奇的景观。而是成了死亡的象征。
两起离奇死亡案被并案,代号血月死亡事件。
可没人知道,这只是开始,后续排查里,警察周宇在卷宗里发现,这座小城近期类似的突然死亡,竟还有十起。
他翻到第十起死者的记录时,指节攥得发白,退休法官张诚,2020年审理林慧家暴案时,不仅驳回诉求,还嘲讽林慧小题大做。周宇记得林慧,当年她走投无路来警局报案,是他接的案,却因证据不足无法立案,后来林慧就没了消息,只留下张写着姐姐的书白写了的纸条,旁边还夹着张泛黄的报警回执,是林慧生前最后一次报警的记录。
消息刚汇总到市局,市长的保密指令就下来了:压下去,别引起恐慌。
可警察周宇捏着卷宗,看着窗外的血月,总觉得那红光里,藏着比恐慌更可怕的东西。
可第三天清晨,
商场的大屏突然自动亮起,循环播放着死者临死前的画面,刷盗版视频的学生七窍流血、发恶评的老人倒在手机旁。人群炸开了锅,超市货架被抢空,国道上的车堵了三公里,有人举着砸了手机活下来的牌子,却在砸手机时被邻居家的电视红光缠上。死者里有刷盗版视频的学生、用AI写文案的职员,甚至有刚发完恶评的老人,没人能说清死因,只知道死亡总跟电子设备沾边,而窗外那轮血月,红得越来越刺眼。
技术科突然跑进来递报告:周队!查了全国数据,近三个月北京、上海有17起类似死亡,死者都是……之前有未解决的伤害案记录,比如有个是职场PUA致员工自杀的老板!
超市货架被抢空,国道上堵满想逃的车,可逃出去的人却发出令人更为恐慌的消息:别来!我们这的月亮也红了,死人的事一样多!
绝望像血月的光,裹住了每座城市。有人把手机砸了、电脑收了,可第二天还是会在邻居家的电视屏幕前倒下;有人躲进没信号的地下室,却在摸到备用手机的瞬间七窍流血。
警局里,警察周宇的眼睛熬得通红。他把十多台死者的手机摆在桌上,屏幕全亮着,有的停在恶评界面,有的残留着盗版软件痕迹,技术科依旧查不到异常代码,可当他无意间把自己的手机凑近,死者手机的屏幕突然集体闪了下,弹出同一个模糊的红色符号,像道断裂的链接。
这个细节让他猛地攥紧手机。他想起丁临的卷宗,那是血月事件里第三个离奇死亡的人,四十岁,无业,手机里存着上千条恶评记录,最扎眼的是去年夏天的一条黄谣转发:一个女大学生被人造谣援交,丁临不仅跟着骂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把她的学校、宿舍号扒出来发在评论区。可奇怪的是,卷宗里从头到尾没出现过那个女孩的名字,连她学校的存档、当时的报警记录里,本该写着名字的地方都空着,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力量彻底抹掉了,只留下一句某高校女生,于宿舍阳台坠亡的冰冷备注。后来女孩在宿舍阳台跳了楼,而丁临在她自杀当天,还在别人的悼念微博下留言: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差,怪谁
直到三天前,丁临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没头没尾的链接,标题是她的阳台,今天风很大。他以为是恶作剧,点进去的瞬间,手机屏幕炸开暗红的光,他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时,手指还停在发送恶评的输入框里,没打完的活该两个字,成了他最后的记录。
不是设备有问题,是用设备做的事……
警察周宇突然翻出所有死者的生前记录,指尖划过屏幕:盗版、抄袭、网暴、投机取巧……每一条恶的背后,都跟着一部发烫的手机。
他刚想把这个发现告诉同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没来电、没消息,只有一行暗红的字慢慢浮现:你在找我
窗外的血月恰好被云遮了半块,警察周宇盯着那行字,后颈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原来他们要找的凶手,早就在每个人的口袋里了。
对,网络,警察周宇关闭网络
拿出早已不用的老年机。他告诉大家,不要使用智能手机
使用老年机就可以躲避致命链接。
起初,确实安稳了一阵,市长还让网络公司关闭了网络。
可惜好景不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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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用的!
警察周宇把老年机摔在桌上,机身没破损,屏幕却亮着,没联网、没软件,可刚才路过警局信号塔时,机身突然发烫,淡红色符号从屏幕里渗出来,和死者手机上的致命链接一模一样。他指尖摸过符号,突然想起技术科的话:那暗红色能量能顺着信号残留钻进设备,哪怕是关机的老年机,只要沾过‘恶者’的手,就会被标记。
他捡起老年机时,手指碰到机身背面,突然想起老刑警昨天说的话:我老家那个死者,死前也用的老年机,他儿子说,死者年轻时候卖过自己的侄女,没被判刑……
旁边的年轻警员攥着自己的老人机,指节发白:我昨天把它藏在金属盒里,就去楼下买瓶水,路过便利店,它居然自己开机了!
话刚说完,那部老人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没信号的界面上,慢慢跳出一行字:你以为躲得掉
整个警局瞬间静下来。窗外的血月把光透进玻璃,落在一排排老人机上,有的屏幕亮着,有的黑着,可每部机身都在微微发烫,像藏着团烧不尽的火。
警察周宇捡起自己的手机,看着WiFi列表里密密麻麻的信号:家里的、公司的、路边商铺的……他突然想起技术科昨天的急报:城市边缘的信号塔被暗红色能量裹着,强行发射信号,断网指令根本没用!
这座城市早就被网络织成了一张网,就算你揣着没联网的老年机,只要走在路上,就会被这张网裹住。
不是躲不躲设备,是躲不躲这张网。
警察周宇的声音哑了,他看着桌上的老人机,突然发现屏幕上的红色符号,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像在笑他们,连最后的安全区,都是自己骗自己。
不是躲不躲设备,是躲不躲这张网。
警察周宇的声音哑了,他看着桌上的老人机,突然发现屏幕上的红色符号,比刚才更清晰了些,像在笑他们,连最后的安全区,都是自己骗自己。
他刚想把网络是怨念网的结论喊给同事,口袋里的老年机突然开始发烫,烫得像块烧红的铁。他猛地掏出来,屏幕上的红色符号正慢慢扭曲,变成一道完整的链接,链接标题刺得人眼疼:你看到了网,那网也看到了你

没等他反应,暗红的光从老年机屏幕里窜出来,顺着他的指尖往胳膊上爬,那光不像之前缠易鲁的线,更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裹着他的胸口往紧收。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同事们惊慌的脸,看着窗外的血月红得要滴下来,最后一眼落在桌上的卷宗上,那页写着林慧家暴案的纸,正被红光慢慢染透,连林慧两个字都在融化。
当红光散去时,警察周宇的身体软在椅子上,手里还攥着那部老年机,屏幕亮着,链接后面多了行小字:第108个,看懂网的人。
整个警局死一般的静,只有一排排老年机还在发烫,屏幕上的红色符号,此刻像无数双眼睛,盯着剩下的人,小陈盯着周宇手里的老年机,突然发抖:周队是想告诉我们,这怨念不止杀恶人——它连想‘阻止清算’的人都杀,这已经不是复仇,是失控了!
原来看懂真相不算死,想打断怨念的清算,才是另一种死法。
警察周宇倒在小城警局里时,桌子上放着一张皱巴巴的地图,地图边缘被血渍晕开,却能看清用红笔圈出的青溪村,旁边密密麻麻标着村东头藏粮洞、后山活水井,最下面还压着行小字:村口王婶家有急救箱,别碰西坡老矿。他咳着血,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却还是把小陈的手腕攥得更紧:城市里的网……咱没办法关,那些‘东西’就总跟着信号来……去村上,青溪村没得网,活着总能活……把孤儿院的娃、阿婆他们,都送过去……别绕路。
没人敢耽误。之前警察周宇早偷偷安排了:让其他警员检查过唯一能通乡村的国道,把路上塌了半边的桥用钢板临时架好;还让护士小林提前把急救箱装满消炎粉和绷带,甚至给孤儿院的孩子每人缝了个装干粮的小布袋。此刻小陈蹲下身,把警察周宇手里的地图叠好塞进内兜,又摸了摸他胸口被碎石划得发毛的警徽,哑着嗓子喊:都跟上!按周警官画的路线走,去青溪村,别落人!
队伍刚动,阿婆就颤巍巍地扶着孤儿院的门,怀里还抱着警察周宇之前留给孩子的那只碎镜子:等等……把这个带上,周警官说……说镜子能照见‘不对劲的东西’。小陈没多问,让身边人接过镜子,又伸手扶了阿婆一把,国道上的风还带着小城废墟的土味,但每个人脚底下都比之前稳了些,好像警察周宇留在地图上的红笔印、说过的活着总能活,正顺着脚步往前面的生路里引。
警察周宇的警徽还压在临时指挥中心的登记表上,N星小城的幸存者们就背着裹着亲人遗物的背包,踩着满地狼藉往国道挪。原本一万人的小城,如今死的死,散的散就剩这几十人了。
最开始的路走得沉,女人把脸埋在孩子没穿几次的小外套里,男人扶着断了腿的老人,连说话都透着哑,前几天还一起躲在便利店的邻居,现在只剩件沾血的衬衫挂在路灯上,谁都没力气笑。
可走着走着,风里渐渐有了不一样的声音。当有人指着远处山尖喊看!那村里连信号塔都没有时,最先松口的是之前哭红了眼的张婶,她摸了摸怀里揣的老年机,突然小声说:要是真没网,我家娃说不定能好好睡一觉了。这话像颗小石子,砸开了人群里的沉默。
越靠近乡村,雀跃的劲儿越藏不住。开手机店的老周从背包里翻出没卖完的收音机,拧了半天没信号,却笑得比谁都欢:没信号才好!那鬼网找过来都没辙!国家转运车队的广播里,除了有序安置的提醒,还多了首老歌,有孩子跟着调子哼,连之前总皱着眉的护林员老罗,都把水壶递给身边的小姑娘,说前面就是苗寨,到了就能喝上热粥。
没人注意到,队伍后面的田埂上,几株玉米的叶子正悄悄卷成圈,叶尖沾的暗红越来越浓;更没人听见,远处废弃煤矿的巷道里,传来了细碎的拖拽声,他们刚从城市的悲戚里挣出来,抱着安全的盼头笑出声,却没察觉,乡村里那些慢热的怨念,正借着血月的光,悄悄织起一张新的网。
黑煤矿潮湿的巷道里,记者郑义攥着藏在工装里的录音笔,指节泛白,眼前的监工正踹着一个眼神呆滞的矿工,那矿工动作迟缓,只会机械地捡煤块,和周围几个同样反应迟钝的人一样,都是被黑煤矿骗来的智力障碍者,虽肢体完好,却连分辨方向、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磨磨蹭蹭的!今晚没饭吃!监工的骂声刚落,巷道顶的灯突然开始疯狂闪烁,一团团裹着煤渣的黑雾从通风口涌出来,像活物似的直扑监工。智力障碍的矿工们吓得往一起挤,有的甚至抱着头蹲在地上,记者郑义却看得真切:黑雾只缠着监工,连蹭到旁边傻站着的矿工都绕开,没几秒,监工的挣扎声就没了,只剩黑雾消散后,地上那摊融在煤泥里的模糊痕迹。
跟我走!去城市,能活!记者郑义拉起一个只会傻笑的矿工,又招呼其他人跟上,这些被黑煤矿困住的智力障碍者,终于有了逃出生天的机会。他没看见,身后的黑雾贴着地面跟了一段,确认他们往山外走,才慢慢缩回黑暗里。
同一时刻,青溪村旁的矮屋里,村霸正捧着陶碗啃腊肉,油汁顺着下巴滴在衣襟上。自从城市里传出血月和手机鬼的消息,他比谁都慌,第一时间搜走了全村的电视、手机,连收音机都砸得稀碎。他虽狠却精,早听说城里的怨念专找坏人,自己干的那些勾当哪件见得光他怕这些带信号的东西,会把那索命的怨气引到自己身上。
这村子里没人把地下室的事当恶,光棍们等着村霸把妇女匀给自己当媳妇,老人还劝过村霸多囤两个,村里男娃多,大家看那些被关的妇女儿童,就像看待待卖的牲口,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突然,窗户哐当一声撞开,一团乌黑的长发像蛇似的窜进来,没等村霸摸起桌边的柴刀,就缠上他的喉咙。村霸蹬着腿挣扎时,长发却没碰桌上的腊肉,甚至绕开了掉在地上的陶碗,直到他没了气息,长发才慢悠悠飘向地下室,咔嗒一声,勾开了锁。
地下室里,面黄肌瘦的妇女抱着孩子缩在角落,水米未尽的嘴唇连喊出声的力气都没有。直到长发飘进来,一个穿破布衫的小男孩突然伸手,轻轻碰了碰发丝:妈妈……话音刚落,长发像是顿了顿,接着温柔地蹭了蹭男孩的脸,然后缠上妇女们的手腕,慢慢把她们往门外引。
刚到院子,就撞见举着锄头的村民,光棍们眼里闪着光,嘴里喊着别跑!我还没挑呢,几个汉子甚至伸手去拽妇女的胳膊,只想着把人抓回去分了,半分没觉得不对。妇女们吓得往后缩,男孩却拽着长发往前站了站。
下一秒,长发突然暴起,像鞭子似的抽向那些村民,没几秒,院子里就只剩锄头落地的闷响。长发没再伤旁人,只是裹着众人往村外走,直到看见远处的国道,才慢慢散开,变成漫天飞灰,落在地上,像撒了把细盐。
拜一拜吧……最年长的妇女跪下来,众人跟着叩首。起身时,穿格子衫的大学生抹了把眼泪,指着远处隐约的城市轮廓,声音带着希冀:往那边走!城市里有警察!咱们路上拦辆车,到了就打110,一定能得到救援!
没人反驳,他们不知道,记者郑义正带着一群反应迟钝的智力障碍者,往同一个方向赶;更不知道,城市里的警察早就没了踪影,那些堆成山的怨念,早把秩序啃得一干二净,只等着吞噬每一个以为找警察就能获救的人。
野蔷薇的刺勾破了妇女的袖口,她却顾不上疼,只忙着把刚摘的野山楂塞进怀里孩子的嘴里,酸涩的果肉让孩子皱起眉头,却还是嚼着咽了下去。这一路,被拐的妇女们带着孩子,全靠路边的野果、野草果腹,鞋底磨穿了就裹层破布,晚上缩在桥洞下不敢睡实,唯一的念想就是快点到城里,找警察说清楚,就能回家。
大学生走在最前面,正踮脚看远处距城区8公里的路碑,突然拽住旁边妇女的胳膊,声音发紧:有人!妇女们瞬间慌了,下意识把孩子护在身后,直到看清来人身形,是群背着大包、满脸惶急的城里人,为首的一个年轻人猛地刹住脚:别去城里!那里全是网络,一个不小心就被致命链接盯上,城里电子设备只要用了就得死。!
骗子!抱着幼儿的刘姐突然喊出声,把孩子往怀里紧了紧,我们被拐了大半年,就盼着去城里找警察!你们说城里毁了,是不是想把我们骗回去其他妇女也跟着点头,其中一个女大学生都攥紧了拳头:我不信!我家就在城区,我要回家,你们肯定是想骗我们回那个地狱!
没等这个年轻人辩解,树林里传来动静,原来是记者郑义带着智力障碍矿工们走出来,身上沾着煤渣:你是骗子吧,是不是想骗这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妇女儿童回去,我才卧底一个月,之前城区好好的!
年轻人急忙摸出工作证:我是报社老周!上个月你还问我矿区天气!记者郑义盯着证件僵住时,远处又奔来三个扛麻袋的人,壮汉边跑边喊:救命呀,我们村里出井鬼呀!好多人被吃了!
怎么回事刘姐的声音发颤,怀里的孩子却突然挣了挣,指着老周身后的人,奶声奶气喊:妈妈!是妈妈!人群瞬间静了,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猛地冲过来,看清孩子脸后,眼泪瞬间砸下来:妞妞!妈妈找你找疯了!原来她是老周同行的幸存者,女儿半年前被拐,老公也因为这件事和她离婚了,她一直在找孩子,没想到竟在国道遇到。
重逢的哭声混着之前的惶急,在国道上散开。刘姐抱着怀里被拐的儿童,看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幸存者,城里来的人带着黑雾的恐惧,村里逃的人揣着拐窝的阴影,煤矿出来的人攥着茫然的希望。风卷着尘土刮过。一个说城里不安全闹致命链接,一个说村上不安全闹鬼。她们也不可能回拐卖的村子。其他往乡下走的城市幸存者也十分惶恐。乡下也不安全。
国道上的风裹着尘土,把众人的慌神吹得七零八落。刘姐怀里的孩子刚止住哭,小手还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妞妞妈妈把女儿往怀里又拢了拢,眼神往城区方向瞟了瞟,又赶紧收回,刚才城里逃出来的人说,那边连摸下手机都能要命,哪敢再靠近。
回青溪村肯定不行,年长妇女先开了口,声音发哑,村霸那伙人说不定还在找我们,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那进城老周摸了摸背包里没信号的收音机,语气犹豫,我家就在城郊,可……可真要是碰着那‘索命网络’,咱们这一大家子,一个都跑不了。
这话让空气瞬间沉了下来。李婶攥着衣角,想起被黑发救出来的那天,眼眶有点红:要是黑发还在就好了,它以前护着我们……话没说完,又想起黑发散了,声音低了下去。
就在这时,郑义往前站了半步,工装袖口沾的煤渣蹭在裤腿上,留下几道灰印。他清了清嗓子,把怀里的录音笔往内按了按,开口道:我有个去处,黑煤矿。
煤矿老罗皱起眉,下意识往深山方向看了眼,那地方阴得很,万一里头的黑雾……
黑雾不害人。郑义立刻接话,语气很肯定,没伤过我们。而且煤矿在深山里,没信号塔,城里那‘索命网络’肯定覆盖不到,咱们去了至少能先躲个安稳。
李婶突然抬头,跟着点头:我信他!上次我从村霸家跑出来,路过煤矿山脚,见过一团黑雾飘过去,它看见我了,没追也没碰我,说不定跟黑发一样,都是护着我们这些苦人的。
这话像颗定心丸,老周先松了肩:行!总比在这晒着等死强,煤矿里要是有矿工留下的水和干粮,还能撑几天!妞妞妈妈也点了头:只要能护着妞妞,去哪都行。
刘姐低头摸了摸怀里孩子的头,抬头看向郑义:你去过煤矿,路熟,我们听你的。
郑义攥了攥拳,心里松了口气,又赶紧叮嘱:煤矿巷道多,进去后别乱摸东西,跟着我走。咱们轻点,别惊动其他动静。
众人互相看了看,没人再犹豫。老罗帮智力障碍的矿工拎起地上的布包,老周把收音机塞进背包最底层,刘姐抱着孩子,跟在郑义身后。这支混杂着妇女、孩子和幸存者的队伍,终于朝着深山里黑煤矿的方向挪动,脚下的路虽然还是难走,但至少此刻,他们有了明确的去向。
经过血月复苏后,世界如同进行了大清洗……血月也成了禁忌话语。只是新国家组建时,清理废弃信号塔的工人发现,塔基下积着一层黑色粉末,和煤矿里的黑雾、解救妇女的黑发消散后留下的灰,一模一样,没人敢说破这层关联,只把粉末封存进了地下仓库。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血月又什么时候来临